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邀請
“此事利人利己,各退一步海闊天空,朕會為你從中周旋,事后蘇明河絕不會記恨君家?!?p> “朕亦是為你好?!?p> 帝治居中調(diào)節(jié),甚至還拉上了君家,一副為你考慮的模樣。
殊不知君沽酒因此又將他看輕了幾分。
他君家雖然在甌鹿,也從來不涉朝政,但若是誰覺得君家是他這個皇帝般誰都能捏一下,那便錯了。
自當年他之事后,君家便一改不修武功的家訓(xùn),更憑借江湖人脈積累起不小的勢力,牢牢掌控在手中。
救一人殺一人,殺一人救一人的醫(yī)奇藥慈谷便是君家老太爺?shù)耐曛骸?p> 他手下藥王府與君家從來守望相助,蘇明河若真的惱羞成怒報復(fù)君家,那最好將他與藥慈谷老爺子都殺干凈了。
不然,他就得無時無刻提心吊膽,擔心自己哪天無聲無息就被人給殺了。
君家與藥王府,藥毒同宗,最會治人,也最會殺人。
對小皇帝的懦弱君沽酒嗤之以鼻,道:“蘇明河若真動一下我君家,他就會知道我等匹夫一怒的厲害?!?p> “蘇明河沒那么蠢,所以他自己不敢找我,只能逼你找上我?!?p> “你這皇帝當?shù)?,真心窩囊?!彼芍愿袊@一句,言語話間沒有一點對帝治身份的尊重。
這觸到帝治的傷口,他頓時臉色陰沉得可怕,而帝厲更是一聲炸雷:“君沽酒,你放肆!”
君沽酒并不懼怕帝厲,方才被她在縱橫棋宗阻了手腳,他本來就極為不爽,此時還見她咄咄逼人,也將不瞞發(fā)泄出來,挑釁道。
“兇女人別以為我怕你,真打起來你在我這里討不到好處?!?p> 帝厲手持將軍令,她滿面怒容,幾欲與君沽酒戰(zhàn)個三天三夜,但礙于場合仍隱忍不發(fā),不在皇帝面前造次。
這世上,就算所有人都看不起她皇兄,唯獨她始終認為他會是世上最偉大的帝王。
因為他用薄弱的身體扛起了幾乎要四分五裂的東甌,努力撥亂發(fā)正將它重新導(dǎo)回正軌。
雖然現(xiàn)在仍還在苦苦堅持,但在不遠將來,肯定能行。
她相信并且發(fā)自內(nèi)心地尊重著,并且不許有其他人侮辱她的皇兄。
“若是在外面,我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帝厲道。
見對方如此小看自己,君沽酒幾乎要跳起來現(xiàn)在就跟帝厲決斗,陳暮白一手壓制住了他。
“省點力氣,我們還有正事要做?!标惸喊滋嵝丫辆频馈?p> 君沽酒這才記起三天后通道打開的時候,一拍腦門,轉(zhuǎn)身一副“你運氣好的模樣”對帝厲擠眉弄眼:“小爺有正事,今天這戰(zhàn)先記著,以后找你好好打一架?!?p> “還有事沒有事,沒事小爺要走了。”
君沽酒作勢要走,帝厲卻擋在他身邊,一副不答應(yīng)便不讓走的樣子。
君沽酒被氣得不行,指著帝厲對陳暮白道:“你看看,這可不是我想跟她打,是這兇女人一定要擋我們路?!?p> 陳暮白看了帝治一眼,見他低著頭怯弱的模樣,又轉(zhuǎn)頭看著帝厲道:“蘇保興的事情,你去轉(zhuǎn)告蘇明河,四日后我們會親自登府處理。”
“這四日內(nèi),我們有其他事情要做,誰都不能阻,若是你還要繼續(xù)強逼,我們只能動手?!?p> “我們私交多年,你該知道我跟沽酒的性子?!?p> 他語速緩慢,語氣平靜,卻任誰都聽出其中的認真以及最后通牒的意味,帝厲與陳暮白相識這么久,更知道他此時態(tài)度的不容置疑。
四日后。
陳暮白給了期限,已經(jīng)算是讓步了,但沒有帝治的命令,她仍不能讓步。
“差不多得了?!?p> 見她如此,陳暮白再往前一步,瞬間劍拔弩張。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宋文林被氣勢所攝在瑟瑟發(fā)抖,卻仍是克忠職守地擋在帝厲身前,盡力隔開帝治,不讓帝治被這股氣勢所傷。
忠心的太監(jiān)!
帝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算陳暮白已經(jīng)退了一步了,讓他短時間內(nèi)能給蘇明河一個交代,但他仍不為所動。
似乎是因為君沽酒那句“窩囊”,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使他不要再像往日那般保持有徐徐圖之的卑微,而是固執(zhí)地不肯退讓哪怕一小步,一定要陳暮白完完全全的答應(yīng)。
但他似乎忘記了,沒有力量的他,便是依靠這份卑微艱難地維持如今的局勢,在夾縫中求得了生存之地啊。
沒了卑微,他更是一無所有。
“與我們開戰(zhàn),真的想好了嗎?”陳暮白嘆氣道。
陳慕白毫無殺氣的一句話,卻如一盆冷水蓋頭,澆醒了帝治,讓他恢復(fù)理智。
自己想要干什么!
他的敵人是蘇明河,是林長功,是帝為修,是滿朝懷有異心的文武百官,他的敵人在朝堂,從來不是來自江湖的陳暮白與君沽酒啊。
就因為一句“窩囊”,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面子,就要向這兩人開戰(zhàn),他是昏了頭?
這不值得!
是的,不值得。
面子值多少錢,這么多年被人暗地中嘲笑“窩囊皇帝”,他又哪是第一次知道。
被人扶著坐著龍椅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他唾面自干,從來不在意,若是因此能掃清朝堂的奸臣,被人多罵幾句窩囊又如何?
身為帝家之人,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又如何談重振朝綱?
帝治深吸一口氣,抬頭對帝厲擺了擺手,示意她放行。
他盯著陳暮白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的背影,聲音平靜:“朕知道了,這四日朕會替你們周旋?!?p> “四日后,太宰府,朕希望你們不要食言?!?p> “不然,朕只能調(diào)派二十四云將緝拿你們?!?p> 陳暮白大踏步向前走,從容不迫道:“放心把,四日后我與君沽酒會親上太宰府,蘇保興的事情不會留尾巴?!?p> 君沽酒趕緊跟著他一起走,在經(jīng)過帝厲身側(cè)與她擦身而過時,君沽酒留下話:“今晚齋月樓,有本事就過來?!?p> 帝厲瞪他一眼,沒有回應(yīng)。
出了養(yǎng)心殿,有執(zhí)事小太監(jiān)帶路,七拐八拐,兩人出了宮門。
一出宮門君沽酒就追問陳暮白:“你真不會想我給蘇保興醫(yī)治???”
“我可提前告訴你啊,蘇保興我是絕不會治的,誰來都不好使?!?p> 他一肚子怨氣,說話同時又從懷里掏出一塊麥芽糖塞進嘴里。
一大早就趕著去縱橫棋宗砸場子,然后又隨帝厲進了皇宮,這一早上他就沒吃過一塊糖,早就饞壞了。
陳暮白自顧走著,他沒有轉(zhuǎn)頭道:“我沒有讓你醫(yī)治蘇保興。”
“那你是...”
“殺了蘇保興與蘇明河,事情也就解決了?!标惸喊讛D眉弄眼,理所當然道。
君沽酒愣了片刻,哈哈大笑:“快刀斬亂麻,直搗黃龍,是這個理?!?p>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陳慕白說道:“你方才相邀帝厲晚上齋月樓,應(yīng)該不是要與她邀戰(zhà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