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音兒對妹妹格子的一切出格結(jié)果,都感到絲毫也不稀奇了。因為格子在極短的時間里毫無懸念地進入了娛樂圈,而且,她主演的那部《閬苑妃》,果然和她說的一樣大紅大紫,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影音。相反,音兒覺得后面的如果事兒不按照格子的預言來發(fā)展,那才是咄咄怪事。這天,林太太剛從佛堂出來,就看見菲傭阿彩正在探頭探腦往自己這邊看,一看見自己,就慌忙裝作沒事兒一樣想退回去。林太太警覺起來,問:“阿彩,你有什么事兒?”她慌里慌張地回了一句:“沒事兒,太太······”說著,她停止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選擇了轉(zhuǎn)身。林太太納悶起來,問:“你真的沒有事兒?”
“我,真的沒有事兒······”
“你站住,阿彩,我們一起相處這么些年,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一家人,你肯定有事兒,而且還是我們家的大事兒,對不對?你快告訴我。”
阿彩低下頭去,沉重地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本雜志,眼光有些游移不定,說:“太太,我猜您一定不知道這件事兒,我們府上出了大事兒了······”這一句話你如一記重拳打在她的心上,她沒再說話,一把搶過阿彩手中的雜志,突然,眼光發(fā)直,原來那是一本本港的娛樂雜志,在封面的顯赫位置上,印著一位妖艷的女郎,她濃妝艷抹,搔首弄姿,穿著極端的曝露,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下面,是漁網(wǎng)衫褲子,腳下的那雙高跟鞋,是寒冰似的水晶做的,透明無暇,晶瑩剔透。她染過的金發(fā)挽起,發(fā)髻上斜插著紅玫瑰,口唇猩紅潤澤,一雙美瞳后假的天藍眸子,蕩漾著漣漪波光,滿滿都是放蕩,足上是猩紅色的長筒襪,粉色的射燈下,那雙水晶鞋幻出光的七彩。
梁太太驚叫一聲:“這是我的二丫頭,她可曾是出家修行的人啊,她怎么上了娛樂時尚雜志,還去參加了戛納電影節(jié),她去干了什么?這么性情大變?紫云英梁格子榮登戛納最佳女演員金棕櫚獎,她主演的大電影《閬苑妃》,榮膺最佳影片金棕櫚獎,這是怎么回事?快,你給我叫音兒出來?!彼脑掃€沒說完,就看見音兒和格子兩姐妹走了進來,她們看見了眼前的一幕,似乎不怎么吃驚,音兒低聲說:“媽媽,妹妹進入娛樂圈了,這事兒很突然,我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妹妹想給你一個驚喜。”
梁太太渾身哆嗦,指著她們的鼻尖,數(shù)落:“紫云英?你起了個藝名叫紫云英啊格子?你從此后是紫云英了,不再是我們家二女兒了啊?還有,好一個音兒,原來你們都知道這些花花草草,就瞞住我一個人?好,好啊,我驚喜了,絕對驚喜了。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老二丫頭,看看你的照片,看看你在戛納電影節(jié)上走紅毯,故意的走光,你這是敗壞我們的家風,你不知道嗎?傷風敗俗啊你······”音兒一看見媽媽那狀態(tài),臉色頓時煞白起來,低聲說:“媽媽,格子她······”梁太太指著格子的眉心,惱怒說:“你這是要氣死我,我不能有你這樣的女兒······”
全程沒吭一聲的格子,對姐姐音兒說:“媽媽太激動了,姐姐,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媽媽單獨聊聊。”說完,她瞪了音兒一眼,眼里閃出一絲蜥蜴一樣冷血爬行動物特有的凌厲寒光,音兒驟然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蔫了,她退了出去。格子關(guān)上門,對梁太太低聲叫了一聲:“媽媽?!?p> “不要叫我媽媽,我不能任你這樣傷風化的女兒?!?p> “名聲有這樣重要嗎?”
“是的,我們是上得了臺面的大戶人家,你給我趕緊離開娛樂圈,不是,是收回所有的影響,然后銷聲匿跡······”
格子鼻子里冷哼一聲,說:“不可能,我要站在萬人中央,享受女王一樣的絕世榮光,誰也不能阻擋我,我告訴你,媽媽,當你還是梁太太李淑芝的時候,你真有那么有好家風,你的婦道你以為女兒我不知道。呵呵,
那時候,你是不是將一個特有名特有名的居士林小姐妹領(lǐng)回了家,這在以前您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決不會隨便把人領(lǐng)回家的,這太不尋常了吧。而就是這個北妹尼姑,身在沙門,卻超潮的美,似乎和修女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吧?
一開始,您這個居士僅僅是不能免俗······但后來,你和她一起卷進去以后,與我爸發(fā)生了一場感情危機,幾乎到了離婚和家庭破裂的邊緣,我不明白您那時是為什么,一個那么虔誠的佛教居士歷經(jīng)多年古井水的生活,也會波瀾迭起。
也有可能不能責怪你,就是因為這個名聲如雷的尼姑,這個亦正亦邪的很角兒。傳說她身懷異能,提倡信宗教更兼容信生活,提倡信徒解放苦修,去唱歌跳舞,去追時髦,趕潮流,脫掉教袍,著華麗時裝,戴名牌珠寶,美容美發(fā),交朋友,駕名車···一時許多追者如云,連篤信多年佛教媽媽您,也不知為什么也不能免俗。但這一些做下了的事兒,你以為真的沒人知道嗎?后來,因為她的禮佛,并不在庵堂,而在月圓之夜,去新界的大帽山,一時弄得坊間神神秘秘,流言四起,奇怪的是,就在一夜之間,她人間蒸發(fā)了,媽媽您才摒棄了這一切,反璞歸真,整個家庭這才復歸平靜······
媽媽,你以為事情過了,就等于沒發(fā)生嗎?這算家風吧你,想想鉆石山的志蓮凈苑,那兒有一位有名的南華居士,她叫李淑芝,她是我媽,她很放飛,我就······沒錯吧?”
梁太太頓住了,她聽到自己的胸腔仿佛傳來輕微的碎裂聲,她馬上彎下腰去,五官扭曲,口鼻間溢出暗紅的血。她痛苦的呻吟著說:“格子,你不是,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女兒了,你是魔?!?p> 格子談談回了一句:“你能頂?shù)米〉模抑?,從現(xiàn)在起,你不會在關(guān)心我的事兒了吧?!闭f完,扔下梁太太沒事人一樣走了出去,看了門外的音兒一眼說:“姐姐,你進去看看媽······”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音兒慌忙沖了進去,看見梁太太指在格子的背影,咬牙切齒,說:“她不是人身,是魔,是魔······”音兒茫然地點點頭說:“媽媽,你說對了,她本來就不是人身,而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