第二十一章 命運之下：杰斯
一切都結(jié)束了。
杰斯回到了自己被炸得稀爛的實驗室里，他望著那塊黑板，那個臺面，那里充滿了過去自己留下的痕跡，他仿佛還能看見過去自己的殘影，但這一切，又在他意識回到現(xiàn)在時，中斷了。
那是他長久以來的夢想，甚至可能是他的一生，但隨著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一切都毀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毀滅，毀在一群小毛賊的手上。
皮爾特沃夫，進步之城，他來到這里，想要大踏步地前進，就這么突兀地，他被議會判處了夢想的“死刑”，從法槌落下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必須停止所有研究，并且銷毀所有的研究資料和道具，從某種角度來說，那一瞬間，他確實是已經(jīng)死去了。
我的生命，就要落得如此下場嗎？杰斯不禁感到陣陣胸悶，看了看被爆炸撕碎的沙發(fā)，他走到了墻面的缺口處，遠遠地眺望著四處的風景。之前他還沒有注意過，原來這里能看得那么遠，原來墻面被炸開之后，視野是如此地寬闊。
遠處忽然閃爍起燦爛的藍光，杰斯覺得那樣的光芒有些熟悉，他似乎見過不少次——那個方向，是底城那邊吧？將思緒排空，杰斯不再關心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低下頭，望向了樓下堆砌起來的碎石瓦礫。
夢想的開始與結(jié)束——生命的迸發(fā)與寂滅——腦子里一團亂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到一陣一陣地眩暈，不知覺地，半只腳已經(jīng)踏空在了外面。威風輕輕吹拂過他的面頰，將他稍稍吹醒了一些，但他還沒有完全清醒，于是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卻只覺得雙眼一黑，隨后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
……
“杰斯！”穿著執(zhí)法官衣服的凱特琳從門口沖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半邊身子都包扎了起來的杰斯。
臉色灰敗的杰斯勉強露出了笑容，對凱特琳說道：“你來啦?！?p> 凱特琳很快地走到了杰斯身邊，握住他的手，說道：“我真傻，我應該早點認識到這件事對你來說有多么難過的，我應該早點過去找你，這樣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謝謝你，凱特琳，你幫了我很多?！?p> 凱特琳搖了搖頭，好看又堅毅的面龐中，又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在我心中你是個非常堅強的人，我以為你會跨過這道坎的，至少，不會這樣做……”
杰斯苦笑了一聲，又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說道：“沒有什么比夢想破滅更加可怕的事情了，我當時已經(jīng)失去了自控的能力……但是，現(xiàn)在我也想通了，我或許就應該去做我父輩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同樣可以做的很好。”
“不……”凱特琳皺起了眉頭，說道：“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種話有點不合時宜，但是杰斯，我一直相信你的天賦?！?p> 杰斯的母親忽然將一籃水果放在杰斯身邊的床頭柜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面色不善地對凱特琳說：“凱特琳小姐，不要再說這些了，杰斯他已經(jīng)足夠痛苦了，況且他的腿……”
“杰斯！”一個幼小高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很快，門開了一個小縫，杰斯還沒有注意到是誰，一顆有著蓬松黃發(fā)的大腦袋忽然從床邊冒了出來，他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杰斯，眼神中充滿了歉疚與憐惜。
“黑默丁格老師，你來了?！?p> 黑默丁格是來自班德爾城的約德爾人，同樣也是皮爾特沃夫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有著杰出的頭腦，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噢，杰斯，我很抱歉，我讓你傷心了?！?p> “不，這不是你的錯，黑默丁格老師?！?p> “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奧術曾毀滅了太多太多，它太危險了，我們絕不能讓一切重蹈覆轍。”
“我明白。”杰斯黯然地答道。
眼看著杰斯心情十分低落，黑默丁格忽然說道：“要是你對科學還有希望的話，杰斯，來做我的副手吧！科學才是唯一正確的方向，我們可以一起探索！”
“老師……”杰斯十分感動，但又遲疑地望著自己受傷嚴重的左腿：“可是我的腿，它可能……”
“你可以為自己打造一件輔助行走的科技產(chǎn)品，也幫助自己，科學比奧術更能造福人類，而且，科學是嚴謹?shù)?，只要正確地使用它，就不會有風險……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杰斯?！?p> “謝謝你，老師……”
“別說了，好好休息吧，等你休養(yǎng)好了之后，記得立即過來，我會等著你的！”黑默丁格并不適應太多的負面情緒，他很快從同情和悲傷的狀態(tài)下恢復了過來。
等黑默丁格離開之后，凱特琳才開口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有了新的選擇。”
“我……”杰斯張了張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至少黑默丁格前半句說的沒錯，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養(yǎng)傷吧，放寬心，不論你選擇了什么，至少都要重新振作起來?！?p> “也謝謝你，凱特琳。”
“這是我應該做的。”
沉默了一會兒，杰斯問道：“那天晚上我似乎在天邊看見了藍色的閃光，很像是某種爆炸……”
說起這個，凱特琳忽然氣憤了起來：“底城那邊全亂了！先是襲擊執(zhí)法官，然后是爆炸，然后我們過去查探情況時，又遭到了伏擊，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是想要挑起戰(zhàn)爭嗎？這對雙方都沒有半點好處！”
“你們最終沒有去到爆炸的現(xiàn)場？”
凱特琳搖了搖頭，說道：“去了，他們并沒有一直在阻攔我們，似乎只是在給同伴爭取轉(zhuǎn)移某些東西的時間，當我們趕到那里時，已經(jīng)人去樓空。”
“他們有沒有可能也在研究那些?？怂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格雷森也死在了那里，不管是誰，我會把他揪出來，讓他付出代價的。”凱特琳站起身來：“至于那些石頭，議會不會輕易地罷休的——哪怕要將那邊翻個底朝天，想想看他們對你研究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