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亡羊補牢
楊賜：“陛下！臣就是想到有可能……”
“陛下！太尉劉寬求見！”不待楊賜說完，張讓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皇帝和楊賜的對話。
余冰：“呃！太尉來了嗎？張愛卿，讓劉公進來?！?p> 按宗室輩分，太尉劉寬是高祖劉邦的十五世孫，而劉宏是高祖劉邦的十四世孫。所以，雖然劉寬已年滿六十，但輩分卻比才23歲的劉宏低一輩。不過劉寬在宗室的威望可是相當高，劉宏對其一向很敬重。
“臣劉寬參見陛下！”劉寬走到楊賜旁邊站定施禮。
余冰：“免禮！平身！劉公，你來見朕有什么事？”
劉寬：“回陛下，臣正是想到一些緊要事情，特來向陛下匯報?！?p> 劉寬看了看旁邊的楊賜：“伯獻（楊賜表字）兄，你也有事向陛下匯報嗎？”
楊賜：“文饒（劉寬表字）兄，賜也是有要事稟告陛下?！?p> 劉寬：“伯獻兄先到，那請伯獻兄先向陛下匯報，寬到旁邊去等候。”
楊賜：“文饒兄不用回避，賜所言文饒兄可以一起參詳，共同為陛下謀劃?！?p> 劉寬：“既然伯獻兄這樣說，我就留下來一起聽聽。”
楊賜：“陛下！臣剛才說到，有很多批人來探詢……”
“陛下！永樂少府陳球求見！”張讓那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來，再次打斷了楊賜的說話。
其實根本用不到張讓去做“通傳”工作的，只要皇帝在哪個地方駐留，就有專門的小黃門負責引見通傳。張讓今天特意“搶了”這份工作，當然是為了就近聽取更多情報，今天曹節(jié)突然被拿下，給所有宦官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臣陳球參見陛下！”陳球走到劉寬、楊賜旁邊，向皇帝拱手彎腰施禮。
本來，一般大臣覲見皇帝，都是需要行“稽首禮”的，跪下并左手按右手，拱手至地，頭也至地，且停留一會兒。但是楊賜、劉寬、陳球這些老臣，要么是“國三老”，要么是曾任或在任的“三公”，都是劉宏特許過相當于“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待遇的，因此非特殊場合，基本上都是向皇帝行“空首拜手禮”。當然，要再加上“劍履上殿”，那就是和余冰原時空的董卓、曹操一樣的權臣了。總之，古代的禮儀是非常復雜的，有“周禮九拜”之說，不同場合不同身份，施禮和回禮都有各種復雜的要求，本書節(jié)選簡化一部分。
余冰：“免禮！平身！”
“張愛卿，給諸公賜座?！庇啾鋈幌肫?，好像應該給幾位老人賜座。
張讓吩咐身邊的小宦官取來幾張坐席，在皇帝的案幾前面不遠處鋪上，楊賜三人向皇帝謝禮后分別席地而坐。
余冰：“陳公，你來見朕有什么事？”
陳球看了一眼皇帝周邊，發(fā)現(xiàn)要想讓陛下屏退左右單獨和陛下交流是不可能的了，何況如果只是針對曹節(jié)親信黨羽提出看法，也不怕張讓等宦官知曉。這皇宮本來就像“篩子”一樣，要想完全保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自己不走正規(guī)流程上“奏章”，一是時間緊迫來不及，二是奏章怕在“宦黨”把控的“尚書臺”就被扣下了，根本到不了皇帝這里。所以才利用身份走特殊渠道覲見皇帝，不論怎么樣都是不可能完全避開“宦黨”耳目的。
而楊賜、劉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讓他們聽到了也沒關系。
陳球在心里一番琢磨，開口說道：“陛下容稟！臣從西園離開返家后，想到一個問題，陛下在演講過程中拿下曹節(jié)，不知道在演講結束后，陛下有沒有安排相關的后續(xù)處理？”
余冰：“呃！……”
楊賜、劉寬異口同聲說道：“伯真也是想到這個？”
余冰：“你們?nèi)耍俊?p> 楊賜：“陛下！臣也是想到這個特意來詢問陛下?！?p> 劉寬：“臣也是如此?！?p> 陳球聽到二人這樣說，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也是因此來見陛下的。
聽到三人的對話，余冰心里有些怏怏的，自己這個皇帝真是不合格，別人都能想到后續(xù)問題的處理，自己卻根本沒有去想，還在這里為今天的演講沾沾自喜，自以為處理曹節(jié)這樣一個宦官不會有什么大的影響，但現(xiàn)在看幾人分別前來問自己同一個問題，看來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作為皇帝也不好直接承認自己壓根兒就沒想到，余冰尋思了一下，說道：“朕這兩日滿腦子都是列祖列宗傳授的東西，先前確實思慮不周，疏忽了后續(xù)安排，諸公有何教我？”
陛下果然是疏忽了，楊賜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由楊賜先說自己的想法。
楊賜：“陛下！曹節(jié)入宮幾十年，受三朝皇帝恩寵，這些年來培植的親信黨羽遍布朝堂內(nèi)外，從中央到地方，都有不少人擔任要職。剛才臣向陛下反應，不到一個時辰，就有十幾批人前來探詢。陛下應當及時安排應對，否則怕會被曹節(jié)黨羽引起朝野動蕩?！?p> 陳球：“陛下！臣也是如此看法。希望陛下盡快安排后續(xù)的相關處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p> 劉寬：“陛下！伯獻公和伯真公說的對，不能等曹節(jié)黨羽造成意外后再去應對，那樣就很被動了，最好是防患于未然?！?p> 余冰聽三人說到這里，也是一下子緊張起來，看來真的不能掉以輕心，不要剛穿越過來就在曹節(jié)這個宦官的事情上面“陰溝里翻船”，那就給所有“穿越同行們”丟臉了，別的“穿越者”基本上起點都很低，需要戰(zhàn)勝無數(shù)困難才能達到一定高度。而自己，過來就直接是皇帝，還有“金手指”，要是還沒等正式開啟系統(tǒng)任務就“GAMEOVER”了，那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不過現(xiàn)在要讓余冰自己做出什么妥善合理的安排，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只好求助三人，余冰：“三位愛卿，那現(xiàn)在應該怎么應對才好？”
其實皇帝對臣子稱呼“愛卿”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xiàn)，不過聽到的人也能很直觀的明白皇帝所表達的親近意思，劉寬三人聽到“愛卿”的稱呼也沒有覺得“不合理”，這兩天皇帝已經(jīng)多次這樣稱呼身邊的人了，或許是皇帝在夢中學到的吧?，F(xiàn)在，大家基本上都把皇帝在言行舉止方面的異常表現(xiàn)，都歸為“夢中所學”，不會像先前總是覺得怪異“不合理”了。嘿嘿！看來余冰找的“借口”終于發(fā)揮作用了。
劉寬：“陛下！臣建議，首要的是發(fā)布安撫圣旨，安撫曹節(jié)黨羽以外的其他宦黨勢力，避免曹節(jié)黨羽借曹節(jié)的危機串聯(lián)擴大?！?p> 劉寬向來以和為貴，不愿意看到太大的流血沖突，希望盡量將波及范圍降到最小。
陳球：“陛下！還要盡快下旨解除曹節(jié)黨羽的職務，安排副職臨時替代工作，避免影響各部門的正常運轉(zhuǎn)?！?p> 楊賜：“陛下！應下旨給可靠的人，調(diào)動部分兵力先將京城范圍的曹節(jié)黨羽控制起來，同時還要加強宮中防衛(wèi)，避免曹節(jié)黨羽狗急跳墻、鋌而走險?！?p> 劉寬：“陛下！京城以外，也要盡快安排，下旨安撫其它勢力和下旨控制曹節(jié)黨羽要齊頭并進，避免造成太大的地方動亂。并且要通過官府驛站系統(tǒng)，加急辦理，盡量趕在那些民間情報的前面。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楊賜：陛下！你需要先下旨授權……
陳球：陛下！臣在入宮前，已聯(lián)合……
劉寬：陛下！臣已通知宗室成員防范……
三人輪番提出各種應對措施……
余冰一邊聽一邊感慨，還是官場“老油條”厲害??！呃！不能用“老油條”來形容這三個德高望重的忠臣，應該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自己一點頭緒都沒有，幾位老人家卻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幾乎考慮得面面俱到了。
余冰眼光突然無意間瞥見站在旁邊不遠的張讓，臉色發(fā)青，一臉糾結的樣子。呃！一時間自己竟然忘了這里還有一個大宦官。幾個老人家就是他帶進來的，明知他在旁邊，商量如何對付曹節(jié)黨羽，也不回避他，怕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
嗯！自己暫時還是需要一些人辦事的，不能讓“宦黨”“全軍覆沒”了，那樣自己一樣會成為朝廷官員的傀儡。
余冰突然向張讓一邊招手示意，一邊開口道：“張愛卿，過來！過來！”
張讓一直在旁邊聽皇帝和楊賜幾人商量如何如何對付曹節(jié)同黨，心里可謂是“憂急交加”、“惶恐不安”，既想馬上跑去給其他宦官通風報信，又怕自己一動就會被皇帝叫人直接拿下，糾結無比……
突然聽到皇帝招呼自己，張讓趕緊快步來到皇帝身邊。
余冰：“張愛卿，你也來一起參詳參詳，共同查漏補缺，很多事情還需要你去協(xié)助執(zhí)行。朕再次向你承諾，你不用擔心，曹節(jié)之事不會牽連到你，過去的一切朕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后遵紀守法，不要再利用權勢為非作歹、欺壓良善，朕保你平安無事。此次如果好好配合朕處理好相關事務，朕還給你記一大功?！?p> 聽到陛下對自己再次承諾既往不咎，心里也是放松不少，自己過去做了多少壞事自己心中有數(shù)，現(xiàn)在陛下變得英明了，看來以后得收斂收斂了，不然曹節(jié)的下場可能就輪到自己了。不過看陛下對自己的態(tài)度，陛下應該還是需要一些“體己人”的，畢竟很多事朝廷官員都喜歡和陛下對著干，陛下總要保持一些勢力平衡的。
張讓思忖到這里，也是做出了決定，心中暗暗道：曹漢豐，只有對不住你了，我張讓也要生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