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紈绔
因為羊公羽死去,穿連神仙峽的符文也隨之消失,黑霧散去,雖然枯敗巨木仍然遍地,但不用多久,這里就會被四周生機同化,長出青青的植物。
距離陳暮白離開已經(jīng)有三天了,這趟神仙峽之行,不能說沒有收獲,雖說沒能阻止秋水伊,但還是拿到了不少好東西。
離開的時候,他不僅得到羊公羽臨終前的劍道饋贈,還帶走了羊公羽隨身名劍。
劍名逍遙游。
沒有封印隔絕人間之力,鉅穆又化為了驢子模樣,任勞任怨地駝著陳暮白。
他們要去甌鹿。
一路上陳暮白始終心不在焉,羊公羽這一生算是豐富多彩,對影族的態(tài)度他本是嗤之以鼻的,但羊公羽死得坦然并且突兀,對陳暮白產(chǎn)生了些許影響。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羊公羽臨終前的幾句話。
“他也是影族,他也得死?”
“你想知道毀去你一生的那個影族嗎?”
“我不會告訴你?!?p> “我只能告訴你,去找到楚夢魚,阻止她打開九處通道?!?p> “在這個過程中,機緣會自然出現(xiàn),你也會找到那個影族。”
“你要做好準(zhǔn)備,你追尋了一生的事情,或許最終是你不能接受的。”
“但無論你是否接受,這就是你的命運?!?p> “你逃不掉!”
....
什么命運,什么逃掉,可惡的羊公羽,他明明知道什么,卻到算死也不告訴自己。
羊公羽的話在耳邊陰魂不散,始終揮之不去,陳暮白甩了甩頭,想將無故生起的惱人念頭甩出鬧哄哄的腦子,卻又平增了更加混亂。
鉅穆察覺他的異常,輕微搖晃幾下身體,將陳暮白從紊亂的思緒中拉出來,關(guān)心問道:“你怎么了?被灌注了靈識,現(xiàn)在還沒復(fù)原?”
被羊公羽強行灌注靈識,龐大如無限的靈識一下子入體,那時陳暮白痛得暈了過去。
但羊公羽給他的不過是一些劍道領(lǐng)悟,并不是實際的靈氣,對他靈臺并未有多少傷害,蘇醒后其實他已經(jīng)復(fù)原了。
但陳慕白并未說話。
鉅穆與他相處這么多年,怎么會看不出陳暮白心中有事,但他并不深究,而是岔開話題。
“我說啊,你要去找線索,干嘛不先去瑞安啊。慕九幽這小娘皮裝得人畜無害,卻與秋水伊狼狽為奸,他那爹在中間穿針引線,肯定知道些什么?!?p> “按我說去趟瑞安,將慕青云抓起來抽筋剝皮,什么辣椒水老虎凳統(tǒng)統(tǒng)都給使上,我就不信不能能審出東西來?!?p> 陳暮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深呼一口氣,將因為羊公羽而引起的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出腦外,才對鉅慕解釋。
“既然慕九幽敢亮明身份,這般有恃無恐定然有所依仗。以秋水伊滴水不漏的性格,她要做事,必然提前把所有退路想好,不會留下破綻?!?p> “慕青云大概率是不知情的,我們就算將人打死,也問不出什么了?!?p> “就算萬一他確實知道什么,以秋水伊的狡詐,也不會將人給我們留著,早就被藏到不知道哪個天涯海角了?!?p> “所以再去瑞安肯定是白去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直接殺向甌鹿。”
“希望百里留機能乖乖說幾句實話。”
陳暮白輕拍鉅穆腦袋道。
鉅穆“哦”了一聲,又接著開始破口大罵。
“都怪羊公羽這老鱉犢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卻故意什么都不告訴我們?!?p> “還讓我們自己去找,找他大爺?shù)哪X袋?!?p> “這筆帳我記住了,找到他女人,我親手剝了她皮?!?p> 鉅穆罵罵咧咧,就像少年人般血氣方剛,看起來毫不穩(wěn)重。但其實按人類的年齡算的話,鉅穆其實已經(jīng)快三十多了,比起陳暮白大上好多歲。
只是因為天生胎氣不足的原因,鉅穆在十六歲后便不再長大了,這或許也影響了他的性格,永遠是少年般的朝氣。
與陳暮白心思深沉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二十來歲的陳慕白相比三十多的鉅穆,反而更加老成。
陳暮白聽著鉅穆罵罵咧咧的聲音,嘴角一笑,忽然迷茫全無。
一人一驢繼續(xù)走著,在九天后來到甌鹿。
大國東甌,與大魏并立,當(dāng)前乃是盛世。
甌鹿,是東甌的王城,亦是縱橫棋宗的宗門所在。
陳暮白之前有來過,所以熟門熟路。
縱橫棋宗位于甌鹿之北,在五馬大道的盡頭。
入了城便是玉海大道,他一個人往縱橫棋宗的方向走去,鉅穆已經(jīng)回到他影子之內(nèi)。
這里畢竟是人族王城,人影兩族并不和睦,鉅穆的身份見不了光,若是貿(mào)貿(mào)然在這里走動,被甌鹿中的強者發(fā)現(xiàn),會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不怕麻煩,但怕麻煩阻了他時間。
神仙峽之行,他與百里留機有點事情要算賬,同時他也想探下百里留機,看能不能從這個并不算親近的老朋友那里挖出點線索。
陳暮白繼續(xù)走著,從玉海大道轉(zhuǎn)到五馬大道,見前方人仰馬翻,忽然紛亂了起來。
五馬大道是條商道,有許多商家鋪子在這,做生意的都不會嫌地方大,所以都會占著自家門前的道,做些經(jīng)營的事情。
雖說是占道經(jīng)營,但這邊的商家還都是講規(guī)矩的,各自畫了地盤,不會輕易染指他人之處,所以一直以來也倒井然有序,看起來算是整整齊齊。
今日卻少見的看到到前方亂了起來,似乎有什么糾紛。
再往前走,便見到一個身著真絲綢緞的權(quán)貴青年正指使家仆打砸。
青年趾高氣揚,因興奮面色一片潮紅,但看他氣色虛虧,顯然平日里縱欲有些過了。
這青年卻是東甌太宰蘇明河的獨子,名為蘇保興。
這蘇保興外號“金槍太歲”,乃是東甌有名的紈绔子弟,仗著太宰蘇明河的庇護,專干些滿足下三路快感的事情。
蘇保興好色。
其實這也沒什么,關(guān)起門來做,誰也不會在意,最多被村婦們當(dāng)些飯后嚼舌根的話題,也無傷大雅。
但他性子生得惡劣,信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的歪理,專干些強搶民女的勾當(dāng)。
百姓是怨聲載道,但他做事又極有分寸,雖然他老爹權(quán)傾朝野,他只對沒有背景的百姓動手。
那些有官名在身的家眷親朋,他是一概不碰的。
對于官場的大人物,他做的不過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又?jǐn)z于太宰權(quán)勢,故而雖然從民間到官場都知道他混帳到了極點,到現(xiàn)在也沒人能收拾他。
今日也恰好是蘇保興起了興致,要出來找找新獵物。
打砸不過是中間的過程。
陳暮白微微皺眉,這樣的人他覺得惡心,不過他并不想管這種事情。
他沉默著擦身而過。
蘇保興拉長的聲音卻從后面?zhèn)鱽恚骸扒懊娴慕o我站住?!?p> 陳暮白并不理會,繼續(xù)保持不變步伐的往前走著。
“給我站住聽到?jīng)]有?!?p> 蘇保興繼續(xù)叫著,見陳慕白毫不理會,他趕緊招呼左右將他攔下來。
“小的們,去把前面的小美人給我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