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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記

第八十九章 母子情深

荊州記 公子毅ve 3551 2022-03-27 22:00:49

  她原以為孩子只是貪玩,一定是遇到玩伴跑到別人的住處了,以前在家鄉(xiāng)的時候就經(jīng)常跑到小伙伴的家里過夜,但這里畢竟是京城,初來乍到的,就算認(rèn)識了什么投緣的小伙伴,也不該剛認(rèn)識就跑到別人的住處過夜?。?p>  天剛蒙蒙亮她便來到前院打聽,遇到正收拾柴火的李尚,從他口中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跑去蔣山砍柴了,而且多半是中途迷路了,頓時便感覺如遭晴天霹靂一般.

  雖然李尚一再表示收拾完柴火,馬上去山中尋找,但茫茫大山之中找一個迷路的人談何容易,并且已經(jīng)過了一夜,這么長的時間自己的兒子一定又餓又冷,尤其是半夜又黑又冷的,他一個孩子一定很害怕。

  她幾乎可以看到一個在黑夜里蜷縮成一團(tuán)的兒子正倚在一棵大樹下瑟瑟發(fā)抖,一想到這里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會不會遇到狼啊!安兒還這么小要是遇到惡狼該怎么辦呢?昨夜自己的心突然劇烈的疼了一陣,會不會……,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針娘不敢再想下去。

  “安兒,你在哪里??!”針娘雙手趴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看著缸中雙眼紅腫,面容憔悴的倒影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此時,魏安就站在她的身后,正呆呆的看著哭成淚人的娘親,內(nèi)心感動之余也多了份愧疚.

  自從出生以來從沒為娘親做過什么,卻經(jīng)常讓娘親擔(dān)心受怕,真是不應(yīng)該,以后絕不能再讓娘親擔(dān)驚受怕了,魏安暗暗地告誡自己。

  可眼下娘親哭的跟淚人似的,該怎么安慰才好呢?對了,講個小笑話,扮個鬼臉,最后再讓娘打幾下出出怨氣,娘親疼我一定不會用力打的,魏安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事實(shí)多次證明這是一條屢試不爽的妙計(jì),雖說針娘和魏安是母子,但魏安畢竟是一個穿越過來的成年人,論心里年齡比針娘還要大好幾歲.

  因此魏安也經(jīng)常把自己的娘親當(dāng)妹妹看待,時不時的捉弄一番,而魏貴又傻笨不會哄人,針娘生氣傷心的時候多半是魏安這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在一旁安慰,效果那是出奇的好.

  畢竟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是非常疼愛孩子的,自己的親骨肉不管說什么都很中聽,尤其是得到子女的安慰那是最讓父母欣慰的。

  魏安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躡手躡腳的挪到水缸的的邊上,雙手扒住水缸的邊緣,雙腳翹起腳尖著地,下巴勉強(qiáng)可以抵到水缸的邊緣,看著缸中針娘的倒影,魏安伸出舌頭對著針娘的倒影做了一個鬼臉。

  “?。 ?p>  水缸的倒影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吐著舌頭的小人頭,針娘嚇得尖叫起來,但很快當(dāng)她抬起頭來看到一張嬉皮笑臉的熟悉面孔時頓時是又驚又喜,一時竟怔怔的站在那里說不出話來。

  “娘,你的眼睛怎么腫的這么厲害,哦!剛哭過,是不是幾天不見想爹了,娘想爹了,想爹了,羞羞羞!。”魏安嬉皮笑臉的調(diào)侃道。

  魏安邊說邊密切注意著針娘的表情,因?yàn)樗芮宄枷雴渭?,愛耍小脾氣的娘親的任何想法和行動都會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針娘起初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心里是又驚又喜,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了,但很快便氣憤自己的孩子太不聽話,太讓人操心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么活,眼中的驚喜神色也轉(zhuǎn)變?yōu)閼嵟?p>  魏安一看,心道不好,趕緊向旁邊挪了幾步,腳下隨時準(zhǔn)備開溜。

  果不其然,魏安剛挪兩步,針娘便轉(zhuǎn)身隨手綽了一把掃帚,逼了過來,瞪著魏安大聲斥道:“你個兔崽子,一夜沒回來,跑哪去了,你想氣死老娘??!”

  魏安一見針娘居然舉起了一人多高的掃帚,心道糟了,娘親這次是真生氣了,居然拿這么大的家伙教訓(xùn)自己,這一掃帚打下去該多疼啊!魏安心里犯憷,連忙躲到水缸的另一邊。

  “你爹不在,娘管不了你了,是吧!你個兔崽子?!贬樐镫p手舉著掃帚,沿著水缸來回追逐著魏安,不時地出言教訓(xùn)幾句。

  “娘,我知道錯了,您別老是舉著掃帚啊!多累??!孩兒看著心疼?!蔽喊策叾氵呄蜥樐镎J(rèn)錯。

  “我的乖兒子,你也知道認(rèn)錯,老娘今天非要教訓(xùn)你不可,讓你不聽話?!贬樐餁獯跤醯呐e起掃帚向魏安猛地砸去,被魏安巧妙的躲開了。

  母子二人就這樣沿著水缸邊來回追逐著,魏安倒是游刃有余,不時的扮個鬼臉。但針娘卻是喘氣聲越來越重,畢竟一個嬌弱的女子,一夜沒睡又舉著一人多高的掃帚辛苦可想而知。

  魏安見娘親沒有多少力氣了,氣也應(yīng)該消的差不多了,時機(jī)成熟,該是讓娘親在自己身上出出氣的時候了。

  魏安故意放慢腳步,待針娘一掃帚打過來時便佯裝跌倒,掃帚實(shí)實(shí)在在的打在了魏安的身上,但卻不怎么痛,畢竟針娘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所以出手自然很輕,而且由于氣消了差不多了,也沒有再次舉起掃帚多打幾下。但魏安卻是“哎呦,哎呦”的佯裝很痛的樣子。

  看著躺在地上呻吟不斷的兒子,針娘心里最后的一絲氣憤也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愧疚,她覺得自己出手太重了,不該對親生的骨肉下這么重的手。

  “安兒,傷哪兒了,讓娘看看?!贬樐飳咧闳拥揭贿?,蹲下身子扶起躺在地上的魏安,兩眼濕潤的伸手拍打他身上的灰塵,赫然發(fā)現(xiàn)魏安的衣服上被撕開了一道道口子,衣服上零零星星的都是些干透了的血跡,扒開衣服上那一道道口子,稚嫩的肌膚上一處處結(jié)痂的傷疤映入眼簾。

  孩子傷的這么重,自己剛才居然沒注意到,還動手打了他,針娘此刻愧疚不已,嗚咽著將魏安抱緊在懷里,親了親魏安的臉蛋,語無倫次的安慰道:“安兒,娘的乖寶貝,都是娘不好,娘不知道你身上有這么多傷,娘不該打你,娘錯了……”

  魏安此刻被針娘緊緊的抱在懷里,一股溫暖的感覺陣陣傳來,讓魏安體會到了暖暖的母愛,他甚至能清楚的聽到娘親的心跳,跳的很快也很劇烈.

  魏安知道這是娘親心疼自己造成的緊張狀態(tài),為了讓娘親不至于過分擔(dān)憂,魏安決定輕描淡寫,隱瞞昨日發(fā)生的驚險一幕。

  “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哭了?!蔽喊矑昝撃镉H的懷抱,伸手拭去針娘眼角的兩行淚水。

  “這么多傷口,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昨天砍柴一時不小心被帶刺的洋槐樹刮的幾處皮外傷而已,現(xiàn)在都好了,娘你看都結(jié)痂了?!蔽喊裁惶幗Y(jié)痂撒謊道。

  “多大的洋槐樹能刮這么大的傷口,讓娘仔細(xì)看看?!贬樐飳⑿艑⒁?,一臉狐疑的盯著魏安。

  魏安一聽,連忙從口袋里摸出一把漂亮的山雞毛,舉到針娘的眼前,隨口編道:“樹倒不是很大,只是安兒為了追兩只山雞跑的太快了,所以傷口就刮的重了些,不過這兩只山雞總算抓到了,不枉我受傷一趟,山雞肉吃完了,現(xiàn)有雞毛為證。”

  魏安這么信誓旦旦的,還拿出山雞毛為證,針娘自然深信不疑,不再懷疑魏安受傷的緣由。

  “你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為了兩只山雞居然把身上弄成這樣,還好前天領(lǐng)了兩套衣服,在這等著,娘去把另一套衣服拿來給你換上。”針娘說完便向屋里走去。

  總算是蒙混過關(guān)了,魏安深深的喘了口氣,伸了伸懶腰。

  “什么味”針娘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在魏安身邊聞了聞,眉頭微蹙厲聲道:“把嘴張開”

  “啊…………”

  “喝酒了,是不是,”針娘揪著魏安的耳朵大聲質(zhì)問。

  “娘,輕點(diǎn),疼……”魏安雙手護(hù)著耳朵,心道師傅的事怕是瞞不住了,對于只有六歲的自己除了師命難違,其它的任何借口都不是喝酒的理由,但他也不愿全部如實(shí)回答,至少吃狼肉這一環(huán)節(jié)必須抹掉。

  “娘,你輕點(diǎn),是師傅讓我喝的,再說我都這么大了。”

  “你多大??!斷奶才幾天就學(xué)會喝酒了,再過幾年是不是該找姑娘了,是哪個沒良知的師傅,居然教這么小的徒弟喝酒,娘找他算賬去?!贬樐镎f完松開了手。

  “娘,您先別生氣,師傅也是無心的。”魏安摸著火辣辣的耳朵,開口編道:“昨日抓山雞耽誤了些時間,傷口也有些疼,所以回來的路走的慢了些,到城門口時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被關(guān)在城外的除了孩兒還有一位從邊關(guān)來的韓將軍,言談之中,韓將軍見我機(jī)靈便收我為徒,還要將畢生所學(xué)全部傾囊相授,師傅是個豪爽之人,嗜酒如命,昨晚一時興起讓我和他對飲,孩兒怕師傅掃了興,就在城門口和師傅一起暢飲一夜。”

  魏安說完一臉無辜的看著針娘。

  針娘聽完眉頭微蹙,轉(zhuǎn)身將屋里的新衣服拿出來給魏安換上,她不明白自己的孩子怎么就這么想做將軍.

  以前在家鄉(xiāng)和小伙伴們玩??偘鐚④?,如今竟拜將軍為師,他這輩子真的一定要做將軍嗎?做將軍隨時有可能馬革裹尸,命喪沙場,到底有什么好的,自己可就這么一個兒子?。?p>  “安兒,你干嘛非要拜一個將軍為師,跟你爹學(xué)木匠不是很好嗎?”

  “好什么啊!娘不是經(jīng)常說爹沒出息嗎?再說如今是亂世,指不定哪天北邊的胡人就打過來了,學(xué)好武功將來可以保家衛(wèi)國,要是立功做了將軍更是可以光宗耀祖?!蔽喊残攀牡┑┑恼f道。

  “好孩子,打仗是要死人的,娘不要你光宗耀祖,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贬樐秕玖缩久紕竦馈?p>  魏安一聽,搖了搖頭心道真是婦人之見,要是人人都這么想,誰來保衛(wèi)我大晉河山,但隨即又想到娘親是因?yàn)樘蹛圩约翰艜@么說的,不禁又有些感動。

  娘親就自己這么一個兒子,自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親該有多傷心,必須要讓娘親放心才好。

  “娘,安兒是小男子漢,也是大晉國的百姓,有責(zé)任保衛(wèi)大晉的江山,安兒知道打仗會死人,所以才更要和師傅學(xué)習(xí)武功,武功高強(qiáng)才能在沙場上保護(hù)自己,消滅敵人,娘你就放心吧!”魏安說完伸了個懶腰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畢竟辛苦了一夜也沒睡多久,此刻魏安很是疲倦。

  “這孩子真是長大了”針娘看著魏安的背影暗自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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