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食客酒樓。
地處未央縣城西南邊上。
這是縣城中頗有名氣的酒樓。
一個長相俊俏、身著白衣的少年站在酒樓門口,在店小二的招呼下走進店里。
“哎喲,稀客啊,羅公子!”
“來來來,快里邊請?!?p> 羅境左腳剛跨入店內,便聽到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是一位身著淡藍色綢緞的中年女子。
這女子從店內走來,臉上掛滿殷勤的笑。
好食客酒樓女掌柜——佟香蘭。
佟香蘭雖是中年,但她那鵝蛋般光滑的臉笑起來時卻像是一位少女,給人舒朗之感,這倒給客人增添不少好感。
飯菜的可口程度,與心情的關系極大。
羅境朝她點頭,說道:“佟掌柜,今日我有個重要的人要見,給我個好位置。”
“放心吧羅公子,您可不常來我們酒樓,每次來都有要事,我懂,一定給您好的位置?!?p> 羅境確實不常來這里,他的薪俸不足以支撐他到此過多消費。
如佟香蘭所說,之前來的幾次都是有要事在身。
今天張朝要帶自己的想好來見他,就等于帶女友來見家長了,羅境自然要重視。
“羅公子,你看五樓的‘知秋’雅間如何?今天可是九月初五,‘知秋’一間正好符合時候。而且五樓的位置登高望遠,還能透過窗臺看到咱們的未央湖?!?p> 佟香蘭走在前頭引羅境上樓,給他介紹起雅間的位置。
九月初五了。
羅境微微皺眉,木小乙一事已過四天,據說此人已被州府斬首示眾,估計明天就會在城內張貼木小乙被懲辦的告示。
和金龍寨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但我走的是官道,是正統(tǒng),又何來懼怕這一說。
來吧,來了就殺掉。
羅境對自己的實力已經頗具信心,他計劃在明晚吃下剩下的一粒七巧氣血丹,內勁外放的宗師境界,他已經有了頭緒。
“羅公子,‘知秋’雅間您可滿意?若是不滿我再給您推薦別的雅間呢?!?p> 佟香蘭看羅境不說話,好似不滿,眼中掠過一絲擔憂,再次開口問道。
這羅公子在酒樓里的花費不大,但佟香蘭聽自己的丈夫提起,羅公子年紀輕輕就是縣里的守獄使,從八品官員,僅次于縣令。
從八品是芝麻小官,但對于縣城里的百姓來說,就是惹不起的官老爺。
所以羅境即使是少年模樣,花費不大,她也不敢怠慢。
羅境回過神,開口說道:“就這間吧?!?p> 縣城中的酒樓包間名多以四季為題,好食客酒樓把春夏秋冬四季分為四個樓層,分別位于酒樓的第三至第六樓。
春夏秋冬,冬為最高層。
佟香蘭的安排倒是頗為老道,將羅境安排在秋季這一層,既給足了面子,也預示羅境日后還可再上一層。
“好嘞,這邊請。”
佟香蘭打開包間門,對羅境做出“請”的手勢。
進入包間。
包間的布局顯然經過精心設計,給人一種如臨秋意之感,淡褐色的色調略微有些凄涼,但掛在窗臺的香囊散發(fā)出來的香味又使人頗為愜意。
想來酒樓的目的是讓客人感受秋意的同時,又讓客人提振精神,享用飯菜。
佟香蘭招呼羅境坐下,開口問道:“羅公子,您是要宴請幾位客人呢?給您推薦我們店里的招牌菜,我們店里的鱸魚可是未央湖里捕撈的,味道鮮極!”
未央湖的鱸魚的確是一絕,肉質潔白肥嫩,刺少無腥味。
羅境聽取佟香蘭的建議,點好菜,還讓她上了好酒與熱茶。
倒了杯熱茶,羅境自顧自喝了兩口。
不多時,他便看到張朝帶著李暮到來,便站起身歡迎。
張朝面帶笑容領著李暮走進雅間。
“大哥,這位便是我與你提起的李暮了,朝朝暮暮的暮?!?p> “暮兒,這位便是我大哥了,姓羅明境?!?p> 張朝分別向羅境和李暮介紹了對方。
昨晚雖是見過張朝與李暮相會,但是距離較遠,沒能看清楚李暮的長相。
只見李暮螓首蛾眉,面色清純,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羅境欣喜招呼道:“坐下吧,早就聽聞張朝提起你,夸你長相姣好,我本有些懷疑,今日一見,是我錯了。”
身為大哥,羅境自然要做好主人的禮節(jié)。
聽了羅境的贊賞,李暮頭微低,羞澀道:“羅大哥過譽了?!?p> 羅境面帶笑意點點頭,又與兩人寒暄幾句后,飯菜便上來了。
飯桌上,張朝講起了他與李暮相遇相知的點點滴滴,惹得李暮面色通紅,嬌羞不已。
說到一些煩惱之事時,兩人還會小打小鬧起來。
羅境靜靜看著兩人,陷入思考。
按照張朝的性子,平時雖然喜歡耍壞,但要真遇上心計之人,很可能被對方玩弄。
都說言談舉止間最能看清一個人,李暮的言行舉止,倒是給人一種老實本分、可靠的感覺。
這樣的女子,正適合張朝。
如膠似漆的兩人讓羅境敲定主意,回去后看好日子就帶張朝去李家提親。
......
好食客酒樓斜對面的醉仙閣內。
一位公子身著華服,面色冷淡,將桌上的魚湯盛至碗中,緩緩喝下。
公子的身邊,站著一位健碩男子,身著麻衣。
片刻后,公子將手中湯碗放下,抬頭說道:“問清楚了么?”
健碩男子身子微躬,說道:“稟少爺,問清楚了,李暮的確和她姘頭在酒樓里,今日宴請她的人有點來頭?!?p> 身著華服的公子眼中閃過玩味之色,說道:“哦?是什么來頭,在未央縣中比縣令來頭更大么?哈哈哈哈......”
健碩男子一愣,抱拳說道:“要論來頭,肯定不如縣令大,不過對方不過弱冠之年就已是守獄使。”
華服公子心中冷笑,開口道:“就一個看牢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帝還讓守獄人自成一系,真是笑話。上一任守獄使不是突然暴死了,我們可以讓這一任守獄使也是如此死亡?!?p> 華服公子叫趙無為,趙家嫡長子。
這個趙家,正是幾年前大肆買進柳家商鋪的城中大家。
健碩男子心中一稟,低下頭說道:“我們剛對縣令出手,現在再對守獄使出手,是不是太招搖了些?”
健碩男子叫高大葛,昨日夜里行刺縣令,正是他與自己的親弟高大卓一起出手,結果無功而返,高大卓的胸口還受了傷。
趙無為不滿地抬起頭看向高大葛。
跟了自己這么多年,膽子還是那么小。
“縣令我們都敢動,動一個看大牢的又如何?這些年我們一直隱藏實力,就是想等實力大到在縣內一手遮天的時候再動手?!?p> 趙無為無比輕蔑地開口:“五年前想讓李東純交出礦藏位置,他不給,現在我們已經找到礦藏的位置。待父親突破至破塵中期,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若是羅境聽到此話,肯定無比震驚,柳家居然有修煉者!
還是破塵中期的實力!
可惜羅境的聽力雖好,但在酒樓內,人聲嘈雜,便將注意力收回了。
高大葛附和道:“老爺有如此實力,咱們一定能殺掉縣令,趁亂將礦藏占為己有。”
顯然,高大葛作為趙無為的貼身侍衛(wèi),知道趙家的一些計劃。
趙無為擺擺手,示意礦藏之事先不提,說道:“前些時日為了突破,我苦心準備數月,現在終成宗師。沒想到李暮這賤人已經與別人相好,真是惡心至極?!?p> 多年為所欲為的他對李暮拒絕自己一事耿耿于懷,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李暮竟然與一個極為普通的男子相好。
你和一個比我好上數倍的人相好就罷了,和一個尋常至極的胖子相好,真是打我的臉。
我趙無為哪點不如那個胖子?
李暮,我要你付出代價。
趙無為怒意上心頭,開口說道:“今晚,把李暮的姘頭給我殺了?!?p> 高大葛一征,答應下來。
高大葛開口道:“少爺,據說那人已到了縣內?!?p> “來了就......去見一面”
......
飯后,羅境與張朝將李暮送回。
兩人站在李家外的胡同里。
“大哥,我和李暮的婚事你答應么?”
“你放心,娶了李暮之后,我倆就一同陪著大哥,照顧大哥,直到你結婚生子,嫌棄我們了。”
張朝帶著酒氣,半醉半醒。
“當然答應了,在我看來,你和李暮很般配。難道我還會棒打鴛鴦不成?”
“你倆成家后也不必與我住在一起,父親留下的錢足夠給你們在城里再置辦一處房屋?!?p> 羅境聽到張朝說婚后還要陪著自己,心頭一暖。
張朝的想法羅境能感受到,但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反倒不好,張朝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聽到羅境的拒絕,張朝有些失落,但也沒說話。
羅境搖頭,說道:“先把你的婚事定下再說?!?p> ......
回到家中,已是亥時。
羅境小憩一個時辰后,將最后一粒七巧氣血丹取出。
四天的時間,羅境的實力飛速提升,現在已經是能打用虎豹雷音強化內臟的武師。
再晉一級,就是內勁外放的宗師了。
內勁外放,顧名思義就是將體內的勁力,打出體外,隔空傷人。
內勁外放,需要強大的氣血和內臟作為支撐。而且內勁外放,正是將身體與外界的連接真正打開,使得內勁從身體的毛孔迸發(fā)而出。
若能做到功夫入化,還能在入化的剎那感應天地靈氣的存在,如若感應成功,就意味著成為修煉者。
羅境將七巧氣血丹吞下,灼熱之感再度襲來。
這一次,羅境吃下整顆七巧氣血丹,丹效的沖擊比第一次來的更為猛烈。
體內氣血的沖擊下,羅境有種身在烤爐中被炙烤的感覺。
黑紅毒素再次從羅境的身體冒出,每一個毛孔都有針扎之感,疼痛難耐。
“嘶”
羅境倒吸一口冷氣。
片刻不到,羅境體表已被黑紅毒素覆蓋,整個人宛如血人。
但羅境咬牙堅持,一動不動,等待丹效過去。
五更時分。
羅境身上的黑紅色素漸漸如皮狀掉落。
他睜開眼睛,雙眸似發(fā)著微光,炯炯有神。
羅境感受身體的變化,喃喃道:“體內的暗傷,都已修復。力量也更強了?!?p> 羅境運力出拳,力量自體內迸發(fā),穿過拳頭上的毛孔,猛然炸開,將房門打破。
內勁外放!
宗師!
將房門打破,是因為羅境感知到張朝正在熟睡,而且張朝還喝了酒,便沒有過多顧忌。
終于成為宗師了,羅境心中大喜。
成為宗師,要去哪找對手呢?城中好像沒有宗師。
羅境有些苦惱,沒有對手,就無法進步。
念頭剛起,羅境卻突然沉下臉色,穿上衣服走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