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復(fù)命之后。
彭克便無事一身輕的回了自家懷寧侯府。
一回府,還沒進院子呢,彭克就遇到了“襲擊”。
自家小弟像一整風似的,呼嘯著就從后院沖了出來,一頭就扎進了彭克的懷里。
小蘿卜頭腦袋埋在自家兄長的腰間,抬起頭笑嘻嘻的說道:“兄長你回來啦!”
“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去玄武湖泛舟了?”
“你今年過年的時候就答應(yīng)我了,現(xiàn)在九月都快過完了!”
看見自家小弟可愛的樣子,彭克笑瞇瞇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點點頭回答道:“沒問題,大哥接下來有一旬的假期,過兩天就帶你去玄武湖泛舟?!?p> “正好,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也適合泛舟,很愜意的?!?p> “好耶?。 迸砩崎_心的蹦了起來,彭克也一臉笑容。
兄弟之間的關(guān)系非常和睦。
對于自家這個庶弟,彭克還是挺喜愛的。
雖然他的母親只是自家老爹的一個妾室。
但是自從彭克母親去世之后,這個妾室對侯爺正妻的位置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對待他彭克也一如既往的恭敬。
弟弟從小在她的教育下,也是對他這個長兄非常愛戴,甚至帶著很濃的崇拜心理。
在外聲名遠揚的彭閻王,在自家弟弟面前,一點都不可怕,反而非常的親近。
畢竟彭克在他眼中,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好大哥。
各種新奇事物都能被大哥搞出來。
什么陀螺毽子,彈弓卡牌,樣樣精通。
小彭善最愛和大哥一起玩了。
懷寧侯府的兄弟倆,還算是很兄友弟恭的。
這點也讓彭破虜很滿意。
雖然說,他不可能做出什么廢嫡立庶的事情。
哪怕兄弟倆關(guān)系不好,彭破虜也是向著彭克的。
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嗣之間關(guān)系親密無間呢。
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克兒回來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正堂內(nèi)傳來。
彭破虜邁著八字步,蹬蹬蹬的走了出來,張開雙臂就狠狠摟住了彭克。
“爹,松手,你一個先天宗師,使這么大勁,是想謀殺親子??!”
彭克被彭破虜這用力一箍,一張俊臉漲的和豬肝一樣紅。
好家伙,這真是親爹啊,手上一點力都不留的。
“哈哈哈,克兒,你這武功還是得多勤加練習?。 ?p> 彭破虜松開了彭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不滿的說道:“你爹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一身外功都已經(jīng)達到一流之境了?!?p> “而你還在二流?!?p> “這要是上了戰(zhàn)場,面對北蠻那些被薩滿加持過后,個個比肩一流高手的探馬赤軍,如何可敵!”
探馬赤軍是北蠻從各千戶、百戶和部落中揀選最強壯的勇士,組成的精銳部隊!
專門用于在野戰(zhàn)和攻打城池的時候做先鋒使用,是北蠻最銳利的尖刀部隊!
在那些薩滿祭司的巫術(shù)加持下,每一個探馬赤軍,武力都和大明一流境界的武林高手相仿。
當年,就是因為北蠻拿下了西域十四國,又整合了整個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這才整軍出了數(shù)量龐大的探馬赤軍。
最后才能攻克故宋!
可以說是北蠻王牌中的王牌了。
不過彭克對此卻不以為意的說道:“爹,我這錦衣衛(wèi)指揮使,可不太有機會上戰(zhàn)場的?!?p> “再說了,我就算真上戰(zhàn)場,那也是指揮官,不用和大頭兵一樣肉搏廝殺的?!?p> “像我這種,都是智將?!?p> 彭破虜搖了搖頭,對小兒子說道:“善兒,我和你哥有事情要談,你先去一邊玩。”
說完,他便拉著彭克進了正堂,反手還將門關(guān)上了。
“克兒,你那肅清江湖的事情,辦完了吧?”
坐到堂上,彭破虜收起了那一副和藹慈祥的樣子,面色很是嚴肅的直視著彭克。
一看到自家老爹的這個表情,彭克就知道,這是要談?wù)铝恕?p> 他也不嘻嘻哈哈了,正色道:“已經(jīng)向陛下復(fù)命了,陛下很滿意,賞賜了不少物品,之后應(yīng)該就會有翰林院的官員來傳旨了?!?p> “陛下還許了我一旬的假期?!?p> 彭破虜平靜的點點頭,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那你要做好調(diào)職的準備了。”
“???”彭克愣了愣,不解的看向了父親。
他這錦衣衛(wèi)才沒當多久啊?
“陛下不會讓勛貴子弟長久居于錦衣衛(wèi)指揮使之位的?!?p> 彭破虜半是教,半是解釋的說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是個什么差事?”
“說的難聽點,就是給皇帝背鍋的。”
“在這個位置上待久了,會得罪滿朝文武的,下場無非就是個死,很難善終。”
“陛下自然不會讓懷寧侯的世子,久居此位。”
“不過,拿來當做鍍金的途徑,倒是不錯。”
“現(xiàn)在你也辦了一件不錯的大案了,也沒得罪什么朝中的大臣,是時候挪位置了?!?p> “再繼續(xù)將你按在錦衣衛(wèi),那就不是鍍金,而是把你架上火爐烤了?!?p> 彭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這個道理,還是一點就透的。
他尋思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陛下會將我調(diào)往何地任職?”
彭破虜放下了茶杯,眼神深邃的看向了窗外掛起的陣陣北風,沉吟道:“應(yīng)該是北邊吧。”
“北邊馬上就要起戰(zhàn)事了?!?p> “是一個適合年輕人立功的好地方?!?p> “也是陛下的一場大考?!?p> “大考?”彭克疑惑的重復(fù)道。
“對,大考?!?p> 彭破虜摩挲著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氣莫名的說道:“陛下老了。”
“今年,已經(jīng)是洪武二十八年了?!?p> “從古至今,有多少個皇帝,可以君臨天下超三十載的?”
“陛下也要考慮身后事了?!?p> “為了太孫的地位鞏固,當年跟著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們,這幾年都已經(jīng)死的七七八八了?!?p> “但是,國朝不能沒有能打戰(zhàn)的將軍?!?p> “北蠻還在,南夷也還未平,將來大明還是少不了繼續(xù)連年打戰(zhàn)的?!?p> “這次北征,就是為太孫篩選一批,年輕而又會打戰(zhàn)的可用之才?!?p> “哪怕萬一陛下駕崩之后,天下藩王有不服太孫繼位者,太孫也能有大將可以平亂?!?p> 彭破虜看向彭克,意味深長的說道:“一旦北征功成。”
“九邊,可就不是邊疆,成為腹地了?!?p> “塞王們,要嘛繼續(xù)往草原深處移封,要嘛就要被削藩?!?p> “自古以來,削藩常見,移封可不常見?!?p> “若是太孫繼位之后,想要削藩?!?p> “你說,北伐成功,駐扎在新邊疆的新生代功勛集團,是支持削藩的皇帝,還是支持被削的藩王?”
“這些洪武帝和太孫接替培養(yǎng)出的新功勛集團,一旦從邊疆調(diào)轉(zhuǎn)兵鋒,那些封于老九邊的塞王,可就被中央禁軍和邊軍包圍了?!?p> “如此,削藩之策,自是水到渠成?!?p> 面對自家老爹的這番論調(diào)。
彭克一臉恍惚的沉思了起來。
自家老爹這話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而且可行性也非常高。
洪武帝如果真這么辦,被關(guān)門打狗,重重包圍的塞王們,看起來好像確實不會再有什么掙扎的空間,只能選擇乖乖被削藩,或者往更外頭移封,到草原戈壁上吃沙子去。
但是吧。
就朱允炆那令人智熄的操作和御下手腕。
真能事成?
前世歷史上,朱允炆也是一手好牌,幾十萬大軍對數(shù)萬,優(yōu)勢在我。
最后不也是被燕王靖難成功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p> 謀略做的再好,執(zhí)行計劃的人是豬腦子,那也不可能事成?。?p> 洪武帝和自家老爹想的再好,計劃的再完美。
也不會想到,繼位的太孫,是個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