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是個可愛的老頭
方言在院子里無所事事，圍著枇杷樹轉(zhuǎn)了兩圈，發(fā)現(xiàn)有兩顆碩果僅存的枇杷還吊在上面，黃橙橙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李凌雲(yún)在屋子里做那些之乎者也的學(xué)問，聽聲音好像是被老夫子罵了，動靜不小。
大黃狗又跑了回來，躲在柱子后邊，偷偷望著某蛇，暗中觀察。
方言仰頭，看著那兩顆僅有的枇杷流口水，只剩下兩顆了，也不好摘掉。
枇杷一般都是3-6月份成熟，大概是初夏時節(jié)，市面上的枇杷最多。
如今，早已過了初夏，那兩顆僅剩的枇杷依舊堅挺。
方言一邊在內(nèi)心感嘆龍眠小鎮(zhèn)的神奇，一邊死死的盯著看，想象會是什么味道。
腳步聲傳來，被李凌雲(yún)氣了個半死的老夫子來到庭院透氣，見某蛇抬頭望著枇杷流口水，忽的笑了起來。
“想吃就摘下來吃吧，不吃也注定要壞?！?p> 方言回頭，希冀的看著老夫子，眼睛發(fā)亮，似乎在問‘真的可以嗎？’
“摘吧~！”
老夫子笑呵呵的揮揮手，瞇眼望著庭院里的這株枇杷樹，面帶溫暖，如同隨風(fēng)而逝的記憶。
方言開心極了，輕輕一跳，摘下兩顆枇杷，蹲在樹下慢慢的吃。
主要是太久沒有嘗過枇杷的味道了，前世小時候最深刻的記憶，就是外婆家門口的那株枇杷樹，經(jīng)常和小伙伴們爬到樹上去摘，有一次爬樹跌到腳，挫傷了好大一塊，走路都一瘸一拐。
老夫子望著枇杷樹，還有蹲在樹下吃枇杷的少女，笑容溫暖。
瞧見方言插在腰帶上的煙桿，老夫子回身進屋子，拿出來一袋煙絲，還有一根煙桿，對她招招手。
“你聞聞，這煙絲怎么樣？我大兒子在西南，他托人給我?guī)淼?，跟咱們這的不一樣，可香啦~！”
“嘗嘗~！”老夫子將煙袋往前遞，笑著說。
“好嘞~！”
方言大笑著取出煙桿，開始往里裝煙絲。
不一會兒，一老一小，一男一女，一人一蛇，蹲在庭院里吞云吐霧，閑情逸致極了。
屋子里，傳來李凌雲(yún)抓耳撓腮的痛苦呻吟，一人一蛇相視一笑。
砸吧兩口煙，老夫子拿著煙桿在地上敲了敲，磕掉煙灰。
“小丫頭是西南來的吧？”
方言歪著頭，想了會兒，點點頭，“對，大山里來的?！?p> 老夫子笑了起來，點點頭，西南女子有抽旱煙的習(xí)慣。
“那就不奇怪，跟咱們中原人不同，瞧著就有靈氣?！?p> 方言瞇起眼睛，微笑不語。
有句話不知道怎么說出口，眼前這個獨居的老人，其實所剩生命不多，沒有生病，沒有惡鬼纏身，就是單純的年歲大了，沒幾年好活，接下來身體情況會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
這年頭，能活六七十歲的人，都算得上是高壽。
老夫子的情況，已經(jīng)不錯了。
午飯是在老夫子家吃的，三菜一湯，兩葷一素，簡簡單單。
飯后。
李凌雲(yún)連曬太陽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趕回屋里去做文章。
屋檐下，老夫子抽著旱煙找了幾塊木板，在院里給老黃狗做窩，方言蹲在旁邊看，順帶打個下手。
仔細觀察和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李凌雲(yún)嘴里嚴厲古板的范希評，其實是個有趣的老頭。他親自給狗窩設(shè)計了造型，是一座略顯威武霸氣的寺廟形狀，狗窩里鋪了層紅色毯子，放著它平時吃飯的碗。
門框上提了字，叫做‘屠惡神將廟’。
老夫子回屋拿來了繪畫用的樹漆，給狗窩的四周繪上云彩和仙兵。
老夫子伸手招來大黃狗。
大黃狗躲在柱子后邊，沖著方言犬吠。
老夫子厲喝一聲，大黃狗才跑來，蹲在他身前，低伏著身子，作勢欲咬方言，被老夫子拿煙桿狠狠的敲了狗頭。
費盡心思才將大黃狗趕進新做好的狗窩，為了懲罰大黃狗對著客人犬吠，拿走了鋪墊狗窩的紅毯。
然后提筆在狗窩門口寫了首詩：
出入朱門四五年，為知人意得人憐。
近緣咬著親知客，不得紅絲毯上眠。
老夫子寫完，舉著筆笑了起來。
方言望著笑瞇瞇的范希評，這是個充滿童趣的老頭。
他和別的讀書人不同，一點也不迂腐。
傍晚。
李凌雲(yún)和方言離開老夫子家，迎著夕陽往回走。
“老夫子身體沒事，就是年紀(jì)大了。”方言想了想說道。
“哦！”李凌雲(yún)點點頭，嘆息道：“我知道，就是想看看……”
話未說完，就見李凌雲(yún)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方言欲言又止，想起老夫子院里的枇杷樹，還有那一袋煙絲，終于下定決心。
“小鎮(zhèn)里那些看起來像是坑蒙拐騙的修士，其實是真的有大本事的人，還有他們賣的那些草和石頭，有些的確有靈氣，你可以去小鎮(zhèn)四周找找，看能否找到那種帶有靈氣的草或者石頭，說不定可以延緩幾年……”
李凌雲(yún)搖頭道：“沒用，小鎮(zhèn)出生的人本就承接真龍遺澤，那些東西對我們沒用，小鎮(zhèn)很多懶人閑漢就靠撿這個賣錢呢?！?p> 方言明白了，幾千年來，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試試總沒錯……”
李凌雲(yún)停下腳步，望著方言，愣愣道：“試試總沒錯……那就試試，不做點什么，心里空落落的，試試也好?！?p> 從這天開始，李凌雲(yún)也加入了‘尋寶’的隊伍，每當(dāng)學(xué)塾下課后，或者無事一身輕的時候，他都會四處尋摸靈草和石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本地人的關(guān)系，從小在小鎮(zhèn)長大，兩個月后的秋初。
這小子找到了一布袋帶有稀薄龍氣的石頭，還有一花盆的靈草。
運氣好到不行，方言羨慕不已，有次見他找東西累了，翻進某座無人的屋子里去，院里有口井，也就打個水喝的功夫，竟然也能在井里找到帶有龍氣的靈草。
就這，他還特欠揍的跟方言說“真龍遺澤消散的差不多了，以前小時候，像這樣的東西，一個上午就能摸出來一袋子，我當(dāng)年小時候父母過世后，就靠這個養(yǎng)活自己，摸一袋子，賣給外鄉(xiāng)人，能賺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