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無趣的故事
“高端者的姿態(tài)不必特意去看,”宋瑾慢悠悠地對趴在自己背上的余笙說話:“你如果想看,不如擦亮眼睛看一下現(xiàn)在的我。”
余笙沒有繼續(xù)搭理他,腳踝處的傷早已經(jīng)不痛了,梧桐樹飄然落下的樹葉也落到了宋瑾的身上。
她趴在宋瑾的背上,輕闔眼眸,想就這樣睡去,不知道她最愛的宋先生,此刻有沒有感受到她那顆炙熱的心臟在為你跳動。
“余笙?”他忽而叫了聲自己的名字,可余笙依然沒有理睬他。
想過往也好,想未來也好,如果就在他背上睡著的話,她會不會夢見BJ的初雪落到宋瑾凌亂的碎發(fā)上,就像梧桐樹葉落在她發(fā)間那樣輕緩。
余笙沒有睡去,他知道。
“余笙,想聽故事嗎?”
背上的女孩還是沒有回答他,就像小時候女孩生悶氣跑出去,結(jié)果把自己給迷路了,被宋瑾找到的時候臉上灰撲撲的,眼眸中還蓄著點點淚光。
小時候的女孩性格很執(zhí)拗倔強,不肯牽宋瑾的手,也不肯和宋瑾說一句話,最后還是宋瑾找了一小截木枝,用女孩鵝黃色的公主裙被綁定,拉著她回了家。
可余笙現(xiàn)在并沒有生氣,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與自己說話,宋瑾想趁著這時候好好逗逗她,于是停住腳步,故作冷傲地說:“余笙,我給你十秒鐘,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
他頓了一會兒,之后慢慢說出:“算了,你如果累了,那就睡吧,但故事我依然要對你講?!?p> 嘖,心軟了,他原本還想著,要用如何惡毒的語言來逼迫這位傲嬌的小姐對自己開口呢?結(jié)果卻是,他連半個對她不敬的話都不愿意說出。
“從前的從前,有一位老婆婆,她住在山頂?!彼朴频刂v了起來:“她窮困潦倒?!?p> 之后,他沒有說一句話,窮困潦倒這成語從他嘴上說出后,就像代表了一個結(jié)局。
“然后呢?”余笙終于熬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從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清醒了半分,輕輕地問向宋瑾:“沒了?”
“沒了?!?p> 余笙覺得有些好笑:“這也能算一個故事?真沒意思。”
“我說的任何一個字,哪怕是個標點符號,只要從我宋瑾的口中說出,它都會耐人尋味?!彼@然心情愉悅,薄唇微啟,帶著幾分笑意:“余笙,你可以用你那聰明絕頂?shù)男∧X袋瓜去為它編寫一個故事,著名的調(diào)香師Collins 小姐。”
Collins柯林斯是她的英文名字,M·L其中一款臻品就是以她的名字發(fā)售,總共不過五瓶,售價也是極為昂貴,價值可以比擬拍賣會上最后的鎮(zhèn)店之寶。
可就在它發(fā)售的那一刻,那五款香水竟然都被一人給買下,他并不是直接來買,而是讓自己的手下來代購,給出的理由也很奇怪,只是說了句他很喜歡Collins香水的味道。
宋瑾在美國的那五年并不知道世界著名的調(diào)香師Collins就是他的小青梅余笙,他們整個五年,都沒有見過一次面,沒有通過一次電話。
白日飛機上那場偶遇,也是宋瑾辛苦忙了一個月才得來的消息,尋找了五年的真相才在那一刻顯露。
原來,他辛辛苦苦尋找了五年的小家伙,竟然蘊藏了這樣多的鋒芒。
“我是一名調(diào)香師,不是一名作者,沒有那樣的腦力去編寫一個奇怪的故事,”她不緊不慢地說著:“比起這些東西,你不如說說自己的故事,那樣我還能有點興趣?!?p> “想聽?”
余笙點點頭:“想聽?!?p> “不說?!?p> 她皺著眉,輕拽了下一小撮俏皮的碎發(fā),用的力道不大,但也不會輕,冷哼一聲:
“愛說不說,你說了我也不聽,著名的宋家掌權(quán)人,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哪能是我這樣無學籍只有一身資本的人能夠去聽的,我不配?!?p> 她愣了一會兒,隨后慢慢補充了一句:“忘了,這位高材生,才是真真正正的資本家?!?p> “有錢可不一定是資本家,親愛的余笙小姐,我可只是個還在研學的學生?!彼σ宦暎骸安贿^我離那一步差得不算多了。”
余笙早就習慣了宋瑾愛吊人胃口的這個性格,也許在剛才自己的回答是不想聽的話……她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的回答是不想聽,那宋瑾依然有可能不告訴她自己的故事。
反反復復也就如此,宋瑾一開始就沒準備告訴她,他本身就打著尋余笙開心的念頭來著。
“如果那次我沒有及時地在洗手間中出現(xiàn),你會怎么樣?”她忽然向宋瑾問道,這個問題她想了半晚也沒有清楚。
當時宋瑾與她錯過后,她就在宴會里與那些舊識閑聊,余笙與那些人沒有多少感情,每一個都是敷衍了事。
就在最后與一位地中海的商業(yè)老總客套了幾句后,她便提著裙擺悄悄溜了出去。
那時她不知該去哪,就想去酒店里比較偏僻的洗手見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今晚她主要做了造型,妝容也只是輕描淡化,根據(jù)化妝師若沁的說法,余笙長得這樣美艷動人,再多化妝也只是畫蛇添足,這樣淡雅的出水芙蓉就足夠迷住人心。
可她沒想到卻碰見了宋瑾,當時他愣了一下,余笙的身份并不一般,她敏捷地躲到一個陰暗的地方確保里面的人不會注意到自己,同時也在悄無聲息地觀察著。
右手邊是一個巨大的花架,上面栽種著滿天星白嫩細潔,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酒杯,里面還盛著未被喝盡的酒液。
她輕手輕腳地拿到那個酒杯,將里面的液體倒進花壇里,掩在衣袖處好作防備。
作為Apep組織的領導人之一,她自然有著超越尋常人的敏銳與速度,她一眼便看到了藏匿于男人口袋中的尖銳物體。
不過她什么都沒有去做,沒有發(fā)出任何一點聲,而是好整以暇地藏匿于陰暗處看戲,在這一刻,她只是一個看客。
余笙并沒有打算去幫助宋瑾什么,那并不與她相關,同時她也會好奇,宋瑾遇到危險的樣子,會是怎樣一番有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