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傍晚7點鐘,金夢舞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好看的眉頭緊緊蹙起。
屋內(nèi)沒開燈,窗簾緊閉,漆黑一片,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臺燈。
燈光柔美而溫暖,讓她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胸口漸漸平復(fù)下來。
夢里,她和搭檔徐天麟一起在冰場上,徐天麟將她拋起,她面帶笑容做了個完美的拋跳動作,可是,當她要落地的時候,一個藍色的身影撞過來,一閃而過,她狠狠地摔在冰面上。然后,她就醒了。
這不是金夢舞第一次做這樣的夢,自三年前她在全國花樣滑冰錦標賽前受傷,她就時常做夢。她知道,她在訓(xùn)練中受傷不是意外,那個撞向她的人一定是故意的。她摔倒后冰場的燈就離奇地滅了,過了一會兒才重新亮起來。那天冰場上的人很多,她和徐天麟根本不知道撞向他們的人是誰。
那次受傷,讓她痛失參加全國錦標賽的機會,也成為她心里一直存在的疑問。她,從沒放棄尋找撞向他們的那個人。
而今天,她又做這樣的惡夢,她料想,也許和她的壞情緒有關(guān)。
父親金宇峰一心想讓她去家里的服裝公司幫忙,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公司上,除了去學(xué)校上課,就是去花滑隊訓(xùn)練。而且,她還瞞著父親報考了京城大學(xué)的體育碩士,而不是他想讓她報考的MBA。
中午,金宇峰很生氣,把杯子、花瓶摔了一地。金夢舞一氣之下上了樓,趴在床上哭了一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她側(cè)耳聽了聽,外邊很安靜,她很好奇,父親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她推門出去,正巧樓下的門響了,隨后是母親驚訝的聲音:“宇峰,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東西都摔了一地?”張雅頌一邊避開地上的碎玻璃,一邊問丈夫。
金夢舞快步走到樓梯前,見父親還坐在沙發(fā)上,她猜想,父親也許這樣坐了一下午。
聽妻子問,沉默了許久的金宇峰終于發(fā)聲,帶著怒氣道:“怎么了?你還是問問你寶貝女兒吧!問問她到底背著我做了什么?”
張雅頌差不多猜到發(fā)生眼前這一幕的原因,仰頭看向金夢舞道:“小舞,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把你爸爸氣成這樣?”
金夢舞沉默了幾秒鐘,緩緩道:“沒怎么,我就是報了個研究生?!?p> “報研究生,這是好事兒呀!”張雅頌不解。
“好事兒?你問問她報的是什么?”金宇峰更氣了。
張雅頌更困惑了,向女兒尋求答案。
“我報了體育碩士,等我從花滑隊退役了,我想做花滑教練?!苯饓粑璧穆曇舨桓?,卻格外堅定。說話間,她從樓上下來,坐到距離金宇峰最遠的沙發(fā)上。
聽了女兒的回答,張雅頌差點想說“好呀,媽媽支持你!”可礙于丈夫在跟前,她沒有說出口。不過,她贊許的目光給了金夢舞莫大的鼓舞。
如金夢舞所想,和父親不同,母親是支持她的。
為了讓丈夫消氣,張雅頌坐到女兒身邊,假意道:“小舞,你報考前怎么不和爸爸媽媽商量一下,自己就做決定了?你知道的,你爸爸一直想讓你報考管理專業(yè)的研究生,畢業(yè)了也好去幫幫他?!?p> “媽,你知道的,我對爸的公司不感興趣,我不想離開花滑隊。即便是退役了,我也要當教練,教更多人學(xué)花滑?!苯饓粑璨患偎妓鞯胤瘩g道。
“花滑!花滑!你就知道花滑!寧可摔一身傷,也要學(xué)花滑!我就不明白了,你媽喜歡這個,你也喜歡這個?;ɑ降子惺裁春茫屇銈兡概畟z都著了魔了?”壓抑了半響的金宇峰又一次爆發(fā)了。
這一次,金宇峰的怨氣不僅是對女兒的,也是對妻子的。他總覺得女兒喜歡花樣滑冰是受妻子影響。
當初他和張雅頌結(jié)婚后,第一件事就是促成她退役。他接受不了妻子在冰場上和搭檔的親密舉動,更不忍看妻子身上的淤青。
對花滑,他從來就沒有好印象。
“金宇峰,當初你讓我提前退役也就罷了,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提了。女兒的事兒你也要干涉?小舞喜歡花滑怎么了?我覺得挺好!小舞就是練花滑的好苗子,她能得少兒組的冠軍就是最好的證明!”張雅頌一向不擅長吵架,不過倒是抓住了重點。
受母親的影響,金夢舞從小就喜歡花樣滑冰。因為她的喜好,家里出現(xiàn)了兩個派系之爭。父親金宇峰希望女兒畢業(yè)后進入公司,幫他打理生意,而母親張雅頌?zāi)贻p時是花樣滑冰運動員,最好的成績是全國花樣滑冰錦標賽亞軍。嫁給金宇峰后她就退役了,沒能拿到冠軍一直是她的遺憾,因此對女兒學(xué)習(xí)花滑,她是十分贊成的。
金夢舞從9歲開始學(xué)習(xí)花樣滑冰,三年后和搭檔徐天麟一起獲得全國花樣滑冰錦標賽少兒組的冠軍。她取得的成績,是許多花樣滑冰運動員無法企及的,這也一直是張雅頌的驕傲。
在金夢舞印象中,這不是父母第一次因她而爭吵,卻是吵得最兇的一次。
金宇峰放下狠話,如果金夢舞退役后還繼續(xù)做和花樣滑冰有關(guān)的事兒,不去公司幫他,他就當沒這個女兒。
受不了執(zhí)拗的父親,金夢舞推門而出。身后,是母親叫她的聲音。
她還沒走出多遠,母親就拿著羽絨服追上來。
“小舞,別和你爸吵,回去和他好好說說!”
“我爸只想讓我去他公司,我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媽,你先回去吧,我想回學(xué)校了,明天上午有課?!苯?jīng)歷了剛才的暴風(fēng)驟雨,金夢舞無心和父親交流,更不想回到氣氛冷凝到極致的家。
張雅頌心想著讓女兒靜靜也好,便沒再勸她回去,把衣服遞給她,送她上出租車就一個人回家了。
上車后,金夢舞看了一眼時間,想到學(xué)校附近的抓娃娃店,便讓司機改了路線,在抓娃娃店門口停車。那里每天都營業(yè)到十點多才關(guān)門,她心情不好時就喜歡去那里抓娃娃。
金夢舞一進門,就受到了店老板的熱情歡迎。
金夢舞長得嬌俏,身材又好,笑起來還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每每抓到娃娃的時候,她心下得意,笑顏如花,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雖然她抓娃娃的技巧不錯,每次都能抓幾個,惹得店老板心疼,但她來的時候,店里的生意就格外好。
她在,就是店里最好的招牌。
這一次,金夢舞依舊抓了幾個娃娃,當她低頭看著懷里的戰(zhàn)利品,樂滋滋地走到門口的時候,無意中撞上一堵人墻。
她抬頭一看,不由得心頭一驚。
怎么會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如涵
新書,花樣滑冰題材,獻禮BJ冬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