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風(fēng)給他們講了講在芙蓉院發(fā)生的事。
韓悅琪失笑道:“武月明還真是厚臉皮,竟然說這是為自己寫的?!?p> 李長青也笑道:“這么說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不過他的對手們,不會讓他如愿的?!?p> 他又提醒陳明風(fēng):“明風(fēng)以后機靈點,看到他們兩方有互別苗頭的樣子,趕緊躲開,免得又被夾在中間。”
在打鐵房睡了一晚,第二天陳明風(fēng)悄悄離開貧民區(qū),回到大造作,昨天答應(yīng)武月明和馮濤等人,今天要帶他們?nèi)ヒ惶撕谑小?p> 要去見武月明,不能穿的太差了,昨天實在有點丟人。
于是他就想蹭周官橋一身衣服,這家伙身材比他瘦弱一些,但也差的不多。
來到一號熔煉場,陳明風(fēng)向著北漠人原先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已經(jīng)被安排了新的爐匠。
就在他想去周官橋的院子找他的時候,忽然見到一人跑了過來。
這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一張俊臉帶著幾分驚喜的笑容:
“陳師傅,你可算來了?!?p> 陳明風(fēng)笑道:“尋歡真人?!?p> 尋歡子呵呵笑道:“陳師傅,北漠的人去哪了?”
“出去了。”
尋歡子眼中冒出精光,笑容燦爛起來:“那個,咱們也相處幾個月了,要是有出去的機會,你可別忘了我呀?!?p> 陳明風(fēng)點頭:“不會的。”
陳明風(fēng)離開后,尋歡子回到自己的熔爐旁,宋先生趕緊湊過來:“尋歡子,北漠的人去哪了?”
尋歡子有些患得患失,生怕陳明風(fēng)把自己給忘了,聽到宋先生詢問,尋歡子沒好氣道:“出去清剿妖魔死了。”
宋先生一怔,神色黯然起來,但想了想感覺死在外邊也比死在這里強,于是又問道:“你有沒有問陳師傅,能不能帶我們出去?”
尋歡子不想說實話,畢竟多一個人說不定就帶不出去了:“想出去哪有那么容易?!?p> 宋先生不由嘆了口氣,確實啊,想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他又想起陳明風(fēng)剛成為打鐵師的時候,過來想讓他做助手,而他嫌棄陳明風(fēng)剛來大造作,怕他沒有本事連累自己,于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悔不當初,要是那時候跟著陳明風(fēng),現(xiàn)在說不定和李長青一樣,已經(jīng)出去了。
陳明風(fēng)在周官橋的院子里洗了澡,又蹭了身衣服,然后來到武月明居住的大院里。
見到陳明風(fēng),武月明和王海平兩人都挺高興的,昨天那首詩已經(jīng)傳播開,被墨家弟子們傳為佳話。
在武月明的暗中推動下,這首詩變成了馮濤、齊歡等人一起贊美他,名望大增,今天輝耀皇帝還派人勉勵了他。
按照武月明的估計,他的大哥和二哥恐怕要氣死了。
“陳明風(fēng),今天看起來不錯?!蔽湓旅鞴χ洫劻艘痪?。
想起昨天一身破衣爛衫,陳明風(fēng)苦笑道:“我在黑市偽裝流民,回來時想買一身衣服的,可惜店鋪都關(guān)門了?!?p> 想起陳明風(fēng)昨天的模樣,武月明又笑起來:“陳明風(fēng)你更加出名了,已經(jīng)被人們稱為‘才子’?!?p> 不久馮濤、齊歡、秦陽山和秦詩妃一起來了,略微寒暄一番,武月明肅然道:
“我們能在一起合作,主要是秦姑娘的功勞,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所以這次清剿妖魔,我是主帥,秦姑娘就是軍師,我也會聽秦姑娘的安排?!?p> 馮濤等人自然沒有意見。
秦詩妃也沒有推辭,微笑道:“既然讓我做軍師,那就要聽我的,到時候可不許暗中使絆子?!?p> 馮濤等人連連保證,不會暗中使絆子。
“好,那就準備一下,我們中午出門?!?p> 這次并不是要反擊,而是進入黑市營救被困的墨家修士。
等離開大廳,陳明風(fēng)向秦詩妃行禮道:“軍師,我能不能帶幾個熔煉區(qū)的匠人出去?”
秦詩妃微笑道:“可以,他們?nèi)羰悄芰⑾鹿冢梢悦馊プ镓?zé)?!?p> “多謝軍師?!?p> 陳明風(fēng)又回到一號熔煉場,來見尋歡子等人。
尋歡子馬上湊上來問道:“陳師傅,怎么樣?”
“沒問題了,你帶八十一到九十號熔爐的十個人出來?!?p> 陳明風(fēng)去和周官橋說了一聲,周官橋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陳明風(fēng)把十個匠人帶到了武月明的大院集合。
忽然他又想起自己晉升打鐵師的時候,認識的那個匠人白山,他曾說過如果能去白銀區(qū),就讓白山給他做助手。
自己做打鐵師的時候沒有機會,現(xiàn)在倒是有機會了,不如趁著現(xiàn)在,把他也帶出來。
于是他讓尋歡子等人等著,自己又去了白銀區(qū)。
忙碌了一陣,他找到了白山,幾個月不見,白山似乎老了很多,以前看著二十多,現(xiàn)在看模樣像是三十多。
在大造作干活太熬人了,就算古境依舊頂不住煎熬。
剛見到陳明風(fēng),白山愣了愣,感覺陳明風(fēng)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此時陳明風(fēng)穿著一身白袍,洗的干干凈凈,比以前可順眼多了。
“白兄,我是陳明風(fēng)啊,上次我晉升打鐵師的時候,是你給我做助手呢?!?p> 白山露出恍然之色,笑道:“陳師傅,原來是你啊,你換了身衣服看起來更加豐神如玉,我都認不出來了。”
兩人寒暄幾句,陳明風(fēng)給他說了說外邊的情況。
白山有些幸災(zāi)樂禍:“讓妖魔攻破大造作才好。”
這想法估計是所有熔煉區(qū)匠人的想法,他們恨不得整個白玉京跟著毀滅。
對于這樣的人,陳明風(fēng)是挺了解的,他曾經(jīng)也是其中一個,所以很能理解他:“白兄,妖魔想攻破大造作恐怕不容易,不過我可以帶你出去。”
白山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道:“可以出去?去哪?”
陳明風(fēng)點頭:“我現(xiàn)在是寧王麾下的斥候隊長,可以帶人走出大造作?!?p> 白山聽說能出去,馬上說道:“陳兄,請帶我出去吧?!?p> “你還有家人或者朋友嗎?也可以一起出去?!?p> “他們也能一起出去?”
“沒錯?!?p> “我們加起來能有十幾個人呢?!?p> “還行,你讓他們集中起來,我去找管事說說。”
陳明風(fēng)去找管事了。
白山則把自己家里還剩下的人,都叫到門口。
白家本來也是一個大家族,現(xiàn)在卻人丁寥落,而且剩下這些人關(guān)系也并不好,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個目光冷漠。
大造作是一個比較奇特的地方,人們的關(guān)系往往是兩個極端,關(guān)系好了一起死也不奇怪,關(guān)系不好,父子也能反目。
極端的環(huán)境,造成了這種極端的現(xiàn)象,兩個人要是能互相信任,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能不離不棄,就可以做到生死與共,所謂患難之交,就是這樣來的。
如果不能互相信任,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人性的丑惡就會被放大,父子反目也是稀松平常。
“白山,真有人能帶我們出去?”一個黑黝黝的女人問道。
她是白山的堂妹白圓圓。
白圓圓眼中滿是不信任,以前白山的父親是做官的,貪污被查后,一家人都跟著被連累。
于是流放來大造作后,怨氣就累積了起來,經(jīng)過半年時間,已經(jīng)變成了仇恨。
不過怎么說也是一家人,有了出去的機會,白山也想把他們帶上。
白山看了堂妹一眼:“是,你沒見士兵都不驅(qū)趕我們嗎?”
平時干活的時候,匠人如果偷懶會被打,如果聚集起來,會被驅(qū)散。
白圓圓問道:“是誰要帶我們出去?”
“我的一個朋友?!?p> “你朋友有這個能耐?”
進入大造作以前,他們能求的人都求過了,可沒有一人能幫他們的。
“是我去參加爐匠晉升考試時候認識的?!卑咨铰晕⒔忉屃艘幌隆?p> 讓白圓圓感覺很驚奇,被選去給人做助手,竟然能獲得這樣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