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回憶是首悲歌(上)
回憶像是一首悲傷的歌,一直在林悅的耳邊環(huán)繞,這一段時間對過去的回想,就像是把她即將痊愈的傷口再一次揭開一樣,那層結(jié)了痂的外皮,連著肉、連著皮,血淋淋的被翻開了。
如今的她,已過了最痛的那段時間,她在老家短暫的調(diào)整了三個月后,又重新回到了深圳。帶著滿身的疲憊,滿眼的絕望,其實,她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痛了,痛到了極致也無所謂痛了吧!
只是她耳邊的那首悲傷的歌,卻一直在無限循環(huán)播放著……
今晚的夜,特別的靜,靜的仿佛這里只有她一個人,桌上的臺燈發(fā)出淡黃色的光暈,一臺筆記本電腦,一杯水,還有一個她。
她的手在鍵盤上飛速地跳動著,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記憶里,自她小時候?qū)W過彈電子琴之后,她的手背上就可以看見藍色的血管,而她的老師,那個中年男人的雙手,藍色的血管已經(jīng)略微突起,她常常想,這是不是就是痕跡?
她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你做什么,都會留有痕跡,沒有所謂的無聲無息,只是有些東西,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的,往往你還未曾留意,而它卻已形成。
她和薛孝儒的關(guān)系就是在一點點的發(fā)生變化,而當時的她,卻未曾察覺。也許,她太粗線條了,但是,她卻是個細膩的人,也許,她太忽視了,但是,她卻是個細心的人,也許,她太放縱了,但是,她卻是個嚴格的人,也許……
她常常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也許這是我前世所欠的債,今生要用半輩子去還。
其實,生活中很多事情,當我們放下手,不再去在意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生活所給予我們的,我們也終將回饋于生活。
她,對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有后悔、有懊惱、有遺憾、有委屈、有迷茫、有不甘、有太多的情緒和傷感,然而,告別了過去,卻也不失一個明智之舉,因為,離開一個一直傷害你的人,一個一直不在乎你感受的人,一個一直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一個一直不懂得感恩的人,一個一直不愿意付出的人,其實是一種幸運。
林悅停下了敲擊鍵盤,拿起水杯,慢慢地送入口中,她輕輕地抿了一口水,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那些她本不愿意再去回憶的事情。
從老家回到深圳,爸爸媽媽在家里幫忙做飯、帶小寶寶,林悅開始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找工作,他們一家人跟薛孝儒深入地談了一次,具體內(nèi)容她已記不太清楚,但是結(jié)果她卻知道,那就是沒有改變。他只是嘴上答應(yīng)、說的好聽,態(tài)度誠懇的認錯,然后背著你,他永遠還是當初的自己。
直到現(xiàn)在,林悅也認為,薛孝儒是她所有認識的人里,最離譜的一個,他的絕情、他的謊言、他的自私、他的冷漠、他的無情、他的厚臉皮、他的不負責任,他就是一個毫無誠信可言的人,所以,最終他走向了灰暗的人生,也許,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
為了能滿足自己打麻將的愛好,他可以在自己女兒持續(xù)高燒時,去參加同事小孩的百日宴直到凌晨,回來時還大肆渲染百日宴多成功,有多少同事都一直在,卻沒有一句關(guān)心孩子發(fā)燒情況的話語,好像他才是百日宴的主角。
小寶寶因為腸絞痛,在家里大哭一個小時,媽媽和林悅急的大晚上抱著寶寶就去了醫(yī)院急診科,結(jié)果由于醫(yī)院是新開的,看完病竟沒有一輛車可以回家,深夜的公交站臺前,林悅抱著孩子和媽媽無助的站在那里,竟不知道該如何回家。
等了好久,最后一位藍牌司機(以前深圳拉私活的私家車都叫藍牌車)上前搭訕,問她們要去哪里,并告訴她們在這里幾乎打不到車的。母女兩個人,看著這位陌生的男司機,長得倒挺面善,但畢竟不認識,心里還是有些害怕,可是如果不坐,可能一晚上都打不到車,也不能在深夜的寒風(fēng)里一直抱著孩子吧?最后,林悅索性聽天由命吧!
她們很幸運,也許這就是“好人一生平安吧!”司機人很不錯,十塊錢把她們送回了小區(qū),并沒有坐地起價,司機說看她們母女不容易,所以想著就搭她們一段吧!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林悅家里似乎就是家常便飯,薛孝儒永遠都是工作忙,永遠是找不見人,他們不指望他,也不要求他,可是,這是不是卻反而變成了一種放任?
時間就這樣在不經(jīng)意間一點點的流逝,以至于他們還來不及去回顧問題,就又迎來新的問題,于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像是一座金字塔一樣,堆砌的越來越高,他們之間的距離像是隔著長江黃河,變得漸行漸遠。
小寶寶兩歲多的時候,他們之間終于爆發(fā)了一場危機,那一次,他們在感情的邊緣奮力掙扎,如果不是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也許,那一次就是終點,可能未嘗不是件好事。
可是,沒有也許,也沒有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