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這事古怪啊
安業(yè)搖搖頭,手握劍柄的力道漸漸加重:“這幾次進攻每每時間都不長,而且并非大規(guī)模侵犯,反倒像邊境騷擾,就算上報了朝廷,也會以‘兩國盟約’為理由退回來。”
“可越是這樣,便越叫人擔(dān)憂?!?p> 姜好了然,看著這場算是單方面碾壓的戰(zhàn)役,她可不覺得藩游人只是單純地來找死,然后瓦解戰(zhàn)斗力。
敵人從不友善,只會隱藏更為致命的詭計。
姜好低頭想了想,忽然說道:“舅父,我記得這座城池以山脈環(huán)繞,藩游人大張旗鼓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這該不會是在聲東擊西吧。”
安業(yè)贊許地看她一眼,隨后說道:“這個問題,自藩游頭次來犯時,我便有所警覺,便派了一支小隊時常巡視,若有異樣,便會來報?!?p> 姜好點點頭,她托著下顎,眨眨眼睛,又瞧了眼站在一旁的花絕,轉(zhuǎn)頭問道:“舅父,那座山我能不能去看看?”
“你?”安業(yè)一愣,疑惑道“你去干什么?”
“去看看?!苯锰痤^露出個堅定的目光“畢竟外祖是讓我來歷練的,若是總待在軍營里,那便毫無用處了。”
安業(yè)有些猶豫,可他旁邊的張副將卻拍拍肩膀,說道:“就讓這幾個娃子去看看,年紀小向來心細,或許還能瞧出咱們發(fā)現(xiàn)不了的東西?!?p> 安業(yè)長嘆一聲,他轉(zhuǎn)過頭,對著姜好幾人面有威嚴地說道:“既如此,那你們便去瞧瞧,但切記,萬事不可逞強,以自身為重,明白嗎!”
姜好點頭應(yīng)下。
……
西南山脈連綿起伏,道路崎嶇,走在上面步履艱難,還有那干枯的樹枝劃在臉上也是刀子般地疼。
姜好跟花絕,景彥,還有一小隊人馬各自拿著火把,在山腰處停下。
那小隊人馬隨之散開,開始在周圍查找有沒有可疑的入侵痕跡。
“你們說,他們這次有可能動手嗎?”姜好踩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看著下道巡察的將士,問道。
“很有可能。”景彥嚴肅道“正所謂,再衰三竭。前幾次消磨耐性,最后突擊制勝,即便主帥保有戒心,但手下的軍隊若是懈怠,也會大意失荊。”
顯然,他這句話里蘊含的擔(dān)憂,與當(dāng)下情況最為合適不過了。
小隊之中有人手拿長矛,在周圍的枯草干枝處里隨意刺一下,見沒有異常,便轉(zhuǎn)移目標。
他們的動作很嫻熟,明顯是千篇一律地做過很多次了,而且,從他們散漫的態(tài)度中也不難看出,那些巡視的結(jié)果都是無功而返。
姜好微微嘆息一聲,轉(zhuǎn)過頭,看見花絕站在樹木稀疏的懸崖棱角邊閉起眼睛似在感受著什么,她走過去,問道:“花花,你做什么?”
花絕側(cè)頭看她,輕啟薄唇低柔道:“風(fēng)?!?p> 風(fēng)?
姜好歪歪腦袋,有些不明所以,可這時,一道窸窸窣窣的微小聲音似在遠處響起。
景彥的反應(yīng)極快,他踏行幾步,瞬間飛身躍起,凌空之中拔出腰間長劍,對準那發(fā)出聲響的干裂樹枝叢一劍刺去。
血,飛濺。
一個白邊黑甲的藩游小卒,便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景公子可真厲害。”跑來的士兵看見這幅場景,一個個的眼神里,流露出欽佩的目光。
“哪里,不過是些雕蟲小技?!本皬┲t卑地笑了笑。
可隨后,他又神情一凌,沉重道:“這里既然有藩游小卒,那么周遭肯定還有埋伏,大家要小心行事。”
“是!”士兵們齊聲喊道。
顯然,經(jīng)過這一次的刺殺,景彥在士兵眼里的形象儼然成為了一個能夠擁有指揮權(quán)的強者。
而他們,則下意識地去遵從于這位強者。
姜好見此,只覺得胸口有點氣悶,她扶著額頭長嘆一聲,轉(zhuǎn)頭又面向花絕。
便見他正彎下膝蓋在那名已死的小卒邊打量著什么。
景彥帶著士兵們往更里面的方向走去,姜好不想跟著,她便來到花絕身邊,也如他的樣子半彎膝蓋,問道:“你又在做什么?”
這次,花絕沒有答話,而是伸出手將尸身翻過來,在上面摸索了幾下,隨后,在尸身的衣襟里找出了一包油紙。
他打開,里面是還剩少一半的餑餑餅。
“打仗還帶吃食,這對自己也太好些了吧?!苯靡惶裘?,帶有諷刺意味道。
花絕把油紙包隨意往尸體上一拋,站起身,嗤笑道:“就是不知,這吃食是隨意裝起的,還是預(yù)先備好的?!?p> “你什么意思!”
姜好的眼神瞬間一暗,若是隨意裝起,那倒是不用考慮,可若是預(yù)先備好,那便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是有意為之,在此處隱藏甚久么。
不過,所謂聲東擊西,其要點便在于‘制造錯覺的出奇制勝’,也無外乎一個‘迅速敏捷’。
所以說,拿著餑餑餅的隱藏,這究竟是何意圖。
莫不成,還有她沒有察覺出的隱情?
姜好抬頭:“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p> “我也不確定?!被ń^移開目光,他濃墨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落,在白皙的臉龐上投下細微的影子。
“不過,我讓暗鳴前去預(yù)防了?!?p> 一句話,使姜好的心安穩(wěn)下來,可隨后,她又面容復(fù)雜地抬起頭望向花絕。
‘神機妙算’這個詞太過于神化,不過此時的花絕,單憑幾句寥寥可數(shù)的話語,卻能找出一絲于自不利,或是有機可乘的痕跡。
其心思之敏銳,可見一斑。
同時,景彥那邊也是怪異,他帶著一小隊人在這峻嶺之間繞了大半個山頭,其間,每走一段岔路都會遇上幾個小卒子。
似乎,要指引他們帶路一樣。
景彥停下腳步,總覺得這件事透露古怪,但具體如何卻又說不上來。
“景公子,怎么停下了?”一位士兵問道。
景彥蹙起眉,聲音低沉道:“我總感覺,此事另有蹊蹺?!?p> “公子莫不是怕前方有埋伏?”一直保護在身后的莫成,忽然開口說道。
“要不然,我去交些幫手來吧?!笔勘勓?,立即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