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飛行結(jié)束。大禹哥蠟黃的臉已經(jīng)沒法看了，卻還是興奮的拍下別人降落前的照片。劉沃和阿賢滾了一身土決定回房間換衣服。劉沃跟前臺小姐姐點頭打了聲招呼，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去。阿賢站在后面等他。
“你好，請問叫吳書的客人住在哪一間？我是他的朋友，他手機關(guān)機了。有東西落在我這?！眲⑽蛛S手拿了盒子里的薄荷糖，拆了糖紙扔進嘴里。
“那位客人在二十分鐘前已經(jīng)退房?！鼻芭_小姐姐輕聲回復(fù)。
“謝謝。”劉沃遺憾的噘著嘴往房間走，自言自語道：“還有點自知之明?！?p> 阿賢看著前后沒人，直言不諱道：“你過來，是不是因為那個吳書也在這？”
劉沃心里咯噔一下，從何說起？沒說明白只會越扯越遠。打哈哈瞞過去嗎？阿賢已經(jīng)起了懷疑。就在他轉(zhuǎn)身想冷靜解釋時，阿賢用左臂勾住他的脖子，抓著肩膀來回晃，“誒呀！我又不是傻子。我和大禹哥發(fā)合照的時候，那個吳書出現(xiàn)在身后。大禹哥怪我發(fā)的照片沒p圖，他拿過去放大看見吳書盯著我們。你跟王運聊天，吳書就跑來跟我說話。他那個人，一看就是想從我這打探你的隱私。沒聊兩句我就拉著大禹哥跟別人喝?！肿?，我說過會幫你，隨時有效！”他輕拍劉沃的后腦勺，一起上了電梯。
本來打算玩到他們訓(xùn)練結(jié)束的。劉沃接到一個電話，蹲在花壇邊聽了很長時間，臉色越來越差。
王運湊到阿賢身邊，對劉沃那邊努努嘴，小聲說：“什么情況？不行的話，你陪他回去吧！我的工具箱放了關(guān)于考試方面幾本書，回頭你去館里取回來。你們收拾完個人東西，我就放人拆館了。聽說那邊要蓋別墅區(qū)，正是能撿著便宜的時候?；仡^拆遷款下來，給你們沒人找補點?！?p> “真不用…”阿賢打心眼里拒絕。王運真不欠他們什么，反而是他一直在照顧大家。
“先不提，他過來了?！蓖踹\小聲嘟囔后對劉沃微微點頭，又繞回去跟著剩下的人一起玩集體跳繩。
“我得回去了。”劉沃咬著下唇很抱歉，“房卡…換完衣服就得走?！?p> 阿賢輕嘆一聲搖搖頭，“還換什么衣服！我上去收拾包，你在這等著?！闭f完他三步并作兩步回房間。
“你不用……”劉沃想拒絕已經(jīng)晚了。
“你累了，還我開吧！”劉沃坐在副駕有點過意不去。阿賢下來后，拿著車鑰匙直接坐上駕駛位，回去路上油門就沒松過。
“真不累！以前在原單位，我們沒事搞拉練，大晚上開車跨區(qū)演習(xí)困的不行。后來我在兜里備著朝天椒。就怕困的時候誤大事。慢慢的身體養(yǎng)成條件反射。不管什么時候粘枕頭就能三秒入睡。有任務(wù)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困。”阿賢笑的樣子在劉沃眼里，那不是輕輕松松幾句話就能略過去的。他在j校時困的睜不開眼睛就得出早操。還有集體到外面zhi勤，一站就是一整天。人體極限確實可以突破，但人終究不是鐵打的。
劉沃在腦子里計算回去的時間，忙亂的心也逐漸踏實下來，“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為什么我會在還海岸線那個路上出事故吧？”
“洗耳恭聽！”阿賢對他笑笑，拿起一瓶水遞了過去。
劉沃?jǐn)Q開蓋子又放回他的手中，“你邊喝邊聽?！卑①t很聽話的照做。水又回到劉沃手里，他抱在懷里回憶著那天晚上。
“朋友偷偷把證據(jù)留在我家。當(dāng)時我也只是懷疑也沒有追問是什么東西。他出事后我把家里翻個底朝天找到了一個不屬于我的優(yōu)盤，看完里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時隔兩年的秘密走訪，可能讓對方警覺起來。導(dǎo)致后來我被人套住頭，帶到陌生的地方拷da。很幸運，最后還是逃出來了?！彼嗳喔蓾难劬?，繼續(xù)說：“我知道吳書這個人，是在朋友的工作手冊上。他們約定好了見面時間。我代替朋友去赴約，到吳書的工作單位，他們卻說這人好幾天沒來上班。然后在那趕上了物流園爆zha。這兩年我一直再找他。而他選擇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我周圍，實在沒辦法放心。”
阿賢捏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每次聽到物流園都會條件反射想到那天，一道道照明燈投過來，各種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說話只能靠吼視線很差。
“你沒事吧？”劉沃捏著他的袖子輕輕扯了兩下。阿賢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很用力骨節(jié)已經(jīng)泛白，面部肌肉僵硬，目光看著前方又好像心不在焉。他在憤怒？劉沃猜測著。
“沒事。就是想起那天一起去支援現(xiàn)場的兄弟了?！卑①t慢慢吐氣緩解這種應(yīng)激反應(yīng)。
老周的店突然凌晨起火，周圍鄰居幫忙撲滅后，他才趕到現(xiàn)場打給林堂求救，此刻能叫來的人也只有她了。來調(diào)查的人拿走了周圍監(jiān)控，讓老周想想有沒有得罪什么人，雙方留了聯(lián)系電話也就回去了。林堂下夜班早上九點開到老周那，前后房間受損程度看了看，幫他聯(lián)系了保險公司過來取證。做完這些，兩個人搬了椅子坐在門口曬太陽，來上班的伙計陸續(xù)讓老周打發(fā)走。林堂讓老周通知劉沃一聲。才有了阿賢開車送劉沃回來這一折。
午后陽光甚好，他們的車剛在門口停下。林堂靠墻邊打盹嚇一哆嗦，老周掀開帽檐看半天。
“怎么…”劉沃指著熏黑的墻面和燒焦的窗框，“老周你沒事吧？”
“沒事。林堂下了班一直陪著我?！崩现艽魃纤牟菝保埶麄冏L條凳。
阿賢前后看了看，脫了外衣對老周說：“我?guī)湍惆央娋€換了吧。咱有經(jīng)驗而且是專業(yè)的。沃仔，我需要能拍出高清照片的設(shè)備?！?p> “拿我手機吧！”劉沃打開拍照功能遞給他，又在角落翻出工具手套和電線，“我?guī)湍悖俊?p> “不用。你去陪老周說說話?！卑①t笑著穿上老周遞給他的工作服，戴著口罩手套。忍著燒糊的刺鼻橡膠氣味，邊清理墻壁邊更換線路檢查電閘。偶爾傳出拍照咔嚓咔嚓兩聲。
林堂搓搓臉，開始清理書包里的零食，跟劉沃遞了個眼色，“我在來之前跟韓冬打了招呼。他說開完會晚一點聯(lián)系你，還說讓老周休息一陣，年齡大了不要總是那么拼。要是沒事我就先撤了！”
老周不愿意欠人情，抓著他們兩個不撒手，“不能走。等那小子換完電線一起去吃飯。誰不去就沒當(dāng)我是朋友。我去幫那個傻小子。都必須聽我的?！?p> 阿賢順著線路找到電閘箱。電閘和線路疏于保養(yǎng)落了不少灰塵。各種型號油桶擺放整齊，墻面是老式白灰粉，還留有工作時不小心噴上去的油墨。夏季干燥，油墨揮發(fā)在空中，灰塵和棉絮等靜電因素，注入放火后電線短路的誘因?qū)е曼c火成功。
“你在電業(yè)局干過？”老周靠門邊抱著胳膊問。
“以前救火的。后來病退了。”阿賢補充道，“是心病。你這里外我都看過了。里面線路老化，外面被人改短路。收拾起來也挺麻煩的，里里外外都需要改造。有機會換個地方吧?！?p> 老周把鉗子遞給他，“不瞞你說，我也是干夠了。打算跟著鄰居坐車四處玩玩。過幾年，我找個養(yǎng)老院一呆，跟那些老頭老太太跳跳舞，做個飯，看看電視什么的。掙錢沒有盡頭，往后這日子可是自己的。哦，對了。我愛人早年病故也沒有孩子。我一個人好對付。”
“到時候我和沃仔一起去找你玩。”阿賢親切的回應(yīng)著。老周滿意的點點頭，也拿了一把椅子兩個人一起干活更快。
林堂拿起手機打給韓冬，接通后遞給劉沃。
“在老周那？”韓冬問。他看著剛收到的視頻截圖，搓著眉毛猶豫不決，“有個事你得知道。大維安排人查監(jiān)控。點老周房子的人與跟蹤你的人曾經(jīng)見過面。他們屬于派遣關(guān)系。準(zhǔn)確的說是勞務(wù)中介下面的跑腿公司，后來他們換了牌匾干起了監(jiān)視別人的營生。監(jiān)控截圖不是很清晰，視頻經(jīng)過分析處理能調(diào)取出這個人行走習(xí)慣，身高體重一些有效信息。這段時間你注意點安全。別一個人在家呆著?！?p> “我那獨棟洋房四面監(jiān)控，放心吧！回頭我就按上一個帶語音報j系統(tǒng)的。謝謝。”劉沃不想掛電話，“那什么…喬哥，還有那個證據(jù)，你研究的怎么樣了？能找出是哪家公司運這些東西嗎？”
“對不起，證據(jù)上的內(nèi)容不歸我管，袁文會親自過問。”韓冬瞥了一眼桌上阿賢的個人資料，“我知道你跟阿賢走的近。可以的話，暫時讓他搬過去跟你一起住吧！反正你那個房子大的離譜。人多也安全。”
“知道了。謝謝?！眲⑽洲粝陆Y(jié)束通話。往屋里看了一眼，老周和阿賢聊得很開心。
林堂拍拍他的肩膀，舉著保溫杯灌了兩大口果茶，“老周好久沒這么開懷大笑過了。一會吃什么？鐵鍋燉？還是拉面？我好像能表演個邊吃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