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黑雞山上
仿若云開月現,原本很多顧曜知道但一直無法聯(lián)系的東西自然連接在了一起。
“難怪,難怪,宗源那日明明說了玄鶴是名門出身,那靖夜司調查應該輕而易舉,所有正派道士都要登記入冊的,可之后靖夜司卻好像無頭蒼蠅,還是抓捕野茅一般?!?p> “九皋是名門正派的道士,但害人的玄鶴不是,他被靖夜司下意識的分成了兩人,即便面容一樣,大家也只會覺得眼熟。”
顧曜這般想著,突然又發(fā)覺自己開始想把九皋和玄鶴分為兩人:“真是糟糕,這是什么法術?紙,紙!”
匆忙取出筆墨紙硯,潦草寫下自己的發(fā)現。
“侯老爺,趙根生那狗男人和典妻銀鈴,都是在廣陵府遇見了玄鶴或者陰羽,這么想來,陰羽應該是他的傀儡?”
“靖夜司這一次,從長安到廣陵,再從廣陵來此,九皋也是在廣陵混入隊伍中,順勢來了清水?!?p> “大堂之內,九皋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是因為其他人都是從長安而來,根本不認識他?!?p> “他們又下意識的認為九皋也是長安同僚,想搭話又發(fā)覺陌生,可靖淵也就那么多,不可能沒見過,所以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糾結,最后只能選擇無視他?!?p> “他和張大人說話是最多的,是因為張大人也是廣陵府,對他是真的眼熟,但他身邊另外兩人又是怎么回事?”
“糟了,村長婆婆!”
九皋去找婆婆了,該死,他又有什么謀劃?
顧曜跑去背起劫劍,回到觀前:“竊娘,帶著這紙去靖夜司,告訴他們,九皋就是玄鶴!有法術在改變我們的認知!讓他們來黑雞山救我!”
“讓觀里的小妖怪全都散開,沒見到我回來不準進觀!”
匆忙又叮囑一聲,他帶上全部家當,向山下白鵝村沖去。
罕見的沒有被大白鵝攔路,顧曜心中愈發(fā)不安。
“婆婆,婆婆!”
“趙叔!”
“嬸嬸!”
.......
村內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顧曜找遍了全村,連條狗都沒看到。
“該死,黑雞山!”
貼上兩張御風符,他拔腿向著黑雞山跑去。
“也沒有?”
黑雞山下,顧曜看見了大片凌亂的腳印,但還是沒有什么人影。
“上山了?那就難找了,黑雞山雖然只有六十丈高,但面積卻不小,九皋帶走白鵝村的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是要練什么邪術?”
顧曜順著腳印,三步兩步沖上山,但沒走多遠,凌亂的腳印便是消失了。
抬眼望去,到處都是枯焦的萎縮黑木,空氣里還飄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糊味。
“老道那么大的雷,一座山都煉化了,這些樹居然還在,真是離譜?!?p> 心里暗罵一聲,顧曜剛想往上爬,又想起了什么,抽劍在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顯眼劃痕。
“給后面的人留個標?!?p> 當下再次往上爬,可眼中所見,盡是焦木。
直到顧曜再次抽劍留痕時,在一顆樹的樹根處,看到了一坨新鮮的草綠色鵝糞。
“走對方向了?!?p> 顧曜大喜,第一次這么高興看到這玩意。
“希望這鵝腸胃不好,多拉點?!?p> 他抬起頭,四下尋找。
一丈之外,又是一坨。
順著鵝糞彎彎繞繞,鵝糞的顏色也從草綠色逐漸變?yōu)樽匕咨瑥某尚蔚闹饾u變稀。
“鵝哥,多拉點...”
心中祈禱著,跟著來到背陰處。
往前走了幾步,心里一沉,一只白鵝頭被扭斷了,扔在一塊石頭上。
靠近一看:“還好,只是小弟,看起來那頭死鵝挺聰明,知道別自己動手?!?p> 估計下面的路標是沒了,希望沒走多遠,畢竟我來回也就一個時辰,九皋帶著白鵝村一幫老人,應該走不了多快。
顧曜心里想著,側耳傾聽,靜靜往上走,小心翼翼往上慢慢摸索。
黑雞山他是第一次上來,山上具體情況,他也很陌生,直到他看到了一座塌陷的小廟。
小廟已經完全塌陷了,只有僅剩的幾塊墻根石和一片碎瓦證明它曾經存在。
但在廢墟之后,一座簡樸石碑仍是屹立不倒。
“太上敇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這是往生咒,這個廟是老道立下的陰廟,封印紅白雙煞的陰廟。”
顧曜看著這石碑,突然想到九皋可能帶著村民去哪了。
當下拔腿向著山向陽一面跑去。
“一廟住陰,一廟抱陽;一廟藏于山,一廟隱于水;亡者淪與水,情女見水如見君;逝者葬于山,愛郎撫山似撫心。”
這是老道刻制雙煞泥像時所說。
顧曜快步奔到黑雞山面陽一處凸起的巖石上,四下打量,果然看到了一處干禿禿的一丈高絕壁。
“就是這了?!?p> “九皋在哪?”
“他帶人上山,特意找這兩個廟,又是為了什么?”
這絕壁本該是個小小的瀑布,只是如今斷絕了,但這巖壁和底部的泥土,還是可以看出一些曾經的痕跡。
他來到這絕壁前,在絕壁底部看到了另外一座陰廟和石碑,出乎意料的,在石碑后看到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正是那兩名靖淵。
“這兩人被扔下了,九皋帶著村民去哪了?”
顧曜抽打兩人面頰,將這兩人抽醒。
“上山...上山...”
可這兩人好似迷了魂,醒來后只是喃喃重復這兩個字。
看著兩人的模樣,顧曜取出兩張符貼在他們身上,再次抬腿上山。
這一次,一路上都是路標。
從這處陰廟到山頂,每隔十步,便有一個村民雙目無神癡癡傻傻的站在路邊,指引著顧曜一路向上。
等到他來到靠近山頂處的一塊凸出巖石,這才看到衣著莊重的九皋。
山巖上設置了一座九尺高的豪華法壇,九皋站在法壇頂部,微笑看著顧曜:“你來的挺快,我才剛剛讓傀儡送信給你,你就到了,黑雞山和白鵝山是有什么密道嗎?”
顧曜皺眉,剛要說話,就看九皋仰天長笑:“你現在是不是滿肚子問題?是好奇我為什么要帶這群村民過來,又請你來?”
九皋也不給顧曜說話的機會,洋洋得意:“還是在好奇我一個靖淵,為什么要對同僚出手,為什么要害這些凡人?”
顧曜看他很想炫耀,索性不問了,看向法壇周圍的人。
一共十六個村民,村長婆婆也在其中,八男八女,個個面容猙獰,瞪眼咧嘴,一點沒有以往的和善模樣,手持各式各樣的三角法旗,按照某種規(guī)律站在各個方位上。
“是不是好奇我對他們做了什么?”
“還很好奇我為什么要放棄靖淵這大好前途?”
“又或者,好奇我為什么要來這山,走那兩處陰廟?”
顧曜看了一圈,沒發(fā)現大白鵝,正在奇怪鵝去哪了的時候,只看見九皋突然神情抽搐了下,彎腰提起一只紅線捆好的大鵝砸在法臺上。
“好個畜生,死到臨頭都敢咬我的腳。”
唔,找到了,嘖嘖,看著九皋抽出一把長劍,要把白鵝斬首,顧曜甚至想看完。
但考慮到這鵝引路的功勞上,他還是出聲道:“九皋,或者說玄鶴,你做了這么多混蛋事,也終究被這只大白鵝教育啊。”
九皋停下手里的劍,神情震驚:“你...破了見知障?”
“怎么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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