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與郭靖的夜談
此時的歷城北面，約五十里的地方，正一路追蹤北上回家的蒙古大軍的周念通與郭靖，此刻也正找了一個山洞，生火休息。
按理說，蒙古大軍不過比他們早走了半日而已，大部隊行軍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兩個人行動快捷，這會兒早就應(yīng)該追上了。
而實際上，兩人確實已經(jīng)追上了，在兩里之外的一塊平原上，營帳林立，正是北撤的蒙古大軍扎營所在。
近在咫尺，郭靖原本想直接潛進去尋找大軍主帥窩闊臺，當面詢問蒙古軍突然北撤的原因。
只是原本比他還急的周念通，此刻卻制止住了他。
“不用著急，這么晚了那窩闊臺想必已經(jīng)睡下，等明日再去找他不遲！”
周念通笑道：“咱們得講究點風(fēng)度禮儀，大半夜擾人清夢不合適！”
“——大哥你之前幾次去闖蒙古大營找窩闊臺麻煩，那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那不同！”周念通一揮手：“那時兩軍對戰(zhàn)，無所不用其極，我不弄死他已經(jīng)算是很仁義了！”
“眼下既然蒙古軍北撤了，兩軍敵對的狀態(tài)不再，咱們手段倒也不妨變得有禮一點，禮多人不怪嘛！”
“……”你要真這么想，之前為何又急匆匆拉我趁夜離開歷城？
就算是心思淳樸的郭靖也是無語，心知自家大哥這般敷衍定是打著別的主意。
他也習(xí)慣了不去追問周念通心血來潮的亂來，想著耽擱一陣倒也沒啥，便隨他一起找了個擋風(fēng)的山洞休息。
周念通用火烤熱了帶來的干糧，隨手遞給郭靖：“之前筵席吃到一半咱們就走了，你沒吃飽吧？先墊墊！”
郭靖接過干糧，輕嘆一聲：“多謝大哥，這次蒙古兵都退了，按理說就不必再煩擾你了，可是還要麻煩你陪我走一趟……”
周念通笑道：“兄弟兩就不用說這么見外的話了……”
老實說，他確實犧牲不小，要不是另有打算，誰愿意拋棄自己嬌美動人的女朋友，大半夜跑出來，挨凍啃干糧？
前面說了，李莫愁現(xiàn)如今完全放開了，這閨房之樂實在難以用筆墨描寫出十之一二。
更有甚者，她每晚入夢，跟隨周念通去往他構(gòu)筑的未來世界，大開眼界的同時，整個人的三觀也自然而然朝著現(xiàn)代人靠攏。
幾日下來，外人面前掩飾得好看不出來，依然是那個英姿颯爽、劍術(shù)高強的女劍俠，又或者有時候扮扮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
可是唯有周大少知道，接受新事物能力超強的自家媳婦，內(nèi)里已經(jīng)變成了半個新潮時髦的現(xiàn)代人了……
比如說，內(nèi)心深處其實頗有些文學(xué)少女屬性的李莫愁，最著迷的竟然是現(xiàn)代言情故事，瓊瑤的書還看不過癮，眼下又迷上了好幾部比較火的青春偶像言情劇……
最愛聽的亦是那種充斥著情情愛愛的情歌，真不愧跟另一個世界到死都在唱“問世間情為何物”的赤練仙子身為同一個人……
又比如說，李莫愁已經(jīng)悄悄裁剪制作出了現(xiàn)代衣物，只在閨房之中私下穿給他看！
其中甚至包括內(nèi)衣，以及襯衣絲襪高跟鞋等等，含羞帶怯地在他面前盡情展露美妙身姿……
這誘惑，是個男人都懂！
本來今天李莫愁偷偷跟他說，今晚讓他欣賞護士服來著……吸溜！
罷了罷了，正事重要！
……
周念通搖了搖頭，開口道：“今天筵席上……氣氛挺怪的哈！”
“……啥？”郭靖咽下一口食物，抬起頭，露出了蠢萌蠢萌的表情。
“……不是吧，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周念通捂住了臉：“那紅襖軍之主，李全夫婦看我們，尤其是看你的眼神可怪異得很哪！”
“有嗎？”郭靖露出回憶的神色：“蓉兒似乎是暗示了我?guī)状危俏耶敃r光想著蒙古大軍的事兒了，沒弄懂她的意思……”
周念通無奈嘆了口氣：“直說了吧兄弟，對于這歷城，歷城里面的軍隊，還有整個紅襖軍，你是怎么想的？”
“……”郭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主打的就是一個懵逼。
“……我愚蠢的歐豆豆喲……”周念通以手捂面：“算了，還是別繞彎子了！”
他忽然面帶嚴肅，直勾勾盯著郭靖的眼睛：“你，想不想掌控歷城，進而找機會掌控整個紅襖軍？”
“！??！”郭靖整個呆住了。
周念通之前輕佻的表情一掃而空：“這次大戰(zhàn)，歷城能在蒙古大軍的攻打下幸存下來，我們?nèi)浅隽肆Φ?，但其中你的作用最大，包括平時訓(xùn)練士卒，作戰(zhàn)時指揮若定，鼓舞士氣與身先士卒出擊……”
“現(xiàn)如今，歷城上下，你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威望，歷城軍民不說唯你馬首是瞻，也差不太多了……”
“……”
“這份影響力，如果擴散開來，能幫你把整個歷城，甚至整支紅襖軍掌控在手中的話，那么，你自己就有了一支可以與蒙古大軍對抗的力量?！?p> “——或許足以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一切！”
……
周念通考慮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目前來看，跟蒙古的全面對抗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即使這次對方不知原因退兵了，但在不久的將來，必然卷土重來，而且聲勢必將更加浩大！
這種情況下，周某人會怎樣還不好說，但是郭靖這死心眼的家伙定然還是會像原著里那樣，獨守孤城跟蒙古對抗到底，不惜一死！
在射雕、神雕原著里，郭靖帶領(lǐng)全家，苦苦死守襄陽城，多次力挽狂瀾，護得滿城軍民數(shù)十年，實際上也是將大宋的末路硬生生拖了數(shù)十年。
如此大義，無愧他“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誓言，也難怪江湖上談起他，無需別的溢美之詞，或是什么高大上的唬人外號，只以“大俠”相稱。
直接就將這原本爛大街的稱呼，硬生生變成了他一人獨享的至高贊譽！
郭靖之后，誰敢稱大俠？
——只是，那時的郭靖看似風(fēng)光，實則卻是處在窮途末路之中。
雖然在襄陽城中風(fēng)頭無兩，但錢糧士卒只靠襄陽一座孤城支撐，城中真正的守將是個只會拖后腿的窩囊廢，而后方大宋朝廷別說發(fā)援兵相助，連點錢糧支援都少之又少。
是以那數(shù)十年，郭大俠辛苦難熬，心中的苦悶焦慮，除了偶爾能向黃蓉略加傾訴外，幾乎無人可以幫他分擔。
到得最后，他也只能在兵盡城破，無計可施之下，攜全家與敵皆亡，雖然氣節(jié)與大義上無可挑剔，令后人敬仰，但是那可不是周某人愿意看到的結(jié)局！
這才有周念通與前輩們的多番謀劃，數(shù)次奔走。
這山東紅襖軍，便是計劃里的重中之重，此次大戰(zhàn)便可證明，依靠山東地勢，與紅襖軍的軍力，確實有可能與蒙古對抗！
而若是山東地域能堅守不至于淪陷，蒙古又談何南下覆滅漢人江山？
若蒙古人真那么頭鐵，放著山東不管不顧南下，萬一到時候被山東這邊出兵攻擊后路，那可就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原本，眾人囑意的是由楊康扛起那面大旗，只是那家伙身份畢竟特殊，雖說如今漸漸和解，但其內(nèi)心深處怎么打算的實在難以揣摩透徹，卻是不如郭靖心思淳樸。
這歷城比之襄陽城，雖然在地勢險峻、城墻高固、易守難攻方面確實相差甚遠，地利上頗有不如。
但是地利上的劣勢可以改善，還要考慮天時與人和的因素。
若是真的在歷城迎戰(zhàn)蒙古時，后方得到整個山東地面源源不斷的人員錢糧支援，同時天高皇帝遠，也不用擔心南宋朝廷的制肘，境遇比之原著中死守襄陽城，卻要遠勝了！
若是由郭靖徹底掌控這座城，那誰說不能就此改寫歷史，免去華夏在蒙古鐵騎下的百年淪喪？
當然，此事卻并不是那么簡單，最困難的一點，這山東地界都統(tǒng)歸紅襖軍管轄，李全楊妙真夫婦乃是紅襖軍之主，郭靖作為外來客，無論如何繞不過他們?nèi)ィ?p> 雖說此次對抗蒙古軍一戰(zhàn)，他在歷城積累了相當?shù)耐排c人脈，但也同樣被李全夫婦看在眼中，卻不知他們?nèi)绾巫飨耄?p> 權(quán)力是迷人的蜜糖，周念通再怎么樂觀，也不敢猜測這二位會樂意放手，把權(quán)力交給郭靖！
何況郭靖自己只怕也過不去那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