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王懵看著那陌生的屋頂,那是稻草?覺得一片茫然,但是出乎意料的心底一片平靜,沒有任何起伏,渾身都傳來寧靜的舒適感。好像有什么情況不對勁?掃視了一眼周圍,土墻?家徒四壁?王懵記起自己之前還躺在沙發(fā)上看小說呢?手機呢?
王懵真的有點懵,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怎么感覺這么寧靜?仔細感受了一下自身…嗯!我沒吸氣居然不覺得憋悶?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胸口,不行,什么也感覺不到,掐了一下左手腕脈搏,又掐了下右手腕,來來回回找不到脈搏?抬起雙手,用雙指按在自己喉嚨兩側,頸動脈也沒感覺到跳動?我這是穿了?胎息境界了?內息?先天呼吸內循環(huán)?呵呵,無敵了。
誰信誰傻子!?。⊥蹉掠浀迷陔娨暽峡催^一些急救知識,自己這情況明顯是心臟停跳了,但是現(xiàn)在大腦還清醒,肌體還能動,怎么辦?據說心臟停跳十五分鐘,大腦細胞開始死亡?先吸口氣吧,這的空氣真不錯,清新,泥土的芬芳,很濕很潤。別分神啊我,現(xiàn)在救命吶,吸~呼~又摸了一下頸動脈,還是沒動靜。
給自己做心臟按壓?頻率是吹一口氣,按壓五次?記不清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右手掌根貼在心口,左手壓在右手上,雙臂一用力,再一用力,嗯,情況了解,按不動自己肋骨。
怎么辦?冷靜,冷靜,嗯,別說,這種狀態(tài)心是一點不慌,對,還可以捶,馬上坐起來,右手握緊,使勁捶了一下心口,再捶一下,伸手感覺一下頸動脈,還不行。
想想,雙臂反復打開交叉好像也可以輔助肺部呼吸,沒辦法了,用肺擠壓心臟吧,從木板床站起來,一撇眼地上似乎有雙布鞋子,但是王懵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光腳踩在屋內土地上,一邊大口深呼吸,一邊來回揮舞雙臂,不時再蹦兩下。
王懵突然感覺到了心臟一陣急促的跳動,耳朵似乎聽到了血液流過的聲音,喘息著坐回了木板床邊,嚶嚶的耳鳴聲越來越大,眼前有點發(fā)黑,王懵還是抬手感覺了一下頸動脈,再掐了一下腕脈,終于能安心點了。
回想一下自己從睜眼到現(xiàn)在,心臟似乎大概可能停跳了一兩分鐘,到底多少也算不清。
漸漸地發(fā)黑的視線恢復清晰,耳鳴聲雖然持續(xù)著,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捋捋情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第一手機沒了。第二這雙手一看就不是熟悉的樣子,那強勁有力修長的手指,變得有些細小。第三這屋子沒見過,從來沒有進過有草頂?shù)奈葑?。第四,拉開自己褲子看了一眼,小兄弟你是誰???瞅著眼生啊。
確定是穿越時空了,看著自己的粗麻衣服,也認不出是哪個地區(qū)的哪個朝代的,歷史沒學好啊,但應該不是國外。摸摸腦袋,一頭長發(fā)團了團用木棍別著,用布條系著,嗯,不是女的這點很肯定,還有長發(fā),嗯…算了,想不出來。
這時聽見屋外面有低低的哭泣聲,還有人在小聲安慰著什么。
王懵用腳丫子互相搓搓,把腳底的土蹭掉,又在褲腿上擦擦腳底板,彎腰拎起布鞋,在地上磕了磕鞋后跟,拿到眼前看了下鞋里面,沒蟲子。實在是有陰影,小時候有一兩次在鞋子里磕出條小蜈蚣和潮蟲什么的,磕鞋子再也沒改過,二三十年過去了,養(yǎng)成習慣了。
穿上鞋子,手指勾住后跟一提,手指頭蹭的一疼。系了系褲帶,腳步輕悄悄的走到木門邊,透過門縫看外面,一圈半人多高的籬笆圈成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或站或蹲的幾個男人,看起來,大多年紀在三、四十左右,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蹲在側邊房檐下靠著墻,面無表情深沉的望向天空。
兩個三十許婦人從旁邊屋后繞過來,一個手帕拭淚低聲哭泣,看著只能說是眉目清秀,不胖不瘦。一個年歲稍長在旁邊攙扶著手臂,似在其耳邊低聲安慰著什么。院中的男人全無反應,全都漠然的低頭想著什么,或望向院外。
兩婦人路過那兩少年前面,兩少年呆滯的目光依然一動不動的望著天空中的白云,似根本沒注意目光中有兩個腦袋的路過遮擋。
看著婦人行走的方向,似乎向著王懵所在門口而來,王懵立刻鳥(niāo)悄的回到了床邊,想了想,穩(wěn)穩(wěn)坐在床邊望向門口。
幾息的功夫,木門隨著吱呀的聲音被推開,兩婦人立刻就看見了對面木板上坐著的少年,微微蒼白的臉色,帶著一些紅暈,眼神明亮,衣服有些松垮。
低聲哭泣的婦人,一下愣住了,下一刻臉上現(xiàn)出一絲喜色,隨即大叫:“兒呀?!泵腿粨涞侥景宕策?,摟住王懵,埋首在王懵肩頭不停落淚,但是隨后表情一頓,臉上那絲喜色變成無盡哀傷,號啕大哭。
院中男人聽見動靜,一男子直接從地上跳起身來,急步跑向屋子,兩少年腰一挺竄出緊隨其后,其它男子也快步走向屋子。
最先起身那男子,一側身就繞過了門口婦人,站在了屋內。兩少年在門口止步,其他男子也圍在了屋外,向屋里張望。
只見屋內,少年坐在木板床邊,婦人趴在其肩頭痛哭不止,少年半抬的雙手定格在空中,最后只得放下被婦人鎖壓住的左臂,右手輕輕按在婦人肩上,安慰的輕撫其肩頭。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一愣,緊接著臉色一僵,低垂眼神輕嘆了口氣。
站在屋內那男子,看著這種情景,眼中熱淚不停的打轉,死死的咬著牙關,使勁抿著有些顫抖的嘴唇,雙拳緊握。閉目深呼吸一口氣,睜眼平靜的說道:“圈兒,身子感覺怎么樣,餓不餓,有什么想吃的不?”
王懵也有點發(fā)愣,這趴在肩頭哭泣的女人,這一會功夫已經把肩頭衣服浸透了,看得出傷心至極,那一聲兒啊,應該是這軀體的母親,那男子一聲圈兒,大概是父親吧。這什么情況?我是該裝失憶呢?還是該裝魂魄不全?還是裝暈挺過一些日子了解情況再醒?
算了,計劃不如變化快,走一步看一步吧。王懵覺得該說點什么了:“身子感覺挺好的,不怎么餓,家里有什么隨便做點什么吧。”
門口那婦人此時開口說道:“那柳兄弟,讓大妹子給圈做點飯吧。我們先回去,有什么事說一聲我們再過來?!?p> 門邊兩個少年眼淚簌簌而下:“圈子,我們先回去了。”“嗯,一會再來看你?!痹捯粢宦渑ゎ^就走。
門外圍著的那幾個男子,也說道“樹根,我們先回了,有什么事叫我們一聲?!薄盎亓嘶亓?。”
屋里站著的男子轉身相送幾步“麻煩你們了。”
有人回到“沒事,沒事,你陪陪他們母子,別送了。”
柳樹根“行,那我就不送了?!?p> “嗯?!?p> 柳樹根回身朝著婦人說:“你去給圈兒做點飯,簡單做點,我在這陪著圈兒?!?p> 婦人從肩頭抬起腦袋,一邊抹臉一邊說:“好好,現(xiàn)在就去做。圈兒,你稍微等一下。”可是走了幾步,還沒到門口,就停下回頭再也挪不動步了,看起來糾結的很。
王懵看出來了,這是想去做飯,又怕一轉眼就看不見了。這還能怎么辦:“屋里有些悶,我想在院子里走走?!?p> “這……”柳樹根也一臉糾結,但是一想,隨即強擠笑臉說“今天都聽你的?!?p> 隨后夫妻倆一左一右扶著王懵走到院內。
王懵出來院內才看出來,這是三間房,正南正北的一間房,他剛才在的是東西朝向的偏方,對面還有一個應該是起的小廚房。院子里有個樹墩,他走過去坐下,莫名的熟悉感。
婦人轉身去了廚房點火做飯,還抽空張望著兒子和男人。
王懵坐在樹墩上,男人蹲在旁邊,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沉默不語。男人站起身,又拽來了兩個木墩。
望著籬笆外的世界,王懵在裝深沉,因為不知道怎么開口,怎么叫人?聊什么?露餡了怎么辦?把我當成附身的妖孽,讓我還他們兒子怎么辦?糾結。
一會功夫,婦人端來了兩碗飯,上面有些野菜葉子,還有一大片肉。遞給他們,轉身又端來一碗,一家人默默的吃著這頓飯。
婦人一邊笑著一邊落淚小口嚼著,男人面無表情的大口吞咽,王懵微笑著慢慢吃著,味道不難吃,很美味。
這時滴的一聲在王懵腦中響起。
王懵嘗試心念到:“系統(tǒng)?”
一個沒有感情的女性聲音機械回應:“我在?!?p> 王懵大怒:“關機?!?p> “好的。”
王懵:想讓我活在虛假的世界,沒門!
啾的一聲,世界歸于一片黑暗。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