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疼痛加上先天的毛病使得范雅玲不得不咬著牙緊緊抓上單恩文的臂彎,將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向單恩文那邊。
“宋月!快去把范小姐的輪椅找回來!”
見范雅玲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單恩文便扭頭略微急促的命令宋月去尋回不知在哪的輪椅,同時手上加了勁,盡量讓范雅玲更為輕松的站立,但動作又不能太過親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玉竹著急到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不知所措,只見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從范雅玲的臉上滴落,痛苦的緊咬牙忍耐,一下一下的喘出粗重的氣息。
【?!虢佑|任務完成!】
突兀的機械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恭喜那個看似難以完成的任務在不知不覺間超額完成了,范雅玲這才回想起良緣口中所說的“暗中幫助”是什么,這場混亂恐怕就是它制造的吧。
原本美好的外出就因為這個而變得不那么美好,一時間她竟有苦說不出,有淚落不下。
“嘶……!疼??!”
即便有了單恩文做支撐,受了傷的雙腿也站不久,兩腿一軟就要跪了下去。
“得罪了范小姐。”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出,富有磁性,又格外溫和,話音一落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稍稍一顛就顛進了懷中,他的雙手握成拳狀,不敢有更多的冒犯。
盡管不是很好,但范雅玲還是松了一口氣,順勢攬上了單恩文的脖頸,因為抱起來之后雙腿就不用再承受壓力,也就沒那么痛了。
一番風浪過去,燈架上的火很快被人撲滅了,眾人心有余悸,紛紛舒了一氣,宋月也在不遠處尋回了輪椅,被人群涌散的兩位哥哥也在散去的人海中瞥見了玉竹,瞧見了自家妹妹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范樂安當即就憤憤沖上前去。
“你是何人!為何抱著我家小妹??!”
他氣憤的指著男人,而一眼識出男人身份的范千安聽見二弟的話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忙讓其冷靜下來。
“樂安!不得無禮!殿下,多有冒犯,但我家小妹還是個小姑娘,您這樣實屬不妥,請將我小妹交還?!?p> 范千安一把攔下勢要沖上去大罵的范樂安,先是向單恩文和沈逸白行了禮,隨后就展開了雙臂要將妹妹從單恩文懷中抱回。
刻意的香味在單恩文鼻尖環(huán)繞,但他仍是嗅到了隱藏的藥味,他看了眼長相相似的兄弟二人,沉默幾秒后把懷中受了點傷的范雅玲送還給了范千安。
“小妹沒事吧?!傷到哪兒了?!”
借著大哥的力氣,范雅玲伸出雙手摟向大哥的懷抱,被人踩傷的雙腿此刻實在動彈不得,衣上和手上也盡是地上的泥灰,整的像個被拋棄的泥娃娃似的。
大抵是兄長的懷抱太過安心,一直忍著疼痛的她,眼中慢慢蓄起了淚,情不自禁的發(fā)出委屈的嗚咽聲。
范樂安見狀立馬冷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干凈的手帕給小妹擦淚,擦去臉上的灰塵。去尋輪椅的宋月很快帶著輪椅回來了,好在當初命人造的足夠結實,尋回來竟還完好無損。
“哥哥,腿疼?!?p> 一聲弱弱的喊疼卻嚇壞了兩個男人,疼到沒了力氣的范雅玲窩在大哥懷中,虛汗源源不斷地冒出,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皺著眉微微喘息。
這種疼還是來到這里第一次體會到,從前在醫(yī)院里治療,明明比這要痛苦難受的多,卻也沒哭,到了這兒卻像個小孩兒一樣委屈撒嬌似的。
這雙本來就有疾的腿不知被幾人踩過,但想必是骨折了,今晚的燈會恐不能繼續(xù)了,只可惜最后的花燈和煙花還沒看呢,若是要等下一次,又不知道該等上多久了。
“不怕不怕,我們去找爹娘,回去找郎中來瞧,小妹忍著些,很快就好了。”
看著懷中的小人兒痛苦難耐,即便是身為大哥的范千安也坐不住了,忙將小妹安撫后便向范樂安使了眼色,幾人急忙去尋范半山和母親夏蘭,暫停今夜燈會先行回府。
見少爺們帶著小姐離開,玉竹也向單恩文等人匆匆行了禮后,帶著輪椅跟了上去。
事發(fā)突然,單恩文幾人愣在原地,望向跑遠的范家眾人,早有傳聞說范家小姐金貴,是家中最受寵的孩子,但這是重男輕女嚴重的時代,許多人是不大相信的,今日一見才知何為掌上明珠,這番待遇恐怕都超越了一些皇宮中的公主罷。
單恩文看的失神,盡管范家人早已沒了蹤影,他也依然在望向他們離開的方向,雙手上似乎還殘留著范雅玲的體溫和那股被香料掩蓋的苦澀藥味,雖說是情況緊急才將人抱起的,但這是他第一次抱姑娘,大概是她常年養(yǎng)病,身體消瘦,抱的竟是那樣輕松,好像身上都沒什么二兩肉般,而且原來姑娘的身體是那樣柔軟的啊……
“喂,怎么,占個便宜把你高興成這樣?”
早就看出不對勁的沈逸白攤開玉扇,湊到發(fā)愣的單恩文耳旁賤兮兮道,不時就跑去吃花酒的人可是比某個不開竅的人兒知道的多。
許是被說中了內心,單恩文的臉頰騰起一抹微紅,卻不那么明顯。
“咳,胡說什么,我哪有占人便宜,她那樣兒定是傷的不輕,指不定是骨折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隨即又一本正經的分析,根據自身的經驗,大致猜出了她的傷勢。
而玉扇遮掩下的沈逸白卻瞇了瞇眼睛,隨即也望向了范家人離開的方向,與單恩文兄弟多年,今兒是頭一次發(fā)覺他對感情竟是這般懵懂,完全不同于在朝堂上的果敢,在情愛面前,他卻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兒。
但,范家小姐自幼體弱,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王妃人選啊,即便陛下允了這婚事,也逃不過那群老臣的七嘴八舌,恐怕是有緣無分罷。
“走了,再玩會兒,一會兒就該去放花燈看煙花了。”
沈逸白語氣中似有不耐,拽著單恩文就走了,大概是知曉往后的結果,與其讓他到最后痛苦不堪,不如防止他深陷其中,這是作為兄弟唯一能做的了。
許是難舍,被拉走前還是回頭再看了一眼,以此來平復怦然跳動的內心,以為自己只是因為第一次這般接觸一位姑娘而感到新奇和不知所措,殊不知這是系上了聯(lián)系,倘若有緣,自會再次相見。
滿城繁華燈火,漫天繁星點點,這場燈會多了許多祈愿、增了許多歡樂、添了許多羈絆,最終的結局好壞與否,仍是要看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