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畫舫(中)
“你看,你也不信吧!起死回生?這么荒唐的事兒,一看就是江湖上一幫閑人胡言亂語的??晌腋赣H偏偏就信了?!?p> 余安知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好笑,喝了口果茶,又繼續(xù)道:“我父親當(dāng)時就魔障了,到處打聽這水華珠的事情。有錢能使鬼推磨,還真被他打聽到了什么,據(jù)說這水華珠就在余水縣?!?p> “不過……再接下去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這事兒肯定是假的,因?yàn)槲夷赣H最后還是下葬了,沒有再活過來。”余安知聳聳肩,無奈道。
“不過,我父親是真的愛我母親。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連我的名字‘安知’,都是他倆的恩恩愛愛?!庇喟仓荒樍w慕道,“不知何時,我也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啊……”
言溪剛喝了口果茶,還沒來得及品嘗味道,就被余安知最后一句“少女思春”的話給嚇得嗆得直咳嗽。
“兩位姑娘,不知能否一起共賞春色?”不知何時,走來一個手執(zhí)折扇的男子。男子尖嘴猴腮,不知是不是營養(yǎng)不良,臉頰都有些凹陷,像極了瘦猴。一身月白色錦衣說是穿在身上,不如說是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實(shí)在沒個正形。
他一旁還有一位男子,相貌倒還算正常,可一開口,卻是個公鴨嗓,讓言溪忍不住想把他丟到余水中。
余安知也是一臉嫌棄,那位公鴨嗓子的男子還沒說完“能否一起坐下……”,余安知便打斷了他們:“那兒!那兒!還有那兒!不都還有空位嗎?干嘛要擠我們這兒啊?”
“姑娘,你看,你們是兩個人,我們也是兩個人,而這桌可以坐四個人……這空出來的位置可以讓更多人坐嘛……哈哈哈……對吧……”瘦猴一樣的男子以自認(rèn)為很帥的姿勢夸張地?fù)u著折扇,笑哈哈地說道。
這笑的也太難看了,還不如不笑,眼角滿是褶皺。還有這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笑得牙齦都露了出來,簡直有辱斯文!
言溪的嫌棄寫了滿臉,可這兩位男子卻仿佛看不見。繼續(xù)糾纏。
余安知生氣地站了起來,叉腰道:“就你們這樣,還想搭訕我妹妹……想坐這兒……起碼……起碼也得那樣兒的!”
說著,余安知隨手一指,就指向剛上船的兩人,一人黑衣獵獵,手提赤黑寶劍;一人白衣翩翩,手執(zhí)素白折扇。光是側(cè)臉都賞心悅目。
余安知對著兩位公子招了招手,大聲喊道:“哎!剛上船的兩位公子!這兒這兒!”
二人抬頭望了過來,余安知便看呆了,捂著臉,喃喃道:“天哪……這不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嗎……”
言溪好奇地望了過去,只見二人皆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若說黑衣男子是瀟瀟如冷雨、冽冽如朔風(fēng),白衣男子則是郎朗如日月、濯濯如清風(fēng)。
可不知是不是錯覺,有那么一瞬間,言溪覺得白衣男子的眼神中有一絲銳利的殺氣。
再一看,這眼中哪有什么殺氣,剛剛大約是錯覺吧。
黑衣男子斜眼看了一眼言溪和余安知,冷漠地轉(zhuǎn)過頭正想往反方向走去,卻被白衣男子一把拉住,拽著走到言溪桌邊。
瘦猴和公鴨嗓一見這二人,便灰溜溜地跑走了。
言溪見看癡了的余安知,遂拿胳膊肘輕輕一撞。
余安知這才回到現(xiàn)實(shí),平日里大大咧咧,現(xiàn)下卻露出了幾分嬌羞,她絞著衣角,學(xué)著姑娘“嬌滴滴”的聲音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姓余名安知?!岘圇蛔影布t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安知?!?p> 白衣男子溫雅一笑,眼似明星、眉如墨畫,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他對著兩位姑娘行了個禮:“在下姓白名逸云?!行尾焕畚?,無跡去隨風(fēng)’的逸云。”
白衣男子正是白沐塵,旁人一般行冠之年才取字,但他早早便取了“逸云”二字為表字。
語畢,白逸云用扇子戳了戳一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不情不愿、冷冷淡淡道:“隅晚?!?p> 白逸云打開折扇,搖了搖,掩面一笑:“我這位兄弟比較靦腆,沒見過這么美麗的姑娘。見諒見諒……哦,是‘東隅已逝,桑榆非晚’的隅晚?!?p> “在下……啊,不……小女子左言溪。那什么……‘言入黃花溪……’的溪……什么……言……”言溪腦子一頓,都怪前幾人非得這么介紹自己,嘴巴也不利索了,可不知是學(xué)問淺薄還是太過緊張,實(shí)在想不起那日兄長所言。
白逸云忍不住又是“撲哧”一笑:“是‘言入黃花川,每逐青溪水’,言,溪?!?p> “對對對……”言溪尷尬地想找個船板縫消失,她“呵呵呵”地笑著,以掩飾內(nèi)心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