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歷史性的必然(5)
第十六章
雖說是被姒文命三人背叛了,但他們并沒有丟下姬棄的意思。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幫姬棄緩解了一下情緒之后,話題才總算是回到了正題上。
“有一點我需要強調(diào)一下,把你們部落形容成散沙,可不是為了貶低你們,而是為了方便更好的形容。”石靈明默念法訣,緊接著面前憑空多出了一顆水球。
“散沙雖然容易被吹散,但是他有另一個特性,那便是包容性,就像這樣……”石靈明不在嘴上說明,而是直接給他們演示。
只見他沖著地上散沙一指,散沙懸浮而起,緊接著他又挪動了一下手指,散沙便紛紛朝著水球飛了過去,最終沒入水球之中。
這時石靈明手指又沖著散沙,隔空畫起了圈圈,緊接著水里的土開始翻滾了起來。
不多時,水球就被散沙盡數(shù)吸收。
可同時,散沙也被水給糊成了一團,成為了一團泥土。
“加了點水,散沙就變成了一團泥土?!笔`明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接住了泥土之后,有沖著上面吹了口氣:“你看,變成泥土之后的散沙,不是一陣風就能夠吹得散的了,這就是散沙的包容性?!?p> “包容性嗎?”姒文命觀摩著石靈明手中的泥土,似懂非懂道。
“聽你這么一說,這散沙好像挺有意思的?!弊悠跏芡邢掳鸵苍谟^摩著,不同于姒文命,他想得并沒有那么復(fù)雜,更多的是一種好奇。
“相比起散沙,我覺得你用這把泥土來形容部落聯(lián)盟更加貼切。”大業(yè)也是饒有興趣的觀摩著。
“不就是一把泥土嗎?你們?nèi)齻€怎么看的那么起勁。”姬棄看了眼泥土,又掃了眼姒文命三人,表示對他們的行為很是不解。
“看事不能只看表象,我多少有些明白石兄為何要用散沙形容了,人族部落來自于各地,每個部落都像是一把散沙,部落首領(lǐng)就好像那些水,滋潤著堆散沙之后,把這堆散沙凝聚到一起,能經(jīng)得起更大的風風雨雨,同時泥土上滋養(yǎng)生命,你不覺得這比如很貼切嗎?”大業(yè)把自身的理解與姬棄娓娓道來。
姬棄理解能力倒也不差,聽了大業(yè)一番言論,如同醍醐灌頂。
再看石靈明手上的泥土時,他已經(jīng)不是用看泥土,眼里充滿新奇,目光炯炯有神,比之姒文命和子契等人要更加火熱,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過僅僅只用水可還不行?!笔`明手一翻,手上泥土掉落地面上,頓時被摔得稀巴爛,泥土四濺,弄臟了身上的衣服。
對此石靈明不以為然。
“你這又是干嘛?”正看得起勁的姬棄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看看,這泥土是不是很脆弱,只是從我手上滑落而已,就已經(jīng)摔得稀巴爛了。”石靈明看似冷嘲熱諷,其實話中有話。
也不知是不是聽出些什么,姒文命和子契,大業(yè)三人的神情立馬變得嚴肅了起來。
比喻只是個比喻而已。
這種事三人都心知肚明,可這又何嘗不是說明著人族部落的現(xiàn)狀,看似抱成一團,經(jīng)得起風吹雨打,可那都是在經(jīng)受得住的范圍,可若是在范圍之外,那人族勢必又會恢復(fù)散沙的本質(zhì)。
也就是說,未來的某一天,部落聯(lián)盟勢必也會解體。
到那時候人族又該何去何從?
“呃,你們怎么突然又變得這么嚴肅?”姬棄被這說變就變的氛圍給搞懵了。
都什么跟什么呀!
目的達成了,石靈明又重新攤開了手中,仿佛時光倒流一般,地面上摔得稀巴爛的泥土有全回到了他手上,就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一般。
“之前我說過的國家體制,便是在這一現(xiàn)象進一步改善,就像這樣……”
說話間石靈明又施法,在面前憑空變出了一顆水球,緊接著又不知從哪變出來了幾樣材料,分別往水里一丟,隔空比劃手指畫圈圈,水球里邊一陣翻騰,并且開始逐漸吸收水球。
攪拌了好一會兒,石靈明又施法讓泥土飛進了水球里,繼續(xù)攪拌。
用不了多久,水球就被完全吸收了。
此時在姒文命幾人面前懸浮著的,是一枚由多種材料混合而成的粘稠物體。
在他們打量之余,石靈明又往上邊吹了一口氣,在他的法力加持下,粘稠的物體很快就被風干,變成了一枚巴掌大的球體。
“你們在看看……”石靈明把球體拿在手上,緊接著手一翻,混合著泥土的球體又一次掉落地上。
和泥土不同,球體堅如磐石,并未出現(xiàn)泥土四濺的場面。
落地之后,球體還很有靈性的滾動了幾下。
平時見慣不怪的畫面,此刻落到姒文命眼中卻頗為靈性,就仿佛這顆球體擁有生命一般。
“多弄些東西攪和到一起之后,就能夠變得更加堅硬,即便是摔落到了地上,也依舊是完好無損。”石靈明說完想說的之后,又沖著姒文命幾人問道:“對此你們作何感想?”
“有一事我仍有不懂,不知可否先為我解惑?!辨ξ拿嵵仄涫碌?。
石靈明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沙土與泥土寓意我已知曉,但不知石兄后來投入的幾樣,所喻又為何物?”姒文命虛心求教道。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復(fù)雜。”石靈明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天色尚早,未至夜眠時分,石兄盡管放心講,大不了今夜不眠不休?!辨ξ拿蟠蠓椒降馈?p> “一夜不眠,不礙事?!弊悠醺胶鸵宦?。
“我也很想聽聽?!贝髽I(yè)比較委婉,意思上卻基本上差不多。
姬棄一開始雖有些猶豫,但在其余三人做出表示之后,他也選擇和他們站到了一邊,還拍著胸口說:“要是你明天犯困了,跟我說一聲就行,到時我背著你趕路?!?p> 架不住姒文命等人的熱情,石靈明最后也只得妥協(xié)了,但這次他并沒有長篇大論。
“其實這事說起來比較復(fù)雜,還是單刀直入點比較簡單,我覺得你們最先需要做的便是收集各部落的習俗……”
以部落的形式,以個人的形式去理解,解說,然后向外宣揚開,讓更多的部落,更多的人族感興趣,有了興趣之后,就會有更多人去理解,就像姒文命幾人一樣,他們對石靈明的國家制度感興趣,便有了探索的欲望,在理解之后他們還會試圖做更深入的探討。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黃帝所制的音律。
部落聯(lián)盟之中,有不少部落就很喜歡音律,為此有很多部落還演奏出了其獨特的曲調(diào),將這些曲調(diào)做一番探討,并向外宣揚的話,不僅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試圖理解,還會有更多人想要親眼目睹,通過互相的來往,互相的探討,以此加深各部落之間的聯(lián)系。
“不過這種東西通過口口相傳是不行的,一傳十十傳百,很容易就會被扭曲,到最后非但起不到應(yīng)有效果,反而是適得其反,最好是以文字方式記載……”
雖然文字有被篡改的可能,可有些東西總會傳下去的,這些東西只要傳下去,便有跡可循。
除了習俗和音律之外,還可以收集一些人的事跡,一些物的作用,一些思想的思念,人有七情六欲,七情生六欲,六欲亂七情,有對就有過,有善就有惡。
前人的錯,后人引以為戒,前人的德,后人引以為榮。
世人如何評說,那便是世人的事。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紅顏易求,知音難尋,對的上眼就是紅顏,而知音卻需要多方面的因素,單方面的聯(lián)系,往往很脆弱,越是復(fù)雜的聯(lián)系反而越加牢固,只看對眼的紅顏,有一天看不對眼便形同陌路,思想不同就算分道揚鑣,依舊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分庭抗禮,相互影響,所以我覺得知音比紅顏很難得,也更加牢固,那天部落聯(lián)盟真成了一盤散沙,這些聯(lián)系也會講他們聚到一起,相比起真想,更重要的是把這些東西傳下去,那把是被后世人篡改也無礙?!?p> 由于是臨時起意,石靈明事先沒有準備,說的話比較零散,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說什么,聽上去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話雖如此,可姒文命和大業(yè),子契,姬棄等人依舊是受益匪淺。
只聽表面的話,內(nèi)容確實是零散,甚至還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可在聽石靈明述說之時,他們也不是傻愣愣的聽著,而是把這些零散的話語整理一番,受益匪淺。
雖是一心二用,可由于四人都十分投入,非但沒有漏聽,反而是越聽越起勁,只聽過一邊,并不需要刻意去記住,一字一句依舊是深深的刻在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一晚過去,石靈明以為此事就此過去。
只能說他還是太天真了。
那懸念的理念,那奇妙的語言,令姒文命四人嘖嘖稱奇。
拜此所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要一有閑暇功夫坐下來歇息,姒文命四人就會與石靈明大談“國之道”。
要應(yīng)付著四個求知欲旺盛的家伙,石靈明不得不花上一些精力,整理思緒,組織語言,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內(nèi)容越來越淺顯易懂,不禁沒出現(xiàn)前言不搭后語的情況,甚至讓人聽了,便有一種很強的既視感。
恍惚之間,言語轉(zhuǎn)化成了畫面,一幅幅景致在姒文命四人腦海呈現(xiàn),令人嘆為觀止,驚為天人。
相談甚歡,短短不過十多時間,雙方便已如同故交。
在得知石靈明是第一次出來歷練,對一切都很陌生時,姒文命幾人也沒藏著掩著,一路上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為其做了一番介紹,氛圍別提有多么融洽了。
……
沿著洛河河岸前行,姒文命帶隊的人馬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黃河”。
當其他人都在不遠處休整時,石靈明獨自一人走到了黃河邊,站在一大石塊前面,他手掌攤開,遮擋耀眼的日光,眺望著。
放眼望去,是滔滔不絕的河水,河水呈土黃色,在起伏的河道中流淌,洶涌澎湃的河水,激起層層浪花,連綿不絕的河流之聲,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不間斷的咆哮著,聲勢源遠流長,直破云霄。
這般奇觀,著實是令人嘆為觀止。
“這就是黃河嗎?”石靈明覺得有些熟悉,以前好像看過,可又有點陌生,遠比他記憶深處重疊的黃河要更加澎湃,更加宏偉。
“看石兄的表情,以前是來過嗎?”姒文命提高了嗓音,近乎用喊的。
盡管如此,他的聲音在洶涌澎湃的黃河面前,依舊是細若蚊蠅。
好在石靈明聽力算不錯,能清楚聽到內(nèi)容。
“我想應(yīng)該是沒來過。”石靈明自己也不太確定,近在眼前的黃河既熟悉又陌生,或許是被眼前這壯觀的一幕驚艷到,才有了這陌生的熟悉感也說不定。
看石靈明不想多說,姒文命也沒在這事情上多說。
在這之后,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話語雖少,可近距離觀看著滔滔不絕的黃河,還有洶涌澎湃的咆哮聲,倒也不算是太無聊。
待到大業(yè),子契和姬棄三人趕來,石靈明開始辦正事。
說是正事,倒也并不是多麻煩,也就只是讓他測量一下黃河河水有多深。
對石靈明而言,這不是什么難事。
通過這些天和定海神珍的相處,他已經(jīng)起到神兵擁有的部分神通,其中之一便是可長可短,最長有多長還不得而已,最短可以縮小到一根毛刺大小。
用來測量黃河的水深,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情而已。
站在黃河岸邊的大石塊,石靈明喚出了定海神珍,便是變成了三四丈長,待到把神兵另一頭置于水中,然后才大喊著:“長!長!長!”
黃河河水如同黃土,莫說水底下,就連其表層下的水也難以看清。
不過定海神珍與石靈明就仿佛共生關(guān)系一般,通過這一縷棱模兩可的聯(lián)系,他能夠清楚的感應(yīng)到定海神珍潛下去有多深。
隱約間,他甚至能看到黃河地下的情況。
只可惜的是,黃河地下環(huán)境比較特殊,受到其影響,石靈明也只能隱約看到定海神珍方位一兩米的范圍。
黃河頗深,定海神珍深入半盞茶也未見底。
也因此石靈明喊的有些順嘴了,一時嘴快沒有收住,一鼓作氣直接喊出了好幾聲。
好死不死的是,這時剛好發(fā)生了意外。
眼看著就快要臨近黃河底,周圍的景致突然一變,黃土散去,河底變得清澈見底。
黃河之水與清水之間,只隔著一層泡泡,泡泡看似稀薄,卻頗為耐,操,定海神珍直接戳了上去,只是多出了一道口子,并沒有將其戳破,黃河河水也并未流入。
如此倒也就罷了。
好死不死的是,石靈明念得有點順嘴了,一時沒有收住嘴,多念到了幾聲。
泡泡中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上方鑲嵌這這顆人頭大的夜明珠,將整座宮殿承托成了海底下的月亮。
然后。
……然后,由于石靈明沒收住嘴,定海神珍一往無前,勢如破竹,直接把宮殿的正中央來了個透心涼。
盆口大窟窿,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我的‘媽’呀!”遠在黃河河邊的石靈明都忍不住失聲尖叫了。
聞聲姒文命等人都不由上前詢問一二。
捅了這么大的窟窿,石靈明那里還顧得上姒文命幾人,當務(wù)之急是要把定海神珍給收回來。
“收收收收……”石靈明發(fā)了瘋一樣的大喊著。
作為回應(yīng),定海神珍也已下潛時更快的速度縮短著。
與此同時,石靈明隱約聽到了宮殿之中傳來了幾聲怒吼聲,吼聲不下去黃河的咆哮,讓他更加的心驚膽戰(zhàn)。
現(xiàn)在他也不是不能丟下定海神珍跑路。
不過石靈明并沒有那么做,畢竟他跟這跟定海神珍有著很強的親屬感,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一件神兵,可遇而不可求。
要是就這么丟了,以后可就難以找到第二件了。
約莫十來個呼吸的功夫,石靈明便成功把定海神珍縮至銀針大小,將其牢牢的拽在手心中,他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撒腿開溜。
“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開溜呀!”石靈明沖著姒文命幾人大喊道。
幾人雖還是一頭霧水,但還是跟著石靈明一起跑。
“你跑什么呀?”姬棄邊跑邊大聲問道。
“我一個不小心,好像捅了龍窩了?!笔`明一邊跑,一邊用手敲了下小腦袋,還不忘調(diào)皮的吐一下舌頭,示意他是一時犯迷糊才大意的,不能全怪他。
(洪荒小劇場之黃河:
傳說,黃河本不叫黃河,也不似如今這般混濁。
溯本追源,一切歸咎于叫鯀的人族,唐堯時期,鯀授命治理水患,起初雖有成效,卻治標不治本,未解長憂,鯀竊取神土息壤,與河流之上筑堤。
息壤是一種能生長的神土,以息壤筑堤,水漲堤漲,頗有成效,然鯀不知,這一帶的流域較為特殊,受河水長期泡制,息壤神性失控,堤生黃土,助長水勢,水卷黃土,大堤潰散,黃水吞沒大地,后洪退而黃土不退,遭就了上流高原荒地與黃土濁水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