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插科打諢,不覺已至黃昏,忽聽院中齊古一聲呼喚,急忙出了房門,一同進(jìn)入正廳。
只見齊古面無悲喜,于堂上正襟端坐,三人上前行了禮,并排而立。
“殿前鐫告想必你們看了?!?p> 見三人點頭,齊古又道:“六合秘境十年一小變,一甲子一大變,小變尚有前人經(jīng)驗可傳,大變卻是兇險未知,無跡可尋。而三年后,恰是六合秘境甲子之變,屆時,若想要全身而退,又有所收獲,這三年便極為關(guān)鍵,你可明白?”
袁債一改先前作風(fēng),面色極為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南宮清流望了他一眼,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陸行則在一旁默默的傾聽,將齊古的話一字不落的暗記心間。
望了眼南宮清流,齊古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南宮世子,你……”
他話說一半,南宮清流嬉笑著插口道:“呃師傅,別叫世子,叫我清流就好,或是小流也沒關(guān)系,叫世子怪生分的?!闭f完他嘿嘿笑了兩聲。
聞言,陸行與袁債紛紛側(cè)目,不由得渾身震顫,一陣肉麻。
無人知道,修煉了數(shù)十年的齊古,聽完他的話,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是表面上未露出痕跡而已。
暗中咽了口唾沫,齊古面色一正,又道:“清……清流,你雖非玄門中人,但量虛山上無論尋常野獸,還是各類異獸,均不會輕易傷人,往后你大可自行安排日常?!?p> 南宮清流聽完,神色失落,一雙桃花眼無奈的眨巴了幾下,忽的又一亮,失落神色瞬間一掃而空,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至于你……”
望著陸行,齊古略微沉吟,道:“雖不知你師承何人,但所修功法也是玄門正道,若也想去六合秘境碰碰運氣,最好潛心修煉,以做準(zhǔn)備,待你開了氣海,可與袁債一同前往天梯崖修煉,如今你八脈未通,可先在院中靜修?!?p> “是,多謝前輩!”
陸行躬身道謝。
“去吧!”
交代完畢,齊古略微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三人離開。
出了正廳,袁債道:“陸行,原來你尚未開辟氣海?”
陸行點頭道:“我剛修出先天精炁不久?!?p> 袁債拍了拍他肩頭,安慰道:“兄弟,別灰心,許多人連入定無我之境也做不到,你已經(jīng)修出先天精炁,開氣海那是遲早的事。”
陸行微微一笑,也未多說,只是感激的點了點頭。若是袁債知道他修煉的時間,或許又是另一番態(tài)度了。
三人當(dāng)即一路說笑著去了伙房。
晚飯后,袁債自飯?zhí)脧街比チ颂焯菅?。陸行與南宮清流返回小院,被南宮清流纏著,直聊到午夜,方得以清凈。
昏暗的房中,陸行盤膝閉目,按照老仙指點,導(dǎo)引著先天精炁一遍遍疏通十二正別經(jīng)脈,直到窗外微明,方收功就寢。
翌日清晨,南宮清流邀他一同進(jìn)山游玩,他以六合秘境為由婉拒,連續(xù)多日皆是如此,南宮清流知道再說也是無用,索性不再糾纏,自行去找樂子。
這之后,每天除吃飯時間三人能在飯廳見上幾面,閑聊一刻,其余時間均各自安排。
修行無日月,不覺間,晃晃一個月過去。
這天午夜,陸行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精力之旺盛大異于往昔,不禁喜形于色。
“奇經(jīng)八脈中,任督二脈最為緊要,如今你二脈已通,自明日起,每日可運行小周天,若是進(jìn)境順利,再有半月便可八脈俱通?!?p> 老仙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陸行聞言,更加興奮,可他心里卻明白,若非老仙耗費元神,在他腦海中呈現(xiàn)各路經(jīng)脈,又一一指明,所謂正經(jīng)、別經(jīng)、奇經(jīng)認(rèn)得他,他又如何能認(rèn)得體內(nèi)諸多經(jīng)脈走向和眾多穴位分布!這等大恩,絕非道一聲謝,便能輕易相抵的。
小院正廳中,齊古于入定中睜開了眼睛,望了眼陸行所在方位,狐疑的皺了皺眉頭,眼里閃過一絲訝異,片刻后,才又再次閉上眼睛。
二十天后,深夜,陸行緩緩將壯大了許多的先天精炁導(dǎo)入丹田,當(dāng)睜開眼睛一瞬,只覺得渾身血脈噴張、耳清目明,房內(nèi)一切事物于黑暗中變的清晰了許多,就連南宮清流熟睡的呼吸聲,也隱隱傳到了耳中。
“看來修行并非傳說中那般艱難?!?p> 他暗自忖道,可他心中所想,似乎永遠(yuǎn)瞞不過老仙。
心念未已,老仙的聲音便又在腦海中響起:“你修煉進(jìn)境雖然神速,但切不可沾沾自喜,想當(dāng)初,若是沒有馬興林的兩支‘七珍香’,你如今能否入定,尚未可知。”
陸行心神一震,回想松寒觀初次入定時的景象,當(dāng)即收起了驕傲之心。
老仙又道:“你已八脈俱通,自今日起,每日行功大周天,以先天精炁洗經(jīng)閥絡(luò),待經(jīng)脈足夠堅韌,便可嘗試著開辟氣海?!?p> 暗中欣喜著,默默點了點頭,稍歇片刻后,陸行再次閉目。
冥冥中,意念下沉徑入丹田,導(dǎo)引著那一縷先天精炁循行十二正經(jīng)、別經(jīng)、奇經(jīng)八脈。
當(dāng)一個大周天結(jié)束,那一縷先天精炁似乎又壯大了一絲,全身經(jīng)脈也粗壯了不少。小心翼翼的將精炁導(dǎo)入丹田,陸行再次睜開眼睛時,雖有老仙提醒在前,他依然忍不住欣喜若狂。
抬頭望望窗外,已是一片通明,他縱身一躍,只覺得氣血充盈,身輕如燕,竟險些撞到了頭頂房梁,身子更是在半空中停頓少頃才落下地來。那種滯空感,說不出的奇妙,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飛天遁地的未來情景。
帶著滿心歡喜出了房門,他徑直走向南宮清流所在房間,傾聽著南宮清流清晰的呼吸聲,他心潮澎湃,舉起手來“砰砰砰……!”一陣猛烈砸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南宮清流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面色突然一怔,伸手摸了摸陸行額頭,愕然道:“沒發(fā)燒??!你小子今天抽的什么風(fēng)?”
陸行笑了笑,道:“今天休息一天,陪你逛逛?!?p> 南宮清流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喜色,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的道:“好!正好帶你去見見我的新朋友?!?p> “新朋友?”
這次換作陸行愣了,以南宮清流的脾性,能和他成為朋友的,必然也非一般人,霎時間,心底生出好奇。
正在此時,院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不著調(diào)的不知名小曲兒由遠(yuǎn)至近,二人側(cè)目望去,片刻,只見一個微胖身影背著兩手進(jìn)了院來,可不正是滿面春風(fēng)的袁債!
南宮清流望了望陸行,又望了望袁債,道:“袁老三,你又高興的什么?”
袁債咧嘴一笑:“今天高興,休息一天,回來陪你四處逛逛?!闭f著,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細(xì)縫。
南宮清流睜大了一雙桃花眼,茫然的撓了撓頭,喃喃自語道:今天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