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鳳城的交界之地,是近百里廣袤的平坦之地。
昔日這里是有些許叢林在的,當日林詭從宮中帶出凰靈兒時,走到這里也是在林木中穿行。
可如今,子母山傾倒,加之地動的塌陷,地表上曾經(jīng)的那些“凸起”之物,早已被這些巨力給攤平了。
隨著雙方的帥駕開赴中軍,這片早已預定的戰(zhàn)場上,龍巖和鳳鳴兩支軍隊在經(jīng)歷了數(shù)日的等待后,終于開始了交鋒。
“動手嗎?”
鳳鳴帥駕之上,薛予開口問道。
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帶著火光,此刻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帶著濃濃的戰(zhàn)意。
這一刻,鳳鳴等太久了。
“呵,動手唄,還等什么呢?”
隨著林詭的應允聲落地,薛予當即張弓,一直長箭飛速射向天空,傳出一道刺耳的破空之聲。
而在這道箭聲響徹戰(zhàn)場后,鳳鳴軍,開始了沖鋒。
帥駕上,林詭指揮著周圍幾位傳令兵,通過旗語向大軍傳達著一道又一道的軍令。
在道道軍令的指揮下,鳳鳴軍開始收縮,中軍當先,兩翼策應,如同一支箭矢,向這龍巖軍的軍陣刺去。
為首的,是狼不吃的軍隊。
沖在整個大軍的最前端,狼不吃爆發(fā)出遠超常人的速度,獸皮卷起獵獵風聲,其周身,狼頭虛影似乎在饑餓地咆哮,傳出陣陣狼嚎。
“那位,就是不死狼王吧。”
龍巖帥駕上,扶龍看著殺氣騰騰沖殺而來的鳳鳴軍,并未有一絲慌亂,而是向著身邊的韓江問道。
“是,老師,那位就是不死狼王狼不吃,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能力。”
顯然,韓江已經(jīng)對狼不吃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也是正常的,兩軍對戰(zhàn),對方的名將自然是要深入了解的。
盡管狼不吃自己似乎還有些不自知,仍然在醉心于他好兄弟交代給他的一件又一件大事,但事實上,他已然成為了鳳鳴首屈一指的名將之一。
“好,這個人的能力確實棘手,所以,把口袋打開吧?!?p> “是,老師?!?p> 韓江聞言,當即傳令下去,通過旗語將軍令遞往全軍。
但看的出來,他的每一步行動,都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似乎稍稍一動便是一身虛汗。
“怨我嗎?”
看著這樣的韓江,扶龍難得有些慈祥地問道。
“不怨,老師是對的,只是徒弟無法和老師一起承受,有悖孝道?!?p> “哈哈哈,傻小子,我一個人承受那些怪東西,就夠了。”
二人交談之際,整個龍巖的軍陣開始中軍后撤,兩翼前出,呈一個口袋狀展開。
看著對方軍陣這樣的變化,林詭當即嘴角上揚,喃喃道:
“好一個請君入甕,這口袋,可不興鉆呢?!?p> 此時鳳鳴這方的陣型猶如箭矢,一往無前,而龍巖軍這一手中軍退避,消磨著鳳鳴中軍的沖鋒氣勢,而兩翼口袋一般的包夾,則形成了一個請君入甕的姿態(tài)。
若是不變招,可就被裝進口袋里去了。
一陣旗語傳令,狼不吃所領(lǐng)中軍繼續(xù)前插,而兩翼軍隊則開始提速,并向兩側(cè)展開。
當兩軍接觸之時,鳳鳴兩翼的軍隊剛好找上了龍巖兩翼的軍隊。
一時間,龍巖軍如口袋,而鳳鳴軍則如一把三尖兩刃的長刀,撇開的那兩尖剛好制住了對方的口袋,讓其沒辦法合上。
至于中軍,依舊奮勇前沖,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哈哈哈,痛快啊,詭公子名不虛傳?!狈鳊堎潎@著。
兩軍接觸前的這一番變陣,二人便已經(jīng)開始交上手了,這一回合,不分伯仲。
口袋包不住這三尖兩刃的長刀,而這把三尖兩刃刀,也挑不爛這個口袋。
但無論如何,已經(jīng)短兵相接,戰(zhàn)爭,開始了。
在即將接觸到對方后撤的中軍之際,狼不吃當即用出了他的三板斧,貪狼之力開始逸散而出,準備掠奪對方士卒的壽歲。
只是,陡然間,狼不吃眼神一凜,他只覺數(shù)道巨力自周遭襲來,將他貪狼之力的氣機封鎖在了其周身之內(nèi),讓他無法奪取壽歲。
龍巖,亦有霸者。
抬眼,一只猛虎,一只仙鶴,一條虬龍,三道霸者法相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狼不吃撲將而來。
而狼不吃所在之處,伴隨著一聲嘹亮的狼嚎之聲,貪狼法相出現(xiàn)與三道法相撲殺在了一起。
看著眼前的霸者爭斗,其氣勢當真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
龍巖軍據(jù)傳有七位霸者,眼下,已經(jīng)看到三位。
并非是龍巖國風水怡人,盛產(chǎn)霸者,而是集權(quán)的國家,這些高手們多是效力于軍中,而鳳鳴的那些霸者們,則是多在世家的門庭,以至于軍中反而是稀缺了。
只是,就場面而言,狼不吃對上三位霸者,卻是完全沒有落得下風。
作為遠古獸神,貪狼極其后世族人以掠奪他人壽歲立身,這樣獨特的能力讓任何對手的記憶深刻。
以至于與它交戰(zhàn)的人總會忘記,在其還沒有成為獸神,還不具備這種能力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長著獠牙,生著利爪。
它是獸神,在肉體的搏殺上,亦是罕逢敵手。
貪狼之力流轉(zhuǎn)在狼不吃的血脈當中,加持著他的軀體,讓他的身軀宛如鋼鐵,肆意地向著對手轟擊著。
林詭也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來些門道,似乎這些曾經(jīng)能夠爭天的存在,都不曾走天道安排下的丹田修行之路,而是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蹊徑。
在霸者交鋒之際,士兵們也已經(jīng)開始了接觸。
帥駕推進,龍巖的中軍不再退避,而是主動迎上前去,與鳳鳴中軍開始了交鋒。
都是善戰(zhàn)之軍,一時間,整個戰(zhàn)場升騰起了一片血腥氣。
此刻,鳳鳴后軍,薛予眼露精芒,一時間,長弓法相張開,在一聲響徹云霄的破空巨響過后,攜帶著萬鈞力道的箭矢朝著龍巖軍飛馳而去。
這樣的力道,若是正面擊中龍巖軍陣,定然是死傷慘重的。
扶龍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于是在箭矢飛行途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刀一劍一戟三道法相,開始攔截著箭矢的去路。
四道強橫的霸者之力在空中碰撞,掀起陣陣氣浪。
終于,還是箭矢的力道更為強勁,僵持良久之后,居然是破開了那三道霸者之力。
雖然已經(jīng)被磨滅了大半的力道,但還是朝著龍巖中軍襲去。
眼看著箭矢已至,龍巖軍的周遭突然間出現(xiàn)了幾道巨大的屏障,將軍陣罩在其中。
定睛看去,一只巨大的玄龜法相出現(xiàn),其龜殼將箭矢瞄準的龍巖軍完美地保護了起來。
箭矢撞上龜殼,登時火光四濺,在幾番角逐之下,龜殼崩碎,而箭矢也消弭于無形。
再看龍巖中軍,一位身披青黑色鎧甲的將軍策馬而立,其前伸出的那只手上,被劃出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而鳳鳴后軍中,薛予收起弓,一雙握弓的手,也止不住顫抖。
霸者的交鋒,各有所傷,狂放,卻又內(nèi)斂。
面對著此刻僵持不下的戰(zhàn)況,兩軍的帥駕上,林詭和扶龍都緩緩站起身來。
隔著這喊殺聲震天,血氣彌漫的戰(zhàn)場相互對視著,好似這熱烈的戰(zhàn)場就是二人的身前的棋盤。
兩軍的第一次交鋒,難分高下。
林詭和扶龍都露出了笑容,隔著遙遠的距離,站在棋盤的兩端,幾乎同時喃喃自語道:
“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