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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的零碎故事集

蛇嗣、

番外的零碎故事集 英俊的秋天 4826 2021-11-21 22:47:04

  “哦——!”

  當他們打開底下遺跡的入口時,發(fā)出的是這樣的一種整齊劃一的驚嘆聲。

  李翰之學士顫巍巍地撫了撫他的單目鏡,舉起火把向前探了探,照見門口一排大字:GS省博物館。

  “哈……哈哈!你們看,這是真的!是真的!”他大笑起來,五十六歲的人笑得像個小孩子,“我的假設是對的!看吧,明與祁之間,確實還存在有一個失落的朝代……或者說一段歷史。這段歷史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成了空白沒有流傳下去——而今日,我們將從這里找到答案!”

  就在六年前,位于越國北方的居羅王國被一個姓夜的女將打了下來,又過了五年,退避蘇南的南祁朝廷也被越國收復,如今這一片神州如今都成了越國的領地,心腹大患皆被拔除,皇帝才終于開啟了對上古遺跡的徹底探索。如他們一般的隊伍還有很多支,分散在全國各地,他們要證實一個猜想:流傳至今的神話與史書,有相當一部分是錯的。

  人人都知道,明朝之后是祁國,祁國亡后是越國,在明與祁之間發(fā)生過一場慘烈的戰(zhàn)事,那場戰(zhàn)事被一名從天而降的神祗平息,神祗沒有留下他的姓名,只是默默地幫助漢人驅(qū)除韃虜,重建家園……

  他們現(xiàn)在身處居羅邊陲與越國接壤的一個小城地下——李翰之很清楚,他們現(xiàn)在所挖掘出的東西正在推翻他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這些個故事。沒有什么助人為樂的神祗,他想,他也向來不信神,他只相信自己雙眼所見的一切。即便數(shù)百上千年的時光可以令人們忘記過去,但是只要那些發(fā)生過的痕跡猶在,真相就不可能被永遠掩蓋!而他,將成為這一代揭露這個真相的其中一人!

  李翰之難掩激動之情,他的手甚至都在為此微微發(fā)顫,他的一名學生扶住他,其他幾名學生尾隨,緩緩步入遺跡之中。

  走在隊伍最末的是個看起來愣頭愣腦的人,他只顧著東張西望,還伸手瞎摸,被李翰之的一個學生發(fā)現(xiàn)。

  “六王爺,”那名學生向那傻乎乎的家伙恭敬地勸阻道,“上古遺跡不知暗藏什么機關(guān),切不可四處探摸,恐怕誤觸或受未知的毒染?!?p>  六王爺一聽好似就被嚇著了,手登時縮了回去,但面上還是不滿。

  “蛇呢!”他抱怨道,聲音不大也不小。于是,他前面的幾個人便都停下,紛紛回頭看他。

  衛(wèi)弘漺是當今圣上的六弟。當年皇室內(nèi)幾個兄弟爭儲,他第一個敗下陣去被貶為庶民。延康帝登位三年后,恢復了衛(wèi)宏漺的皇室頭銜,每月定時領俸祿,讓他做個閑散王爺。如今的六王爺無權(quán)無勢,平日里唯有用愛好打發(fā)時間。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訓蛇玩蛇,說來也怪,在常人眼中冷血的蛇類,無論什么品種,在他手中總是乖順無比,所以這個愛好也成了他一條值得炫耀的本事,也成了他度過無聊時光的精神寄托。為此,他不惜四處搜集各類珍稀蛇種。他最近聽說,西北有一種難得一見的沙漠怪蛇,通體赤紅,常常深藏古墓,被當?shù)厝苏J為是沙漠之神。他特地跟著李翰之前來一窺究竟,但令人失望的是,來到荒漠這么久,卻連半點蛇的影子都沒見到。

  “六王爺,不急,既然是難得一見的怪蛇,自然是深藏不露的,尋常人難見。我們再往里走走,說不定就看得到了……”

  李翰之陪著笑臉如此安慰那傻子,心里卻默默希望那蛇可千萬別出現(xiàn)。許多大墓遺跡會在修建時存放這類毒物,因深藏底下常年不見天日,這些東西往往會化作難以解釋的妖異。他在來時也聽當?shù)厝苏f過,荒漠會有怪蛇出沒,而且每次現(xiàn)身必定會帶走一個人。李翰之不信鬼神,但對妖異怪誕始終保持一分敬畏之情,所以這一趟他也格外小心。只是得帶著這個傻王爺,恐怕會惹出事端,他使了個眼色,火把的微光下,他的一個學生心領神會,趕緊靠近衛(wèi)宏漺哄起對方,卻被后者一把推開。

  “我只想看蛇,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他端起了架子。

  ——得,這還是個只會擺譜的傻王爺。

  傻王爺一撩衣擺,走在了他們的最前頭,他地位最高,一幫子書生沒人敢于阻止,只有帶他們下來的當?shù)叵驅(qū)晕⒆钄r了一下,又被衛(wèi)弘漺揮開了。他領著眾人長驅(qū)直入,得意地感受著背后一串人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個地方的地形并不復雜,左右兩邊都是被玻璃罩著的古物,路就只有一條,直指前方一個大廳。

  火光照耀中,只見大廳的墻上掛有數(shù)塊石板,李翰之驚呼一聲,忘記了上下尊卑,推開衛(wèi)弘漺激動地撲向那些石板,細細端詳起來。

  “老師,這是……”其中一名學生不解,向他詢問。

  “這塊石板講述的是……”然而李翰之在看過石板上的內(nèi)容后,便只顧著喃喃自語,“不可思議……”

  又看向下一塊。

  “不可思議……”他搖著頭,又道。

  衛(wèi)弘漺湊過去看了看,只見石板上只有一幅幅褪了色的壁畫,不耐煩地問道:“李學士,上面畫了些啥呀?”

  “這……這是遠在炎黃之前,神州大陸初初成型的時代……留下的東西,”李翰之咽了口唾沫,激動得甚至有些口吃,“這第一塊石板,講述了遠古時期,有一群天外飛仙來到地面,他們在供奉一個……神祗?!?p>  他指向第一幅的角落,確實畫了許多人正在朝拜畫面中央的一座圓形建筑。

  “哇,神仙還信神?那不是神外神?”衛(wèi)弘漺湊近觀看了一陣,覺得甚是無趣,便又四下張望去了。

  “他們使用了一些方法,祭祀、召喚、降神……最后……失敗了?!崩詈仓^看下一幅壁畫,有些不確定道,“他們都死了?!?p>  壁畫上,同樣的建筑前,那些前一幅還在朝拜的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但不僅是他,他的學生們也有些狐疑:“老師,神仙也會死嗎?”

  “……不……不對,其實,他們是成功了,”李翰之專心致志地解讀起下一幅,糾正了自己的說辭,“他們確實成功請來了什么東西,正是那個東西殺死了他們!”

  “為什么?被供奉的神仙為什么要殺自己的信奉者?”學生們交頭接耳,那個當?shù)貙в我舱J真地聽起了他們的討論。

  李翰之繼續(xù)解讀道:“……那個東西自此便開始在這世間游蕩,他沒有軀體,他借助這個世間蒼生任何一者的身體活動,然后,他參照那些天外飛仙的模樣,創(chuàng)造了……人?!?p>  他請不自己地撫向壁畫,不可置信地讀著畫面上表達的內(nèi)容。

  “我們……我們……是他的造物,”他說,“也是他的糧食!他創(chuàng)造人,是為了更方便地附身于人之上,他通過吃掉那個人的靈魂來占據(jù)那個人的身體……”

  畫面上,是對一個國家的描繪,那個國家的城頭插了一桿旗,旗子上明明白白地寫了一個字:“秦”。

  “然后,到了先秦,他……這一次吃掉了一個女人,然而……”

  火把上的火焰晃了晃。

  “他被這個女人改變了。”

  “誰在那里?”

  忽然有人插話打斷了李學士的講述。他們回過頭,發(fā)現(xiàn)是那傻王爺正對著大廳另一側(cè)的通道里打招呼,好似有什么人站在那里。

  “六王爺?”李翰之回頭霎時一驚,剛喚了一聲衛(wèi)弘漺,只見從那黑乎乎的通道里探出了一顆腦袋,接著是一只手,然后是半截身子……

  是個女人,赤著上半身。

  “鬼!”

  有人大喊一聲,與此同時,那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出了通道,一把抱住了衛(wèi)弘漺,接著一扭身又鉆了回去。

  而就在她鉆入通道之時,眾人這才看清,她的下半身并不是人,而是一條蛇尾。

  “六王爺!六王爺!”李翰之從他對古物的探究中清醒過來,皇室成員在他眼皮子底下遇襲可是大事,哪怕這是個閑散王爺,他一個小小的學士也擔不起照顧不周的罪名!他想央求那個本地的向?qū)В笳唧@慌失措,拔腿就往外跑,現(xiàn)在這個地下遺跡里就剩他們幾個書生,李翰之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有人說話,卻將他們的驚惶推向了驚恐。

  “他被一個女人改變了,”他帶來的其中一個學生站到下一幅石壁前,說道,“老師,你剛說到這里呢?!?p>  李翰之呵斥:“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還有心思解說……”

  但那學生不管不顧,自顧自地解讀了起來:“那個女人被吃掉的時候尚處于與戀人的熱戀中,她作為人的情感太豐富了,對‘那個東西’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他吃掉她的同時感染了等量的情感,這對他有些困擾?!?p>  他說著,撫向那石壁:“于是,他愛上了——‘人’——這個東西?!?p>  “楊彥?”李翰之望向他,那是一種陌生的氣息。這個學生平日里不茍言笑,但此時此刻,火光照見的,卻是他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

  “他曾把那個女人吐出來,以免影響到自己,但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沒有用,那些情感依舊存在,依舊在影響著‘他’,這便使‘他’對人的情感越發(fā)的好奇,‘他’吃的人也越來越多,”楊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們看,這里又多了一個。”

  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了,眾人紛紛退開,意圖離楊彥遠一點。但這沒什么用,他們想,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還是跑出去。

  好似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楊彥打了個響指,幾道閘門落下,現(xiàn)在這些人可跑不了了。

  他笑嘻嘻地回過身,繼續(xù)講述:“……但吃人還是無法滿足他。那些被他吃掉的人給予他的情感畢竟不屬于他,出于對人性的好奇,他對人體的基因改造還會繼續(xù)下去……哦,對,你們現(xiàn)在的知識還不足以理解我講述的這些內(nèi)容。不過沒關(guān)系,這些石板上都畫好了,你們看,那一塊,講了一個新的天外物種來到這顆星球,我利用了那個物種的基因,與人類融合,于是,這個世上就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特異的人,包括……你們剛剛看到的怪物?!?p>  他摸了摸手指,展示給李翰之看:“哦,你看,我為了便于你們理解,還特意在你們進入前畫了這些畫。老師,你剛才看畫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有的地方顏料都還沒干么?”

  他隨即指向最后那一塊壁畫:“M-139,擬態(tài)生物,與不同的人結(jié)合就會成為不同的形態(tài),獲得其基因的人只有極小的概率能維持人形,不知道你們中會不會有這樣的幸運兒呢?”

  李翰之躲在學生們身后,面對楊彥的步步逼近,他們無路可逃。

  “那么,朋友們,歡迎來到我的試驗場……之一,”對方攤開雙手,高興地說,“愿你們玩得愉快~”

  ……

  延康十六年。

  山西某地,前任邊城守將葉群山正坐在家里喝茶。突然有人撞入,高呼道:“大,不好了,出事了!”

  “發(fā)生什么事風風火火的……”葉群山茶杯一擱,登時沒了興致。

  “是……是六王爺……”

  “六王爺?他怎么了?”

  來人是他最小的兒子,喘著粗氣跟他回報:“六王爺來了!”

  “來就來了,趕緊帶俺去迎客啊!”

  “不是!”他趕緊攔住他爹,“六王爺大肚子!”

  “?。?!你胡說啥?!”

  “六王爺不僅大肚子,還快生了!”

  葉群山越聽越離譜,訓斥道:“胡說八道!他是一男的生什么娃!”

  “不是,是這樣的,六王爺跟著考古的下了一大墓還是什么地方,事后活下來的人只剩他和一個當?shù)叵驅(qū)?,當?shù)毓俑团扇怂退鼐?,誰知路上他肚子就漸漸大了,正巧走到我們這里說他肚子痛,快生了……”

  “瞎扯咧!哪有男人生孩子,俺不信,俺去看看……”

  葉群山死不信邪,走到前院轉(zhuǎn)了一圈回來,面色變得凝重,看來是終于信了。

  “他進門的時候說沒說他怎么懷上這個種的?”

  “說是他跟古墓里的蛇女那啥了,然后……”

  “唉!”

  “大,現(xiàn)在怎么辦?!”

  “把人抬去廂房,然后叫產(chǎn)婆,叫……”葉群山道,想了想覺著不對,“咳,他一男的,叫什么產(chǎn)婆……而且他這也沒生的地方??!”

  “說不定生的還不是孩子,是妖怪!”這小兒子眼神發(fā)狠,拔出隨身的刀,“不如……”

  “不如個屁!”葉群山狠狠壓下他的手,“再怎么說,他也是皇親國戚!你敢動手就是給葉家惹麻煩!”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

  兩人正六神無主,忽聽前院一聲參加,隨之什么東西破裂之聲過后,便只余嬰孩哇哇啼哭。

  “生了!”有家丁高呼,“怪物??!”

  兩人忙再轉(zhuǎn)去前院,已是鮮血滿地慘不忍睹。衛(wèi)弘漺的肚子上破了個洞,人已然只剩了一口氣在,而就在他身側(cè),正爬著一個小嬰兒。

  “孩子……孩子……”衛(wèi)弘漺向那孩子伸出手,“我……我生的……”

  葉群山見狀趕緊將那孩子抱起送到衛(wèi)弘漺跟前看一眼,后者這才咽了氣。

  屋外響過一陣悶雷,這是快下雨了。

  面對這當下的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體,葉群山收回目光,端詳懷里這個孩子:兩個眼睛兩只耳朵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多個什么部件,這就是個看似粉雕玉琢的普通小孩兒,一絲一毫不像怪物。

  “大,這孩子……”

  “孩子……”葉群山面向東方,“是他們衛(wèi)家人生的。衛(wèi)家的種,就由衛(wèi)家處置……送這丫頭回京?!?p>  話語未落,那幾個衛(wèi)弘漺的隨行撲通坐倒,他們看看尸體,再看看那孩子,一臉驚恐。

  “換幾個人送?!比~群山便又補了句。

  ……

  “如此這般,就是這孩子的來歷,”兩個月后,延康帝終于見到了那孩子,離得遠遠地瞅了兩眼,冷笑道,“老六生的?呵……稀奇了。”

  太監(jiān)總管道:“皇上,六王爺?shù)氖w已送葬,您看這孩子該怎么處置?”

  “留著吧!”他道,“畢竟是皇嗣,指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場?!?p>  “是?!?p>  “衛(wèi)家的后嗣,得取個名,”他手一揮,隨口道,“小鳳,從此,這就是她的名字了!”

  (然后就沒了,有興致會繼續(xù)更,咱們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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