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gòu)（腦洞番外）

　　設(shè)定承接正文背景，屬于SE結(jié)局的虛構(gòu)分支。（秦月，其其格和牧仁均有一定的象征意義，但秦月并不等同于秦清悅&白秋離，同理，牧仁也并非等同于江瑜。）

　　入睡前，女孩正在聽著媽媽留給她的磁帶，里面錄制了一些睡前故事。

　　溫柔的女聲在耳畔輕輕響起，“很久以前，有一只藍(lán)色的蝴蝶，被造物主賜予天賦，能夠感知自己是否尚在夢中。它扇動著翅膀，卻始終飛不過虛擬的滄海。于是選擇了一個叫做清洲的地方停憩。

　　然而，這座清洲，其實是一尾藍(lán)色的鯨魚呢，它潛在海中，尋找著失散的同伴，探索萬頃碧波。蝴蝶輕盈的落在了鯨魚的背脊上，親吻了“清洲”，也將造物主的恩賜傳遞予它……

　　故事娓娓道來，女孩卻沉沉睡去。

　　酣夢里，是另一番天地。

　　她記得自己的名字，秦月，西域竺國的醫(yī)女。

　　意外墜崖被一棵楓樹掛住，滾下來時砸傷了頭，幸得師父秦氏相救，這才撿回一條命。

　　前塵往事，記不太清楚了。

　　跟著師父行醫(yī)治病，做一名解除病患痛苦的醫(yī)者，倒也不錯。

　　一日，她和師父受烏蘭部落可汗之托，前去醫(yī)治一名尊貴的病人——其其格公主。

　　聽說公主數(shù)月前率領(lǐng)一支隊伍從父親的政敵的包圍中逃出，本就受了傷，又不遵醫(yī)囑，與親隨上雪山采蓮芝草，山上氣候惡劣，天寒地凍中停留過久，這才傷了根本。

　　師父給公主診治后，開了藥方，后續(xù)的煎藥與照料便囑托給了她。

　　因為烏蘭部周邊的一個小村落有疫病出現(xiàn)，與秦月商議過后，師父提前離去了，二人約定保持書信聯(lián)絡(luò)。

　　經(jīng)過秦月的悉心照料，其其格的身體慢慢有了起色。

　　其其格很感激她，賞賜了她許多珍貴的草原藥草，還將自己珍藏的紅瑪瑙銀吊墜送給了她。

　　二人年齡相差不大，秦月略年長二三歲，其其格則以月姐姐相稱。

　　病中，公主將溫柔可親的秦月視作了可以傾訴的朋友，將自己去雪山采藥的緣由吐露于她。

　　原來，其其格是為了救一個叫做牧仁的男子。

　　他是一個外族人，雖然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但后來不知為何查出與南國朝廷有關(guān)聯(lián)，被可汗疑心是奸細(xì)，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

　　公主懇求父汗相信牧仁，可汗雖然疼愛公主，但對待外族人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權(quán)衡之下，可汗提出讓巫醫(yī)給這個叫做牧仁的男子下了一種赤煉蠱，作為天神的試煉，若是他能夠活下來，便成全了公主對他的心思。

　　原本只是權(quán)宜之計，沒想到公主真的不顧傷病，翻閱醫(yī)書尋到蓮芝草這一靈藥，親自登上喀納雪山將那百年難得一遇的靈草采了下來，命人送去入藥，給牧仁服下。

　　她說若是父汗執(zhí)意要處死她的救命恩人，那么天神必降下災(zāi)難。

　　當(dāng)然，其其格告訴秦月，災(zāi)難之說是她為了救恩人性命而編織的謊言。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天神一定會寬恕她的僭越。

　　公主希望秦月能幫她去探聽一下父汗的態(tài)度，以及牧仁現(xiàn)下的處境，照拂一二。

　　她臉頰的一抹飛霞，出賣了少女懵懂的心思。

　　秦月欽佩公主為了恩人奮不顧身，決心施以援手。

　　她用竺國的秘方為公主的父汗調(diào)理多年的頭疾，贏得了可汗的信任，并且旁敲側(cè)擊的在可汗面前流露公主對牧仁的真心實意。

　　久而久之，可汗對女兒心軟了，想到招個入贅的女婿總好過過讓女兒聯(lián)姻遠(yuǎn)嫁，再說此人中過蠱毒，身子羸弱，也好操控。

　　一番考慮之后，他決定解除對牧仁的監(jiān)禁，成全女兒的幸福，并讓秦月隨巫醫(yī)去給牧仁問診。

　　秦月告訴了公主這個好消息，公主高興的握住了她的手，對她萬分感激，請求她一定要將牧仁的身體調(diào)理的健康。

　　秦月隨巫醫(yī)去了牧仁的帳子，他喝了藥，尚在昏睡中。

　　雖然身上有著許多結(jié)痂的傷口，但依據(jù)面容，可以判斷出他是一個長相的清俊的中原人。

　　牧仁，想必是到了草原之后才取的名字吧，

　　巫醫(yī)告訴她，因為蠱毒會損傷人的心智，所以這個男子的舉止有可能較常人不同，秦月一一記下。

　　其其格也會偷偷來看望牧仁，雖然可汗已經(jīng)默許了，但畢竟二人尚未正式確立關(guān)系。

　　她仍然擔(dān)心自己的貿(mào)然打攪會給牧仁帶來不好的流言蜚語，不利于牧仁的康復(fù)。

　　偶爾在秦月給牧仁施針時，公主才會攥著衣角在一旁注視著恩人的臉。

　　現(xiàn)在的牧仁比從前更加溫柔，敏感，他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

　　但這些對于其其格而言并不重要，只要心愛的人平安就好，

　　只是，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每次月姐姐來施針、送藥之時，牧仁總會不自覺的看向她，他似乎很聽秦月的話。

　　但當(dāng)公主問他是否見過秦月時，他卻又迷茫的搖頭。

　　至于秦月，則是恬淡一笑，說或許是患者對于醫(yī)師的信賴所致，讓公主不要多心。

　　其實，秦月見牧仁的第一面，也覺得他面善，想著或許二人祖上均是中原人，他鄉(xiāng)得遇，方才如此。

　　但隨著每日的相見，她敏感的察覺到了牧仁對自己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親近和信任。

　　而她的心緒，也在漸漸受到影響。

　　每當(dāng)看見草原上輝煌壯觀的落日時，亦或是牽著馬兒自由的漫步時，秦月的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

　　仿佛，那對策馬同游、共賞落日煙霞的眷侶，是她和那萍水相逢的某人。

　　然而這約莫剎那的念想，卻讓秦月的心前所未有的搖曳著，久而，生出了自責(zé)和恐懼，

　　于是，待牧仁的病情穩(wěn)定后，她將送藥的工作托付給了公主，盡量的減少同那位男子的碰面。

　　果真如她所想，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慢慢平息了下來。

　　只是或許是她擅長掩飾，亦或許是公主性格耿直，并不能體會秦月的思緒，情竇初開的其其格總是將對牧仁的感激和慕艾訴說給她聽。

　　其其格告訴秦月，她從小立志要嫁給草原上最英勇的男子，像牧仁這種不擅摔跤、射箭的，此前她從未放入心上。

　　可是，自從受傷的牧仁從賊寇的箭下護住了她，攥住她的衣袖護送她一路跑回營地時，斜陽之下，她怦然心動，只覺得一切的標(biāo)準(zhǔn)都不重要了，能夠為了素不相識的她不顧性命，這便是世間最好的兒郎。

　　她——其其格，愿意摒棄公主的驕傲，去真心的敬佩、喜歡這個男子。也愿意為了他與父汗抗衡，用命爭上一爭！

　　或許滿心歡喜的小公主，自是不會考慮這個叫做牧仁的男子的身世，他的心思與意愿。

　　但……既然是用命保護的人，這些日子相處又并非冷漠不可接近，或許這個來自牧仁的異鄉(xiāng)人，也是有可能喜歡上善良勇敢的小公主的吧？

　　每當(dāng)秦月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時，她的內(nèi)心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酸澀。

　　不過很快，她便否定了自己幼稚的想法。在這個草原上，身體羸弱的牧仁除了公主的庇護，一無所有。想要生存，便只有成為可汗的女婿，烏蘭部落的駙馬。

　　這并是不選擇，而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秦月無意中探聽到可汗和公主的王兄商議著利用牧仁在中原的身份傳遞一些見不得光的軍情，她暗自驚心，將其告知了其其格，并勸告她若是真的喜歡牧仁，便不能讓他淪為可汗野心的棋子，被利用而后棄之，淪為受萬民唾棄的賣國之人。

　　其其格則起誓，自己一定會保護好牧仁，婚后便請求可汗準(zhǔn)許她與牧仁帶著自己的牛羊離開王帳，去過平凡的日子。

　　她告訴秦月，他是自己認(rèn)定之人，她愿意愛牧仁如同生命。

　　秦月不忍心擊碎公主的赤誠與真心，雖然內(nèi)心壓抑，還是為公主獻(xiàn)上了自己的祝福。

　　在公主的照料和秦月的醫(yī)治下，牧仁已經(jīng)能夠下地走路了，只是他此前傷了筋骨，沒有一年半載怕是無法完全康復(fù)。

　　得了可汗的允許，公主偶爾會陪著牧仁在草原上散心。牧仁喜歡看云霞，公主便坐在他身旁陪他一起慢慢的看斜陽落日。

　　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如鮮花一般明媚的少女和如美玉一般俊秀的男子并肩坐在一起。

　　賞暮靄，數(shù)星星，牧牛羊。清風(fēng)吹過湖畔，撩動少女的頭發(fā)，她莞爾一笑，眉眼中似是盈盈湖水，花魂雪魄，動人心弦。

　　秦月在為可汗煎藥時路過，不由得駐足了片刻，星光下的其其格和牧仁，的確像極了一對心意相通的璧人。

　　牧仁似乎感知到了秦月的目光，向大帳的方向看來，卻只看到了白色的衣袂，如同輕紗飄過，了無蹤跡，

　　他自醒來之后，從前的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隱約記得自己祖籍是南國的，因故來了西域之地。

　　從其其格口中得知，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今被她父汗懷疑是奸細(xì)，但好在其其格護住了他。這位草原上的小公主，率真爛漫，對他也算情意深重，聽侍從說她為了自己不惜去雪山取蓮芝草，差點丟了半條性命，好在被竺國的醫(yī)者秦月和其師父治好了。

　　秦月這個名字，他似乎有些熟悉，應(yīng)當(dāng)就是為自己施針的醫(yī)女了。雖然見面不多，但總覺得她身上一絲恬淡美好的氣質(zhì)，讓他倍感親切。

　　或許是好奇心的驅(qū)策，牧仁向其其格詢問了關(guān)于秦月的事情。其其格似乎有些訝異，隨即告訴他秦月是可汗從竺國請來醫(yī)治自己病癥的貴客，和牧仁一樣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是好友。

　　牧仁頓了頓，說改日要向這位醫(yī)女道謝，畢竟二人的傷病都是她精心調(diào)理，方才愈合的。

　　其其格點頭，其實要多虧她的月姐姐，說服了可汗成全自己和牧仁，為自己坎坷的情路排憂解難。

　　最重要的是，她待人接物很有分寸，也不像自己那個異母姐姐一般，見牧仁生的好看，總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獻(xiàn)媚。

　　反倒是牧仁似乎格外關(guān)注月姐姐。

　　不過想來也是她的月姐姐生的溫柔可人，略帶三分清冷之氣，的確是中原男人喜歡的女子吧。

　　一日清晨，秦月去給可汗送藥，遇見了正在看日出的牧仁。

　　秦月微微愣神，準(zhǔn)備離開，卻被牧仁叫住了，

　　“秦醫(yī)師，留步。”

　　秦月駐足，回眸道，“請問，有何事嗎？”

　　牧仁走到秦月身旁，思索了片刻，朝她端正的行了一個抱拳禮，“多謝秦醫(yī)師這些時日的診治和照拂?！?p>　　秦月淡然應(yīng)下，“無妨，這是我的職責(zé)。你的病情能夠穩(wěn)定，要多虧公主殿下精心照料?！?p>　　牧仁頷首，“公主的情誼，在下自是不會忘卻。

　　不過……冒昧一問，此次病后，在下總覺得時常暈眩，從前之事，也忘卻了許多。

　　這種情況該如何調(diào)理，大致何時能夠恢復(fù)呢？”

　　秦月思忖片刻，溫聲道，“你體內(nèi)蠱毒未清，加之頭部淤血，暈眩、視物不清、易忘皆是其誘發(fā)之癥。

　　這樣吧，若你想好的快些，我倒是可以給你再開一個藥方，只是得等你內(nèi)傷愈合了再服用，否則于你身體無益。

　　等你身體恢復(fù)，記憶興許會慢慢拾回，公子切莫憂思?！?p>　　牧仁點頭道，“多謝醫(yī)師?！?p>　　清晨的第一縷霞光穿過云層，落在秦月的身上，她一襲潔白如雪的衣杉，染上了醉紅，落在牧仁的眸中。

　　他似乎是魔怔了，灼灼的目光落在秦月身上，輕語道，

　　“不知道四海之內(nèi)黎明的霓霞，是否皆如草原一般壯麗……”

　　秦月聞之心中莫名一怮，隨即面色微涼，

　　“此心安處是故鄉(xiāng)，無論四海，皆可如此時。”

　　語罷，她端著草藥，加快步伐離開了。

　　身后傳來牧仁的呢喃，似乎在用烏蘭語喚一個人的名字。

　　或許，人是會慢慢改變的。

　　秦月想，正如來自中原的牧仁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烏蘭語，他興許很快就會忘掉自己原本的身份，慢慢適應(yīng)草原的生活，和其其格在草原組建家庭，生兒育女。

　　縱然有一天他想起了，又能改變什么呢。對于一個身處草原部落、毫無抗衡之力的異族男子而言，能娶公主為妻，成為駙馬，比起淪為被鞭策、販賣的奴隸要好上成百上千倍。

　　那日夜里，秦月夢見了自己孤身站在危樓之上，穿梭在燈市里，行在深山里，又從云端墜入蒼茫的江水中。她似乎想要喚一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卻又再也記不清晰。

　　驚醒之后，她點了一盞燈，怔怔的坐了好一會兒。

　　許久，她掀開帳子，看向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四周除了帳邊的燈火，遠(yuǎn)處一片漆黑。

　　她忽而心中有些害怕，只想著要做些什么就好。

　　披上衣杉，她取來筆墨研磨，緩緩寫下一張藥方。

　　銀絨草，二錢，云訣子，一錢。

　　人參草，一錢，苕月根，四錢……取新鮮露水，小火煎服。

　　她極為專注的寫著這張藥方，斟酌藥效，直到夜半才熄燈入睡。

　　次日，她將藥方交給了公主，囑咐她在牧仁內(nèi)傷痊愈后，再按醫(yī)囑替他取藥煎服。

　　午間，秦月托可汗的使者給師父帶了一封信，說是自己在烏蘭部落的診治任務(wù)已近尾聲。若是師父需要，自己即刻出發(fā)去襄助他。

　　在等待回信的日子里，可汗召見了公主和牧仁，并且為其賜下了婚事。

　　那日，其其格興高采烈的告訴秦月，自己終于可以嫁給喜歡的人了。

　　公主說，牧仁喜歡草原上的朝霞，她愿意成為他的“烏仁圖雅”，照亮牧仁的生命。而牧仁聽了之后，似乎有所觸動，待她也更加親切了。

　　烏仁圖雅，黎明的霞輝。

　　凡此勝景，果真四海皆有，并無殊異吧。

　　秦月心中愴然，淺笑著恭喜二人不日喜結(jié)連理，并向公主提前請了辭。

　　其其格想要留秦月參加自己的婚宴，畢竟她是自己喜歡的朋友，又是父汗的客人，但月姐姐以助師父救人事重為由婉拒，她亦不好再挽留。

　　其實，公主看出了秦月近日頗有些心緒不寧，她想著月姐姐或許卻有急事，或許是顧念與自己的友情，一直沒好意思說出口。

　　雖然不舍，但她還是向父汗清旨，派人護送月姐姐去往師父所在之地，還將許多珍貴的藥材、食物、衣料捎帶上車馬。

　　臨別前，其其格與牧仁一同來送秦月。公主取出了一個酒袋，遞到秦月手中，有些傷感地道別，

　　“月姐姐，來不及請你喝新婚酒了。這是我親手釀的月華醉，希望你不要嫌棄。草原夜里風(fēng)寒，你冷的話就喝些?！?p>　　秦月目光微寒，伸手接下那酒袋，“多謝公主?！?p>　　她抬頭，眸光輕飄飄的看向二人，如同羽毛一般落在其其格心上，“今日一別，相見遙遙，望故人珍重。”

　　其其格素來重朋友情誼，想到此后相見不知何時，走上前抱住了秦月，眼中蓄滿了淚水，“月姐姐，你是我見過萬里挑一的好女子，要保重好自己，我一定會去竺國看你的！”

　　秦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眸光低垂，避諱目光所及之處那芝蘭玉樹般的身影。

　　無私，則無悲。無念，則生寬。

　　她輕輕松開公主的懷抱，淺笑道，“我走了?！?p>　　旋即邁開步子，向車馬行去，衣袂生風(fēng)，如清霽月色，不可徒然留之。

　　其其格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預(yù)感——她與自己，今生都不會再見了。

　　或許，自己是羨慕秦月的，羨慕她皎潔、灑脫，不像自己一般為這兒女情長所羈絆。

　　但看向身側(cè)的牧仁，她又覺得生命充滿了希望和活力。

　　其其格默默告訴自己，她一定會和牧仁一起用勤勞和智慧創(chuàng)造出美好的生活。

　　不……不止于此。她想要與他一起，為草原的和平、牧民的安居樂業(yè)而努力。

　　將來，他們會有很多的孩子，子子孫孫，世世代代。

　　草原的花朵“其其格”，終會成為牧仁乃至草原人民心目中的“烏仁圖雅”。

　　秦月離開草原之后，去了師父所在的赫哲村。師父那邊正缺人手，見到徒兒自是欣喜。

　　二人忙碌著隔離、診治病人，直到深夜方才凈手，用了些干糧。

　　秦月坐在石階上，看著荒村的月色，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她看了看一旁衣衫單薄的師父，從屋中取出那袋月華醉，遞了過去，“師父，這是草原朋友贈我的美酒，說是御寒的，你嘗一點？”

　　秦醫(yī)師看了眼那酒袋，順手接過，嗅了嗅，開懷一笑道，

　　“丫頭，你倒是懂得為師心思，我就好這一口了?！?p>　　他飲了一口，抿了抿唇，回味道，“好酒！

　　只可惜釀造的時間短了些，要再久些，想來更回味無窮啊！”

　　秦月倚門道，“師父都稱贊，看來……的確是好酒了?！?p>　　秦醫(yī)師大手一揮，摸摸胡子，悠哉悠哉道，

　　“哈哈，金樽美酒值幾何，彌足珍貴的是我小徒兒的孝心啊……”

　　秦月聞之心頭一暖，溫聲道，“師父，你教導(dǎo)月兒，為事要專心，加之天賦造詣，方有所建樹。

　　其實我前段時間受一些迷障所惑，于泥足深陷之前提前來尋師父了。如今想來，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也做出了抉擇?！?p>　　她仰頭望向那輪皎潔的月亮，斂回目光，鎮(zhèn)定神色道，“師父，您對我恩重如山，今后我一定會努力學(xué)醫(yī)，繼承師傅衣缽。”

　　秦醫(yī)師點點頭，“不錯，孺子可教也，師父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醫(yī)者，為竺國乃至全天下的百姓帶來福祉。”

　　秦月鄭重的頷首，迎上師父慈愛的目光。

　　心中的隱悲頓時被溫暖包裹，她的人生，或許早就與一根叫做“醫(yī)道”的弦牽連在一起。

　　她握不住那些如幻夢一般的東西，也無法說服自己做出讓友人傷心的事情。

　　縱然努力周全一切，就著三分的蜜糖，終究是不能嘗出藥草是甜。

　　她非夢中人。

　　與世交淺，不問過往，故風(fēng)月鏡花，淺嘗輒止?fàn)枴?p>　　但秦月無比篤定，作為一名醫(yī)者，跟隨師父治病救人，待他老時盡孝尊前，是她不會后悔的決定。

　　她沒有再回草原，也沒有再見到記憶中風(fēng)華絕代、天真爛漫的小公主。亦或是，那個叫做牧仁的男子。

　　帶著對醫(yī)道傳承的信念，她跟隨師父四處游歷，與四方醫(yī)者交流醫(yī)術(shù)，救人無數(shù)，終成一代名醫(yī)。

　　世人將其與南國醫(yī)圣宋氏并稱當(dāng)朝醫(yī)界二圣手。

　　悠悠光影，云霧消散，迷夢轉(zhuǎn)醒。

　　夢中數(shù)載，不過彈指一揮間。

　　女孩緩緩睜開眼，窗外下起了綿綿細(xì)雨，落在了藍(lán)色的玻璃窗上，勾勒出她的側(cè)顏。

　　窗外似乎有車燈的光反射在雨珠上，在玻璃上層層暈開，溫柔極了。

　　女孩看了看床頭柜上的錄音機，磁帶已經(jīng)播完了。

　　但顯然，她未堅持到故事結(jié)束便酣然入睡了。

　　這故事，似乎講的是一只蝴蝶……還是一尾藍(lán)鯨吧？

　　記不太清楚了，就像方才的夢境一般，頃刻間煙消云散，只留得零星的片段。

　　女孩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紫色的日記本，用鉛筆在上面勾勒出來一些圖案。

　　一個蝴蝶，一尾藍(lán)鯨，還有一輪圓月。

　　她凝思片刻，取出筆盒中的橡皮，將圓月擦去了一大半，勾勒出如美人眉一般的彎月牙。

　　女孩將日記本合上，將它收入抽屜。

　　嗯……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呢……

　　好像約了江家哥哥一起練琴，這可是很重要的。

　　下個月她要和江言一起登臺演出，得好好準(zhǔn)備才行。

　　思罷，女孩下床迅速穿好衣服，走到客廳撥通了那個她默默背熟的號碼，

　　“喂，請問小言哥哥在家嗎？我是小月，我們約了下午練琴?！?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個溫柔而又清澈的聲音應(yīng)答道，

　　“在的。下午一點半小區(qū)門口見，別忘了帶傘”

　　女孩托腮思考，記下時間，旋即點頭道，“嗯嗯，你也記得要帶傘?！?p>　　電話那頭又叮囑了幾句，隨后掛斷了。

　　有些餓了，今天爸爸不在家，她打算自己煮一碗蔥花面，就著昨天打包的小桂魚、脆蓮藕、紅糖湯圓吃。

　　女孩看了眼窗外，雨似乎小了許多，烏云飄遠(yuǎn)了，天光也明亮開闊了起來。

　　除了有些困倦，今天應(yīng)該是不錯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