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去的和活著的
寧若曦最先反應過來，擦拭掉臉頰血漬，復雜的忘了眼宋七夜的瘦弱背影，卸下彈夾，拉開槍栓，檢查一下彈藥和槍械，聲音低沉的說：
“我還有3顆子彈！”
“我有5顆！”
王猛緊跟著反應過來，卸下彈藥夾，檢查彈藥數(shù)量。
“我還有一顆！”
“我的彈藥打空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寧若曦柳眉團成一簇，直接命令：
“彈藥收集一起，大家繼續(xù)上路！”
“可，可……可他們就這樣死在這里了，連一個歸宿都沒有？”
還處在象牙塔的許平安，年輕而脆弱的內(nèi)心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現(xiàn)實。
他幾乎奔潰的大叫。
寧若曦、王猛、喬三、楊子豪、李子欣等人沉默了。
他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即便早已見慣各種陣仗的寧警官，面對這種慘烈的戰(zhàn)場，她都有些無法自持，更何談去安慰別人？
宋七夜邁出的腳步一頓，低沉而悠遠的聲音響起，聲調(diào)中夾雜著縷縷惆悵和悠揚：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他們的死，那請努力的活下去，帶著他們那一份對美好生活的眷念，好好活下去?！?p> 林玉柔抿著唇瓣，掙扎著從血潭起來。圓潤修長的玉手，在白色裙子上擦拭掉手上沾染的血漬，一挽散掉的長發(fā)，用頭繩一系，露出絕美傾城的容顏，裸色的高跟鞋，輕柔的踩踏在血潭，一直來到被宋七夜斬殺的舔食者跟前。
眾人一呆，不知所以。
林玉柔強忍內(nèi)心恐懼，臉色發(fā)白，高跟鞋踩在舔食者滑膩丑陋的腦袋，貝齒輕咬唇瓣，一抹鮮血從她唇瓣滑落，都毫無所覺。
她鼓足勇氣，吃力的拔下那柄貫穿舔食者腦門的尼泊爾合金軍刀，順勢撿起地上掉落的另一柄軍刀，小跑著沖宋七夜追去。
“噠！噠噠……”
輕快中帶著優(yōu)雅的高跟鞋落地聲，踩著厚重的血潭，仿佛踩在眾人心底。
她什么都沒說，但什么似呼都說了。
眾人怔?。?p> ……
……
“咳咳！”
宋七夜輕咳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再次上路的眾人，聽到宋七夜這聲咳嗽，心頭狠狠一揪，原本對少年的忌憚、戒備和恐懼，這一刻，都化作濃濃的擔憂。
寧若曦唇瓣蠕動一下，剛要關心下宋七夜身上的傷勢，但有人比她反應更快。
“你，你沒事吧？”
林玉柔把雙刀還給宋七夜，精致的臉上，露出濃濃擔憂，玉手小心攙扶著對方。
宋七夜橫了一眼少婦，沒有說話，眼神有種很冷淡的距離。他把全部精力和體力，都放在了走出工廠的目標上。
他不能在這里倒下，不能！
無論是地球的自己，還是前身，他們都還有太多太多沒有去做的事，怎么就能倒在這里？
林玉柔一如既往的溫柔，雖然被宋七夜冷漠的眼神傷到，但她一撩耳鬢散發(fā)，望著馬路前放很遠的距離，清澈溫柔的眼神，微微恍惚一下，就又側(cè)頭盯向宋七夜。
“你們真的好像！”
宋七夜眼神更冷。
林玉柔掩嘴偷笑，似呼感覺到了少年敏感的內(nèi)心，那一抹竭力掩飾的驕傲，“你是在吃醋嗎？”
宋七夜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嘲諷，聲音略顯嘶啞，“你很自戀？”
林玉柔輕快的走到前面，高跟鞋在馬路中央輕盈轉(zhuǎn)動，染血的白色裙角，輕盈飛舞，露出白皙修長的光滑玉腿，像是一只靈動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舞閉，她輕提裙擺，像一個優(yōu)雅而高貴的公主，沖宋七夜微微一禮，嘻嘻一笑，“當然，難道我不美嗎？”
前進的隊伍，頓時腳步一止，大家被林玉柔的樂觀感染，所有人眼神中，都微微一個恍惚，仿佛有一道光，照映在他們灰蒙蒙的內(nèi)心世界。
宋七夜癟嘴，邁著堅定的步伐，繼續(xù)前進，像是沒有看到林玉柔像他綻放的美麗。
林玉柔鼓了鼓嘴，有些生氣，但看到少年蹣跚的腳步和倔強，她心又軟了。
二人錯身而過了瞬間，她熟稔的攀住少年胳膊，繼續(xù)攙扶著對方，但臉上干凈地笑容卻不見了。
她望著不見前路的道路，美目一個恍惚，喃喃自語。
“他身體一直不好，但他工作一直很拼命！有一年，他的公司舉辦宴會，為了嘉獎他的努力和付出，那一晚，我先生特意邀請我參加這場宴會，因為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他一直很想證明自己，證明給我的朋友、家人，還有哪些曾經(jīng)追求我的男人，他要告訴他們，他可以照顧好我?！?p> “那一晚，我很美，我穿著我先生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是一件性感的露背晚禮服，我仿佛是整個宴會的焦點，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遮掩自己身上的美麗?！?p> “我恨我自己的容貌，如果不是我，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他們似呼以為是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他們開始以各種理由灌我先生，他患有疾病，但他們不想放過他?！?p> 不知道什么時候，寧若曦幾人慢慢跟在宋七夜和林玉柔身后，她們仿佛被眼前這個美貌少婦口中的故事感染，神情中露出一種憤慨和氣憤。
“他們后來開始不斷向我敬酒，以各種理由，眼神更是放肆不堪！”林玉柔眼神清澈，扭頭看向宋七夜，笑靨如花的問：“你知道最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宋七夜冷哼，“和我有關系嗎？”
林玉柔掩嘴輕笑，絲毫不在意少年的冷漠。她只是看著宋七夜的側(cè)臉，眸光里有點點絢爛神采涌動，“你們真的好像，好像……就像一個人！你們都很冷漠，但你們的內(nèi)心是那樣的火熱，猶如巖漿一般熾烈?！?p> “你先生有我?guī)?？?p> 宋七夜忍不住了，終于開口反駁。
“噗！”
林玉柔頓時噗嗤一笑，就連身后眾人，一個個也被宋七夜的不要臉打敗，笑出豬叫。
“你比他帥不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比他不要臉?！绷钟袢釈尚Α?p> 話落，她眼前一個恍惚，又繼續(xù)講道：“我先生似呼覺察了他們對我的不懷好意！他大鬧了那場對他很重要的宴會，讓那場很矚目的交流，徹底泡湯，而他也徹底被公司領導孤立，就像你一樣。你們明明都很努力，也很用心，甚至你們都在拼命，但當雪崩來時，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只有你們這片小小雪花?！?p> 宋七夜哼了一聲，“他還算是個爺們！”
林玉柔偷笑，但美目中卻熱淚含眶，緊緊摟住宋七夜的手臂，仿佛以此能得到僅有的安慰。
“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他已經(jīng)是公司的高管，已經(jīng)向所有人都證明了他的價值了吧！”
“我恨我自己，更恨我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