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階修為,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這般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連林詭編織得非常細密的玄氣之網(wǎng)都沒能察覺,來人是誰,已經(jīng)無需再猜了。
“呵,老太婆,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固執(zhí)些什么?為什么啥事被你做出來,都總有股怪味......”
林詭看著鳳仙婆,不禁搖頭苦笑道。
一年前,為了她保護皇族的執(zhí)念,她選擇破壞先帝的計劃,阻止林詭將凰靈兒帶走,初衷是好的,辦出來的事情卻僵硬得讓人難受。
好在當(dāng)時不二和尚及時出現(xiàn),不然林詭還當(dāng)真是沒辦法從她的手中逃脫出來。
如今,她又來了,代入到她的那份固執(zhí)當(dāng)中,林詭已經(jīng)猜出來她想做什么了。
“煩請詭公子讓老身帶公主離去?!?p> “唉,你要帶她去哪里?”
“安全之地,至少要置于老身的保護之下,皇室的安全,不是兒戲?!?p> 聽著鳳仙婆的回答,林詭冷聲道:“然后呢?”
顯然,這話把鳳仙婆給問住了,以至于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她是固執(zhí)的,但固執(zhí)的人反而是簡單的,她只是想著要保護皇族,一如這幾百年一直恪守的那樣,可之后的事情,她從沒想過。
在她眼里,職責(zé)之外的事情,她不用去想。
“你是打算帶著她躲起來,等鳳鳴的國民奮起反抗,光復(fù)鳳鳴之后,再把這么個落魄皇女送回來當(dāng)皇帝嗎?”
林詭的話向根針一樣,刺在了鳳仙婆的心上,她明白林詭的意思,為君,不與民共舉事,何來民意信服?
她也承認,林詭的決斷是對的,就像一年前,她也清楚,先帝的計劃,是真正的為鳳鳴刮骨療毒。
可她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她斗不過自己的固執(zhí),現(xiàn)在仍是。
“這些日后再說,請先讓老身將公主殿下保護起來!”
“......”
抹了把臉,林詭算是看透了,這老太婆是啥道理都懂,但就是死活都說不通的那種......
“靈兒,你愿意跟她走嗎?”
“我不!我要跟著林哥哥!”
凰靈兒死死攥著林詭的衣角,沒有半分要松開的意思。
“你聽見了?”看著鳳仙婆,林詭已經(jīng)有些不耐道。
“殿下,此人既是那位的門徒,便意味著伴他左右之人,要面對的可不單單是龍巖那么簡單,他所走的路,注定孤苦!
您要三思!您的安全,于鳳鳴而言,是第一位的。”
鳳仙婆急的直接跪下來了。
事實上,她也很難受,憑她的實力,強行帶走凰靈兒不費吹灰之力,可上次這么干直接讓她在床榻上養(yǎng)了大半年的傷,現(xiàn)在的她,只能靠這張笨嘴去勸了。
找了張凳子,林詭坐了下來,他現(xiàn)在著實有些腦袋生疼。
就好像是要勸一位一心為你好的長輩不要好心辦壞事,卻怎么說也說不通,有時候,這種事比謀國都難......
思慮了良久,林詭終于開口了:
“你留下,護她周全?!?p> “這......”鳳仙婆表現(xiàn)出了遲疑。
“別吧,這也不行?北方的事情做完后,想辦法帶靈兒去潛淵,只有到了那里,她才真的周全?!?p> 先帝步下的這場局,最終,便是要凰靈兒去收尾的,林詭必須帶她去潛淵,這是底線。
世家設(shè)計鳳鳴軍南遷,準(zhǔn)備賣國,又圍困鳳鳴軍于潛淵,看籠中困獸相爭。
而先帝也正借此,與香帥隔空來了一出雙簧,準(zhǔn)備清洗鳳鳴軍中的雜質(zhì)。
再之后,用自己的宣戰(zhàn)與身死,打破了世家賣國的謀劃,讓龍巖直接進兵,將局面推到了任何一方都措手不及的地步。
這一年里,歸附龍巖的這些個世家,應(yīng)當(dāng)是在與鳳鳴軍進行了大大小小的交戰(zhàn),雖然各方都帶著私心,淺嘗輒止,但林詭清楚,這一場場戰(zhàn)斗,每一場,都是在對鳳鳴軍進行著清理。
可最終能夠讓鳳鳴軍和潛淵合而為一,成為一支真正能夠復(fù)國的王師,還有最后的一步棋,那便是凰靈兒駕臨潛淵,讓兩支軍隊所有的異心,都因為新皇的出現(xiàn)而得到最完美的收束。
而林詭此刻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打破中州對南方的封鎖,讓凰靈兒有能夠到達潛淵的機會。
“鳳仙衛(wèi),只遵皇室差遣。”
聽到鳳仙婆的這話,林詭明白她在遲疑什么了,不禁無奈地笑了笑,
“你只需要聽她的就好,你也放心,既然你知道二和尚,你就應(yīng)該明白,我對控制鳳鳴不感興趣?!?p> 皇女年幼,一切都聽林詭,而林詭是泛泛之輩還好,可他偏偏是謀略滔天的詭公子,鳳仙婆是在擔(dān)心未來的皇室,成了林詭掌中的棋子。
聽了林詭的保證,鳳仙婆看向凰靈兒。
凰靈兒則是點了點頭,她倒是簡單得很,不用離開林詭,她怎么都好。
經(jīng)歷了家國的破滅,她已然舉目無親,林詭的存在,是她唯一的安全感了。
“得,那就沒必要打下去了吧,讓你的人都收手吧?!?p> “可?!?p> 經(jīng)歷了這樣一場鬧劇,山寨之外的打斗也停下了。
鳳仙衛(wèi)留了下來,在必要時,或許能夠成為林詭的助力。
......
“對方的子粒,精準(zhǔn)的落在我們的軟肋之上,而且還不僅如此,一子當(dāng)先起勢,之后的每一子,都會將我們帶入到他的節(jié)奏當(dāng)中去,這是位可怕的棋手?!?p> 中州城主府內(nèi),韓江坐在一方棋盤前,聽著對面簾后扶龍國師的教訓(xùn)。
“師父,您覺得,是誰在謀算我們?!?p> 韓江開口問道,北方糧庫遭襲,讓駐扎在中州的龍巖軍陷入了被動之中,而他們連對手是誰都還沒有搞清楚,這讓韓江很是憋屈。
“你那日說在中州的茶樓遇到一位少年,他向你點出了這軟肋一說?”
“是,那日若非滿城濃霧驟起,我定能將其擒下!”
“孤身入中州,舉目皆敵,卻運籌帷幄,硬生生贏了個徹底,這樣的事情,可還真的是有人做過吧?!?p> “您是說,詭公子?他是詭公子?!”韓江震驚道。
哪怕身在敵國,這樣的事跡,也依舊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
“動作快些吧,如果真的是這位詭公子在與我們對弈的話,不打起十二分的謹慎來,怕是直至終局,也跳不出他的節(jié)奏了。”
“是!師父,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什么!”韓江也的確打起了精神,對手是林詭,人的名樹的影,他是半分也不敢懈怠。
“立刻組織人手,越多越好,護衛(wèi)北方糧道,確保我國所運糧草,能安全過鳳城,抵達中州?!?p> “好!我這就去辦!”
然而,就在這時,一位龍巖士卒急匆匆地從門外沖了進來。
他的額頭浸滿了汗水,瘋狂地喘著粗氣,看來是真的急到了一定程度。
“何事慌張?”
“稟......稟國師!北方突現(xiàn)火鳳落于山間!山火連亙,糧道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