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思緒變化
那次學(xué)校辦的舞會,她只想早點(diǎn)跳完下場,他們兩個人都冷著臉,宋瑾也在同她保持著距離感,不知是出于私心或是什么,那場華爾茲,是宋瑾跳的最爛的舞。
不是讓她險些跌倒,就是碰倒了后面正在跳舞的人,那些人一看是宋瑾,都只好默默忍耐住了。
高中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混世魔王,只有兩個人能夠降住他,一個是他的緋聞對象溫阮,另一位就是他的青梅余笙。
活動結(jié)束后,一向喜歡跟在宋瑾身后的余笙整整三個月沒有和宋瑾說過一句話,宋瑾也是個倔脾氣,沒有給余笙好臉色看。
余笙恍然記得,這場冷戰(zhàn)的結(jié)束是宋瑾的小弟偷偷過來向她說明真相:
“老大那個人,他真的很聽你的話,自從你說過你討厭他打架抽煙喝酒后,老大就再也沒碰過這些東西。
那日打那個男的,并不是老大的錯,是那個男的在背后議論你,恰好被老大給聽到了?!?p> 他頓了一下,隨后緩緩開口:“老大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當(dāng)時數(shù)十個兄弟都沒能攔得住他,老大動起手來那也不是一般得狠,那血嘩嘩得從那小子臉上流下來。
可老大也沒占的幾分便宜,那小子玩陰的,隨手拿起藏在袖中的水果刀,朝老大砍去,老大一時沒注意,被他砍到了胸膛,所幸傷口沒有太深,包扎一下就好了?!?p> 聽到宋瑾也受傷了那句話后,她再也沒聽進(jìn)去別的,只記得那小弟最后說了句:
從你勸導(dǎo)他的那一刻時,他一直在學(xué)會容忍,可他就是見不得別人說你的不好。
他們兩個人啊,性格靈魂實(shí)在是太接近了,都是那樣不服輸,誰都不肯向誰服軟,也就是這樣的脾氣,害余笙錯過他那么些年。
但是宋瑾啊,當(dāng)她問及那個小弟你與溫阮之間時,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說出話,到最后只是說了句:“老大……很喜歡溫阮的性格?!?p> 就是這句話,以及當(dāng)年她親眼所見的那一幕,讓她徹底心灰意冷,封存起對宋瑾所有的愛意,毫不猶豫地拖著行李,去美國開展自己的事業(yè)。
可這一切又像是她的靈魂一樣脆弱,當(dāng)重逢時她看見宋瑾的第一眼,那顆塵封已久的心臟又開始猛烈跳動,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十七歲的自己,淺笑嘻嘻地靠在宋瑾身旁。
宋瑾瞧她半晌都沒有說話,垂下眼眸不知再思索些什么,他心中隱有不安。
果不其然,當(dāng)女孩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他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女孩眼中的那一分冷意與傷意。
她聳聳肩,故作輕松一笑:“宋瑾,你還能記起高中時的我們嗎?”
提到高中這一詞,他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這份神情又被余笙精妙地給捕捉到。
她笑了笑,還不等宋瑾開口,她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記得這么一個人,那是我整個青春中最厭惡,最討厭的人?!?p> 輕聲繼續(xù)說道:“可那又能怎么辦,我是余家的三小姐,是外人眼中聰明伶俐,俏皮懂事的余家三小姐,我總不能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和一個普通人作對吧?
于是,我學(xué)著大哥從商的手段,去暗中對她下手,事實(shí)證明,我還是有幾分做商人的潛質(zhì),我成功奪取了她所鐘愛的一切,可是,一個對我而言極為重要的人,卻以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勸我回頭?!?p> “笙笙?!彼K于開口,不是那個帶有距離與陌生感的余笙,而是同所有喜歡她的人一樣,喚她的小字:“你要記住高中的痛苦,這些過往只會造就你通往輝煌的臺階?!?p> 他沒有勸她放棄,沒有讓她忘記,而是要讓她永遠(yuǎn)記得這一切。
他還是沒有明白,又或是說,他明白一切,卻不會親手挑破那一層紙窗。
可這樣的關(guān)系又算得上什么?世界上最好的朋友?那也未免太過可笑。
“宋瑾,”她終于開口:“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男女有別這四個字我們都明白,你的未來……”
說到這句話時,她愣了一下,似乎不知該以什么詞去接話,可還是說出來:“你的未來,不屬于我,是屬于你未來的太太,我向來不屑成為任何人的眼中釘,青梅竹馬這種身份,真的會讓人介意?!?p> “那你也會介意青梅竹馬這個身份?”
這句話問得余笙有些莫名奇妙,但思考之后,她還是乖乖回答:“我不會介意什么,因?yàn)槲也⒉淮蛩闳チ私馕椅磥砹硪话脒^去的人生?!?p> “那就好,你既然都不介意,那我亦無妨。”
余笙微蹙眉頭,那雙如星如水的眼眸有著幾分不耐:“宋瑾,你到底聽沒聽懂我的話?”
“沒有,”他實(shí)誠地回答:“我只知道,我的問題還未被你回答?!?p> “什么問題?”
“你是否愿意同我在星光之下共舞?”頓了一下,隨后他又補(bǔ)充了一句:“以二十五歲的宋瑾炙熱真誠地邀請你?!?p> 這里很干凈,沒有塵土的紛擾,有一層朦朧之間煙霧聚散的氣氛。
她看著宋瑾的眼眸,少女依然如此,那雙眼睛從未改變,他依然會對余笙好,不計(jì)任何代價。
她心忽然一軟,細(xì)膩如脂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鈴蘭花香與桔?;ㄏ銚诫s在一起,味道變得香烈,就像是在為世界彈奏一場炙熱的烈歌。
這里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二十五歲的宋瑾與二十四歲的余笙。
他們沒有任何身份,他們就是自己,一同在星光粲然之際,翩躚漫游星空之中。
沒有舞曲,窗外低掠而來的風(fēng)聲便為他們奏曲,他們步調(diào)輕揚(yáng),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彼此。
當(dāng)?shù)厍蛲V罐D(zhuǎn)動,樹葉向死而生,陽光照在星空之上,他們才會停止步伐。
她看著這雙眼睛,已然分不清自己的心跳聲是否很大,她的思緒之中有一塊正在塌陷。
忽然,她那雙如秋水般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宋瑾并沒有看見。
她忽然想得清楚了,她承認(rèn)自己的自私險惡,她絕不會再逃避,相反,她將會做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