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芝仙看了眼定風(fēng)珠，笑道：“道兄可知魔家四兄弟？聽過蓬萊寶庫否？這珠子我若想要，多了不敢說，弄兩三顆還是不難的?！?p> 申公豹聞言暗暗擔(dān)憂，開口勸道：“話雖如此，萬物相生相克，道友專一于‘風(fēng)’難免有些不美，失了手段變化。”
“所以呢？你總不能將三界定風(fēng)珠收齊，即便能，會煉這珠子的神仙卻也不少。凡水滅不了天火，生克之理并非絕對?！?p> 菡芝仙笑一聲，看向別處，吶吶道：“無緣無故的，申道友為何關(guān)心起這個(gè)來？”
被菡芝仙一提醒，申公豹意識到定風(fēng)珠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魔禮紅的混元珍珠傘往少了說也掛了十來顆。一時(shí)陷入沉思，沒注意到菡芝仙的小女兒姿態(tài)。
菡芝仙抬手在申公豹眼前揮了揮，不滿道：“發(fā)什么呆呢？”
“?。]什么，在想論道的事情?！?p> 申公豹舉起茶杯示意，抿一口，接著說道：“我那離朱山勉強(qiáng)能算一方福地，放眼三界其實(shí)尋常。若是猜的不錯(cuò)，我應(yīng)當(dāng)會被安排去論‘法’。”
菡芝仙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不想聊這個(gè)，淡淡道：“等論道事完，我們就回離朱山吧?！?p> 申公豹略有些吃驚，與菡芝仙眼神一對上，明白了佳人心意，笑著道聲“好”。
沒有人說出來，卻都心知肚明。
這次論道過后，下次神仙入世，就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了。
門外忽的響起一陣腳步聲，十天君回來了五位。還有龍吉、石磯、九龍島四圣等人，許久未見的聞仲也在其中，以及瘟仙呂岳。
走在前頭的王變看見了申公豹，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過身想提醒后頭的人。
兩三步路的工夫，還在與人交談的呂岳哈哈笑道：“如此說來，申道友像截教多過闡教？”
“道友不知，申道友他……”
聞仲正說著話，猛地看見不遠(yuǎn)處低頭喝茶的申公豹，臉上笑容化作尷尬，揮手招呼道：“賢弟近來可好？”
“二哥，好久不見啦。”
申公豹裝沒聽到他們剛說的話，起身拱手，道：“諸位道友，有禮了，請入座。”
喝茶的撩起袖子揀拾茶葉，喝酒的珍而重之取出葫蘆，就著頭頂星空攀談起來，恍惚間有若置身于無盡混沌。
還在陷空島時(shí)，燃燈令靈寶扮作申公豹打傷王變，王變讓呂岳用五行法暗算懼留孫，存的都是嫁禍申公豹，讓申公豹和闡（截）教生出齷齪反目成仇的心思。
不想后來動(dòng)靜鬧得太大險(xiǎn)些收不了場，又因?yàn)橛嘣南蛏旯朗刂钊R門戶不讓燃燈等人進(jìn)島，硬是拖到二月十五才開。
這才使得燃燈、王變謀劃落空。
申公豹對陷空島事也有幾分猜測，故作不知罷了，道：“小弟初來乍到，對論道事知之甚少，敢問諸位道友，輸贏如何？”
背后說人閑話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事主聽到。
正尷尬著的呂岳聞言連忙接過話頭，道：“按照我家老爺事前所言，是要我等必勝。似這般話語，若我等敗了，少不得要吃苦頭?！?p> “勝了又當(dāng)如何？”
申公豹淡淡一笑，有些不以為然。
闡截論道，說白了是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因?yàn)槔砟畈煌苌鰜淼奈亩贰?p> 只有他知道，闡截之爭注定要以一場全武行分出高低。
敗者，道統(tǒng)斷絕！
呂岳不知申公豹所思所想，高深莫測一笑，道：“若是勝了，無論闡截，都能向三位教祖提一個(gè)修道路上的難題，不只是言語解答?！?p> “我只疑惑如何成就大羅，難道教祖也能助我不成？”
申公豹放下茶杯，才察覺他跟呂岳都是論道人選，不太適合深入談這個(gè)話題。轉(zhuǎn)而說道：“都說醫(yī)毒不分家，呂道友行瘟之術(shù)三界第一，可能提點(diǎn)我等一二煉藥事宜？”
一旁聞仲幫腔道：“呂道兄，現(xiàn)下左右無事，你便說說制藥煉丹的法門吧?！?p> 呂岳哈哈一笑，講起內(nèi)丹外丹。
眾仙喝酒閑談，不覺過去一日，夕陽西下時(shí)才曉得錯(cuò)了時(shí)間，正要趕去紫芝崖上看第一場論道結(jié)果。金光圣母回來，一臉喜色道：“多寶師兄和金靈師姐贏了！”
申公豹對這結(jié)果有幾分意外，一問才知，多寶識得人心詭變，金靈生得九星皇體，下場辯論前，便有了不敗之理。
第二場論“侶”，闡教文殊、普賢、慈航下場，截教派出烏云仙，癡仙馬遂，定在明日舉行。
前往紫芝崖的路上，聞仲沖申公豹低聲道：“賢弟與大哥是否鬧了矛盾？”
申公豹目光一凝，問道：“可是大哥說了什么？”
“賢弟多心了?！?p> 聞仲搖了搖頭，笑道：“大哥還朝后再練精兵，又派使者去拜訪攸國王侯，要聯(lián)合攸侯內(nèi)外夾擊，發(fā)誓平定兩淮夷狄。曾說過一句氣話，沒有賢弟，他照樣能平定四方。”
“等此間事了，我再去尋大哥說道?！?p> 申公豹苦笑一聲，望向紫芝崖，闡是闡，截是截，仙官不與散仙共坐。
申公豹一眼望到李輝，走上前去起手，不說旁的，取出定風(fēng)珠。
“李真人，定風(fēng)珠還你?！?p> “小仙拜見元貞君?！?p> 李輝拱手下拜，一臉的驚疑不定，發(fā)現(xiàn)左右仙友都看過來，硬著頭皮接過定風(fēng)珠，干笑道：“元貞君若有用定風(fēng)珠時(shí)，小仙雙手奉上?！?p> 申公豹注意力卻已不在他的身上，望著幾步外的陸壓，眼底流露出一抹殺機(jī)。
修道多年，二話不說上來就要?dú)⑺模龟憠阂粋€(gè)。
陸壓似有所感，偏頭看到申公豹，嘴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看回碧游宮前。
申公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與趙公明兄妹相視一笑，將心思放回論道事上。
入夜。
紫芝崖上眾仙都尋好地方打坐，靜等第二場論道開始。
陸壓的注意力在趙公明身上，云中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聞仲，燃燈看著秦完天君等人出神……
昨日和菡芝仙幾句話說下來，申公豹就明白了闡截兩教弟子的差別。
截教沒輸在神通法術(shù)，也不是兵器法寶差了，只有一個(gè)弱點(diǎn)：重然諾，輕生死。
神通不敵天數(shù)，便要跪地乞降嗎？一死又有何懼？
申公豹尋到李輝，不容置疑道：“李真人，我現(xiàn)下去找靈寶師兄說話，你陪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