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東野純討厭淚痣
世界是由虛假和欺騙組成的,我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我并不討厭這個世界,也并不會怨天尤人的想要反抗此。我知道,世界是無法被改變的。
世界會隨自己而改變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評價他人是靠著固定觀念和印象而已,孤獨的人會被迫孤獨下去。
要是因努力而引人關(guān)注的話,只會成為被攻擊的素材。所以,我趴在黑暗伸出,努力的生活在那無人關(guān)注的角落里。
我不會承認友情這種東西多么的美好。
看誰的臉色,討誰的歡心,保持聯(lián)絡,迎合話題,不得不做這么多才能維系的友情,根本不是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附和的回音壁而已。
制造出話題,附和話題,表現(xiàn)出對對方回答的同感。在這個過程中縮小對方的進攻區(qū)域,同時也是不著痕跡的告訴對方自己的守備范圍。所謂的和人好好應對的行為,不過就是欺騙自己,欺騙對方,對方知道自己被騙,自己也被對方所騙,這樣的連鎖循環(huán)而已。說到底也不過是虛偽、猜疑和欺瞞而已。
所以,我沒有朋友,也不會擁有朋友。
而剛才我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可憐的夏蟲被雪白的冰所震撼到了而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忘記了自己是個夏蟲,想要嘗試去觸摸那冰雪。
或許有那么一瞬間,夏蟲或許想要變成冬天的昆蟲。
但夏蟲,終究是夏蟲。
而我,終究是孤零零的。
所謂的感動也終究如冰雪般消去,那后面的女孩也不會成為我的朋友。她這般熱烈的和自己搭話,那么溫和的說出她的名字,又問自己的名字。
又那么親昵的叫著自己“小純”,但終究她表達的親昵和歡喜只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給自己點上的一顆淚痣而已。
她所表達親昵的對象,并非是孤零零的東野純。而是那顆血紅的淚痣,那顆男人給自己點上的淚痣。
“你好,我叫久留奈美,你的名字是什么?”
這句話并非是對自己,對東野純所說。而是對著自己眼角的淚痣所說,對著那男人所點的淚痣所說。
并非是非自己不可,而是只要點上了淚痣的人,或許她都會興致勃勃的去和她或者他交談。用著向自己搭話的方式,去詢問那其他人。
然后,和她或者她親昵的交談。
然后做出成為標志的事情——親昵的和別人的名字。
和自己一樣,或許她和她或者他之間交流起來會更加高興,會更加的歡喜。
畢竟自己是孤零零的,而那些人正常的高中生會熟練的接到她發(fā)出信息,然后做出回應。在不著痕跡之間互相了解對方,這是自己做不到。
東野純一時之間又些沉默,她好想知道,但或許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沉默。
那久留奈美還在陶醉的看著東野純的臉頰,她也不知道東野純?yōu)槭裁磿聊?p> 東野純尷尬的笑了笑,這是她做過的最別扭的笑。不是故意做出來扮丑,不是故意讓別人嘲笑。
而是真情實切的不知道怎么辦的尷尬的笑,久留奈美捕捉到了這個笑容,她準備開口說些什么。
諸如:小純,你這樣的發(fā)型也很好看哦,畢竟你人那么美麗。又或者帶著些調(diào)笑意味的:若是小純你真的改變了發(fā)型,我們的鞋柜里可就再也收不到情書了QAQ。
“哈哈,老師在看著我們了。”東野純擠出這樣干扁的話語,迅速的轉(zhuǎn)身。
像是落歡而逃的貓,被雨水淋濕的毛發(fā)貼在起伏的脊骨上,漏出皺巴巴的肋骨和干扁的肚子。明明一副狼狽的模樣,卻還要高昂著頭,喵喵的叫著。
好想自己是那貴族貓一樣。
她動作太過快速,乃至是椅子和地面發(fā)出刺啦的刺耳聲,被惹人注意。
若是平常時候,少不得幾個皺眉,幾句暗暗的咒罵。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沒有關(guān)心這個刺耳的不協(xié)調(diào)的聲音。久留奈美有些驚愕,她的用以活躍氣氛的話被堵在嘴里說不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只好苦惱的低下頭,暗自的握著自己的手掌。心中想著:等到下課的時候,就和小純道歉吧。
但東野純終究不會接受她的道歉,她并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女孩。正是相反,她分外的成熟,像是一個大人。
她知道那久留奈美沒有錯,她只不過見到了一個好看的讓她心生好感的人,于是她便去和自己搭話了。她想要和自己做朋友,所以才會親昵的稱呼自己的名字——小純。
她想要用著善意的小把戲,來和自己成為朋友。
久留奈美沒有錯。
但是又分外的幼稚,學不會大人的虛偽和見風使舵。
久留奈美并非是讓人厭惡的人,相反她是一個可愛的女孩。若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和她做朋友,他或者她都不會拒絕。
即使這樣的機會是因為其他東西帶來的,即使并非是因為自己而得到。他們都不會放棄這樣的事情,因為這是愚蠢的。
他們比起其他沒有實體的東西,更加在乎現(xiàn)實存在的東西。
但是東野純并非是這樣的,她正好相反。她分外的在乎那些在其他人看來不值一提的東西,這也是她陷入如今地步的原因。
她不愿意接受那久留奈美的友誼,不愿意接受這虛假的友誼,這只是偽物。
她討厭偽物。
東野純拿出一面小鏡子,這是放在書包里的巴掌大的鏡子。形狀方方正正的,外面包裹著一層簡陋的封皮。
是從一個筆盒之中扣下來的,邊緣還有一些難堪的坑坑洼洼。
她用著手指擦著自己的眼角,不斷的搓動那眼角的鮮紅的淚痣。搓的手指發(fā)紅,眼角周圍通紅一片。
但是那淚痣依然清洗,像是在嘲笑著她的無用。
明明只不過會那男人用著自己的鮮血點上來的東西,卻牢固的像是天生的那樣。她心中暗恨,想著下課的時候就去洗手池那里用著水好好的擦洗。
她討厭引人矚目的自己,她討厭這顆淚痣。
順帶,她討厭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