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門前。
守靜道人看眼前的少年人,右手微撫長須。
長須垂至胸前,整潔細(xì)密,似乎梳理過。
“貧道為這第二天門的守道之人,道友可稱呼貧道守靜?!?p> “今日天光正好,打打殺殺實在影響心情,不如我們論道一番如何?”
守靜道人語氣寧靜溫和,姿態(tài)卻極為隨意,直接就席地而坐。
即便山道上的塵土將其道袍染上一團團灰撲撲的印記也不曾在意。
虞明眼中浮現(xiàn)一絲興趣意味,繼而隨同一起就地而坐。
守靜道人眼神一亮,大有一種見到同類知己的感覺。
而四周跟隨而來的武林人士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前一關(guān)還轟轟烈烈的大招對撞,下一關(guān)就畫風(fēng)突變,跟出來春游似的。
其他人怎么樣虞明完全不關(guān)心,現(xiàn)在他的心神只專注在眼前的守靜道人身上。
這守靜道人在虞明的心神思感中極為奇異。
明明超越了先天之境卻又不是宗師,氣息與宗師之境有所區(qū)別。
其好似通過另外的道路或手段達(dá)成了與宗師之境相類似的蛻變。
虞明對這其中的玄奧很感興趣。
守靜道人溫和地與虞明對視。
“聽聞道友曾經(jīng)歷過廢功重修,正好貧道于此道也略有研究,不如我們今天就論一論這重修之法如何?”
虞明聞言劍眉一揚,有些訝然地頷首同意。
……
守靜道人目光悠然看著遠(yuǎn)方的天際。
而虞明默然低頭沉思。
“其實以道友現(xiàn)在的情況為例,此時正是重修真氣,重聚真意,順勢踏向真氣道路宗師境界的契機。”
守靜道人伸出兩根的手指,輕觸虞明的手背。
淺淺淡淡的水墨色真氣,在虞明視野中涌動,無數(shù)字符顯現(xiàn),傳遞著守靜道人依據(jù)自身奇特境界所創(chuàng),可稱世上運用真氣至純至微的一篇絕頂武學(xué)。
虞明仔細(xì)感悟一番后,凝神道:
“無為真經(jīng)?”
守靜道人溫和一笑。
“你是被體魄蛻變所迫自然廢功,原本的功力散入血肉之中。
之后重修又以兩部對立的絕學(xué)作為根基,進而又輔修了祖師所創(chuàng)純陽無極功,一身所學(xué)本質(zhì)都極高,卻也過于博雜。
如今你要重修重塑真氣,打造無上根基自然是修煉這至純至微的無為真經(jīng),最為恰當(dāng)?!?p> 白得了這樣的一篇絕頂功法,還是人家獨門神功,虞明自然是心存感激,但同時亦不免有些疑惑。
“道友方才所言我練的太過博雜,已是不利于自身根基的穩(wěn)定,現(xiàn)如今又傳我無為真經(jīng),豈不是更多更雜了。”
“哈哈,謬矣?!?p> 守靜人朗聲一笑。
“你之前功法雜亂,是因為你所得的功法,都如金鐵晶石一般,本質(zhì)極高,雖然相互配合自成體系,卻終歸不為一體。
而無為真經(jīng)卻猶如流水,將那幾塊金鐵晶石聚在一起,再以自身至純至微的特性將其拆解成最基本的單元。
如此你便可隨著自己的心意將所有功法的本質(zhì)融合在一起,譜寫構(gòu)建出自己想要的篇章?!?p> 天光明凈,流風(fēng)微塵都漸漸淡去了存在,唯有相對而坐的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守靜道人清凈的嗓音里的意韻,仿佛要悠然到天長地久,使日月遠(yuǎn)去。
視野里的無為真經(jīng)之道韻神髓,伴隨著守靜道人娓娓道來的聲音,逐漸流淌,印刻在虞明心神之中。
虞明此時更能感受到對面的道人純粹赤誠,其沒有半點藏私的展示著自己的獨特境界。
“關(guān)于那個境界,貧道也只有幾句空話說與你聽?!?p> “那是一種縱情揮灑著墨痕,以淺以深,畫出云朵松石,寒山故夢,只影殘燈,指間萬物的境界?!?p> “或許從每個人出生,經(jīng)歷種種,心智和身體的成長過程,這種境界就已經(jīng)在孕育,只是不曾有人將其覺醒罷了?!?p> “而你所尋求的境界,也許不用去思考過多的太高,太大的理念。只要先想想,從小到大,生活之中,細(xì)微之處,這個世界與你的關(guān)聯(lián)就可以了。”
因為這番韻味無窮的話,虞明靜坐在那里,腦海中浮現(xiàn)眾多感悟,對自身的道路更為明確。
沒有多說什么,虞明起身朝著道人躬身一拜。
擺擺手,守靜道人徑直轉(zhuǎn)身離去,走遠(yuǎn)了一些,才有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一首詩,又不合平仄,更像是歌聲。
太極大道,有柔有剛,剛?cè)嵯酀凶儫o常。
心體合一,太沖陰陽,周天旋轉(zhuǎn),日月流光。
無中生有,有又歸無,大道渺渺,細(xì)膩能出。
本無運化,先天自發(fā),上下四旁,落落光華。
身如銅鐘,終化神風(fēng),不可捉摸,只在心中。
為太極者,無為紅塵,宇宙同體,天地同根。
……
平日行拳,舍去己身,恍恍惚惚,來回有神。
何謂精意,先物后人,此中無中,得來此真。
人無己有,人有己無,空化一體,神圓氣周。
出入開合,體脈暢通,可以延年,可把身防。
歌兮歌兮,我心頓揚,頭有慧照,心有金光。
走在山道上,虞明輕吟道歌,守靜道人的歌聲充滿清凈自然之意,又有一種莫大的豪情。
這令虞明愈發(fā)看不透這個看似隨意粗魯?shù)牡廊?,其心思?xì)膩之處,往往令人琢磨不透。
越過第二天門之后,虞明繼續(xù)在山道上行走,約莫過了一柱香,終于來到了山頂紫霄道宮的大門前。
這個時候,大門緊閉著,在門口,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身形枯瘦的蒼老道人盤膝而坐。
平淡質(zhì)樸,鶴發(fā)童顏,最是尋常不過的道人形象。
這個人,是武當(dāng)?shù)烂}中除卻祖師張三豐外,資格最老,活得最久的一位宗師——涂方真人!
“道友,請!”
看到虞明到來,涂方道人擺手。
“請!”
虞明回應(yīng)。
“我只問道友一個問題,無論道友如何回答,皆可入此門中。”
涂方道人微微一笑,他的聲音很平淡自然,好似山中的風(fēng),天邊的云,飄渺無痕,卻又深入人心。
“道友有何疑問?!”
虞明問道。
涂方道人聞言,笑問道:“道友可愿做武當(dāng)?shù)乐??!?p>
臥水青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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