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
青銅碎屑如暴雨傾瀉,蘇離橫劍當胸。驚蟄劍的雷紋在觸及執(zhí)法長老劍氣時驟然亮起,竟將玄鐵重劍的鋒刃熔成赤紅色鐵水。他看見自己瞳孔中倒映著十重交疊的星圖,每道劍光軌跡都化作《黃庭經(jīng)》上的篆文。
“道劫煞體果真在吞噬劍意!“執(zhí)法長老暴退七步,袖中飛出九枚青銅卦錢,“列陣!啟周天星斗大陣!“
七十二名執(zhí)劍弟子腳踏禹步,劍鋒刺入地脈的剎那,整座劍冢竟被連根拔起。蘇離腳下浮現(xiàn)浩瀚星海,北斗七星化作鎖鏈纏住四肢,天樞位上一尊金甲神將虛影正緩緩舉起降魔杵。
“你父親當年也在此處被誅仙陣鎮(zhèn)壓。“長老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星圖頓時染上猩紅,“可惜他至死都不肯說出青銅門的秘密......“
驚蟄劍突然發(fā)出龍吟,劍脊上雷紋游走成《周易》六十四卦。蘇離眉心血紋裂開第三目,看見星斗大陣的靈氣正沿著某種詭異軌跡匯向自己丹田——那沉寂多年的炁海不知何時已化作漩渦,將漫天星輝盡數(shù)吞噬!
“原來如此?!八的ц铺こ鲇聿?,步伐竟與先前執(zhí)劍弟子分毫不差,“你們不是在鎮(zhèn)壓道劫煞體,而是在喂養(yǎng)它?!?p> 心魔
金甲神將的虛影轟然崩碎時,蘇離聽到了劍哭。
無數(shù)殘劍從地脈深處破土而出,在星輝中熔成鐵水洪流。他本能地舉劍格擋,卻發(fā)現(xiàn)鐵水穿過驚蟄劍直接灌入眉心——第三目看到的不是金屬,而是凝固了千年的劍意。
恍惚間他成了春秋時的鑄劍師,跪在首陽山巔以心頭血淬火;轉(zhuǎn)瞬又化作楚漢相爭時的游俠,劍鋒挑落未央宮檐角的銅鈴;最后定格在某個雷雨夜,渾身是血的男人抱著嬰兒跪在三清殿前,用斷劍剖開自己胸膛......
“醒來!“
古樹殘存的根須突然纏住蘇離腳踝,將他拽出心魔幻境。執(zhí)法長老的七星道袍已被劍氣割成襤褸,手中卻多了一面篆刻著“誅“字的青銅古鏡。
“你居然能喚醒劍冢英靈?“老人臉上首次露出驚懼,“二十年前那個瘋子果然在驚蟄劍里......“
鏡光掃過的剎那,蘇離看見自己的影子在虛空分裂。七道心魔具象成持劍黑影,招式竟與道玄宗七大絕學完全一致。最可怕的是居中那道黑影,掌心懸浮的赫然是縮小版的青銅門!
叩命
驚蟄劍突然脫手飛出,釘在青銅門第二道劍痕上。
蘇離感覺天靈蓋被人掀開,海量記憶伴隨著劍訣洪流傾瀉而下。他看見父親在月下演練的并非道玄宗劍法,而是門扉上十道劍痕對應(yīng)的招式。最后一式“歸藏“出手時,整座首陽山的晨霧都凝成了劍形。
“這是......叩天門?“
心魔黑影的劍鋒已觸及咽喉,蘇離卻鬼使神差地并指為劍。指尖劃過之處,虛空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不是劍氣,而是直接撕開了道則!七道心魔如泡影破滅,青銅鏡面浮現(xiàn)出細如發(fā)絲的裂痕。
執(zhí)法長老狂噴鮮血,鏡中竟爬出個與他容貌相同的黑影:“不可能!你怎能觸及混元......“
話音未落,青銅門轟然洞開。蘇離被吸入門內(nèi)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是七十二執(zhí)劍弟子化作石像,他們的佩劍正倒飛著插入自己天靈蓋。門縫中泄出的混沌氣息里,隱約傳來父親的嘆息:“離兒,該去第二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