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剜除人性的手術(shù)
雖然事實證明科勒雖然一開始非常殘暴并且喜怒無常，但喬妮絲心中最壞的預(yù)想并沒有發(fā)生。她就是從那時開始，也就一直待在科勒身邊，直至現(xiàn)在。
“昨天下午送爆爆和維克托走的時候，我順便把你父母也送去了上城。”
喬妮絲愣住了，她怔怔地望著科勒，隨后又像回過神一般問道：“為什么，突然這樣做？”
“沒有為什么，只是送他們回去?！?p> “他們現(xiàn)在還好嗎？”
“沒差太多?！?p> 沉默了一會兒，喬妮絲又問道：“那昨晚上你又去哪兒了？送他們?nèi)ド铣怯貌涣诉@么久吧？”
科勒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我會努力工作還錢的。”喬妮絲又說道。
科勒笑了笑，說道：“別逗了，當(dāng)初這個數(shù)，我就是往你幾輩子打工都掙不出來的方向說，你自由了，喬妮絲，咱們一筆勾銷?！?p> 喬妮絲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并不是高興，反而是閉上了眼睛懷疑了一會兒人生，所以科勒說的數(shù)只是讓自己一直在這待著，不用想著還錢，那么自己之前那么拼命地薅他羊毛，甚至都看見了十幾年內(nèi)能還清債務(wù)的可能，這一切原來都是一場空啊……呵呵……
發(fā)現(xiàn)喬妮絲臉上不爽的表情越來越明顯，科勒好奇地問道：“怎么，聽見這個消息有點不開心？”
“不，這是我內(nèi)心萬分感激的表現(xiàn)……”喬妮絲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你不用感謝我！”科勒洋洋自得地揮手說道。
“你突然這么做，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了嗎？你心里覺得對不起我和我的父母，他們勤勤懇懇工作，卻被你騙走了所有錢，欠下了巨款，丟掉了自己的女兒。”喬妮絲不知道用怎么樣一副表情面對科勒，因此只是繃著臉，卻又因為說出了自己的痛處，而變得有些猙獰。
“你可以這么說……喬妮絲，你也跟了我這么久了，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在準備接受一場手術(shù)，它需要犧牲一部分人性，你可以看作我在提前做恢復(fù)訓(xùn)練，也可以看作是手術(shù)前的準備階段?！?p> “你這么說，我忽然放心了一些，你還是那個爛人沒錯……不過，什么樣的手術(shù)會要犧牲人性？我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失去一部分人性，會變成什么樣？更加像是一頭野獸，還是更像一臺機器？”
“我的身體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這些年來實際上已經(jīng)被摧殘得像個破布袋一樣了，精神上也是，剜除一部分‘人性’，也許會更加冷酷，但從各方面來說都更加穩(wěn)定，我認為對于現(xiàn)在的我而言，這是個合理的選擇。沒想到你這么關(guān)心我，喬妮絲?！?p> 喬妮絲翻了個白眼，說道：“沒有人會真的關(guān)心你的，就算有，也會因為被你氣得半死而不想關(guān)心！”
“你明顯忽略了我的好朋友，爆爆呀。”科勒笑著說道。
“等她長大了就會知道你是什么樣的家伙了，就這一會兒她關(guān)心你，你就偷著樂吧！”
科勒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的僵硬微笑，似乎一刻也沒有停下。
“我心里一直有一件事困惑著我。”喬妮絲問道：“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我會來到你身邊？是因為凱特琳嗎？我有段時間一直以為你想利用我來對凱特琳做一些不好的事，但你沒有這樣做，甚至直接讓凱特琳離開了。我非常困惑，如果不是因為凱特琳，那又是什么原因讓你找到了我頭上來？”
“我對未來的預(yù)知出現(xiàn)了偏差，我說過我有這個能力的，對吧？你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預(yù)知里面，所以我找到了你?！?p> 喬妮絲皺起眉頭，顯然不太相信科勒的話，但如果不是什么預(yù)言的鬼話，那么科勒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
興許是看出了喬妮絲的懷疑，科勒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被詛咒的人，你知道的，你也見過……”
對于科勒的異常狀態(tài)，喬妮絲的確接觸過，當(dāng)時覺得非常驚悚，事后也覺得很不合邏輯，但它就是這么發(fā)生了……難道，預(yù)言的事情是真的？
“凱特琳在你的預(yù)言里，是什么樣子的？”
“快了……她就快變成我預(yù)言里的樣子了……喬妮絲，你的心記掛著她，你把這里清掃一下，就走吧?！?p> 喬妮絲滿懷惡意地揣測道：“我走了，你是不是又要重新拐人來照顧你？”
“以后我大概不會待在這里了?！?p> “是因為那場手術(shù)嗎？手術(shù)之后你要去哪兒？還是說，除了在這里當(dāng)老爺，你還有別的身份？”
“不，應(yīng)該說，我想做的事，和我必須要完成的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什么？”喬妮絲顯然不知道科勒指的是什么。
“爆爆已經(jīng)長大了，雖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時光，我也沒有經(jīng)常陪著她，但她的生活至少沒有太多憂慮，能讓她在這里健康快樂地成長，未來也不會……這就足夠了，我對此足夠滿意?！?p> “如果你真的是預(yù)言家，那你到底預(yù)知了一個什么樣的未來，讓你如此的在意爆爆？”
科勒忽然像一個老頭般一笑一頓地笑了起來，他說道：“你錯了，喬妮絲，搞錯了重點，讓我在意的不是我預(yù)知了什么，而是她本身?！?p> “恕我直言，你并沒有拿她當(dāng)童養(yǎng)媳，我不知道你在她身上渴求些什么，難道，你就是一時之間，忽然父愛泛濫？可是我剛來這兒的時候，你可是對我刻薄得驚人！”
科勒緩緩仰起腦袋，臉上的笑意不變，輕聲說道：“謝謝你，喬妮絲，很抱歉你失去了一段應(yīng)該與父母和友人度過的美好同年，雖然那時候已經(jīng)到了童年的末尾啦。”
“我不恨你，科勒，我現(xiàn)在對你沒有恨意，也許是這些年來我厭倦了這種情感……”
“謝謝你，喬妮絲?！?p> “但我也絕對不是在贊揚你，死在你的手下的無辜者同樣不在少數(shù)，你依然是一個劊子手，只不過在這樣的世界里，并沒有顯得那么殘忍?！?p> 科勒收斂了笑容，看了看喬妮絲，忽然問道：“喬妮絲，你的卷發(fā)是天生的嗎？你父母有誰是卷發(fā)？”
“是天生的，我母親就是卷發(fā)……這么多年了，你都沒有見過他們？”
“嗯，我平時挺忙的，沒時間拜會他們?！?p> “不見也好，他們少了一段糟心的回憶?！?p> “行了，喬妮絲，就這樣吧?！笨评諗[了擺手，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沒有了繼續(xù)聊下去的想法。
喬妮絲點了點頭，沉默地站起身來，回到雜物間拿起了掃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