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在暗嘆這機(jī)關(guān)大雁的精妙,卻見這大雁一頭扎進(jìn)了李崇軻的吞噬星河之中。
那吞噬星河來者不拒,貪婪地將整只大雁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繼續(xù)若無其事地?fù)湎騽⒆韮汉屠钛闱铩?p> 就當(dāng)在場的眾人都認(rèn)為這只是一場鬧劇的時候,那兇狠的吞噬星河忽然停止了旋轉(zhuǎn),然后從黝黑的內(nèi)部迸發(fā)出強(qiáng)烈而耀眼的白光。猛烈的反應(yīng)讓周圍的海水還是沸騰起來,不斷翻滾的炙熱海水一波一波地?fù)湎蛑車娜巳?,大家紛紛避讓?p>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xù)了四五息的光景,耀眼的光茫逐漸熄滅,炙熱的溫度也漸漸褪去,之前那團(tuán)愈來愈大的黝黑氣旋連通飛進(jìn)去的金屬大雁也一同消失了。
一切都回歸到了最初的樣子,似乎從來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氣旋和機(jī)關(guān)獸一樣。
“敢問何方高人?既然出手了就不要再置身事外了吧!”李崇軻朝著頭頂朗聲喊道。
“徒兒,上次被我送回去的那小子還好嗎?”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
“哼!求了他那么久,到現(xiàn)在才肯出手。還弄得如此神秘!”李雁秋朝著頭頂?shù)暮C娣艘粋€白眼,嘀咕道。
這下輪到李崇軻開始激動了,他沖到廣場之上,抬起頭四處張望著:“師傅,是你嗎?師傅,你在哪里?藍(lán)升那小子恢復(fù)的挺好,上次我要去找你,可當(dāng)時...當(dāng)時幽冥打進(jìn)來了,我沒辦法...”
他便說,淚水開始浸潤眼眶,逸散到周圍的海水里,像極了漂浮的珍珠一般。
“好徒兒,你莫要找了!為師不在這里。我原本不該干涉你的事情,可是我受人之托,必須要終人之事?!蹦锹曇敉nD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崇軻,為師知道你身為元君,肩上的擔(dān)子有多重。不過,有些時候,你需要讓自己跳出自己固有的圈子來,重新審視一番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都是正確的嗎?”
李崇軻搖了搖頭,說道:“師傅,徒兒不明白,我一心為了復(fù)興大業(yè)盡心竭力,每日如履薄冰,絲毫不敢懈怠。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咱們仙族一族也不會走到將要覆滅的地步?!?p> “孩子,為師今日前來,只想問你一句話。”
“師傅,您盡管問?!?p> “你現(xiàn)在還聽師傅的話嗎?”
“自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崇軻永遠(yuǎn)會聽師傅的訓(xùn)導(dǎo)?!?p> “嗯!很好!那為師今日便要你聽了醉兒的話,把荒蕪鼎交給她們,并全力配合她們完成最終的使命?!?p> “什么?”李崇軻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傅,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為幽冥的走狗,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將荒蕪鼎拱手交予她們?不行,絕對不行。”
李崇軻連連擺手,搖著頭拒絕道。
“早就知道你會如此說,不過此刻無法告訴你實情,但是為師想你保證,這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消滅幽冥,復(fù)興咱們仙族一脈,還世界一個安寧?!?p> “劉醉兒她這樣說,皇姐也這么說,現(xiàn)在怎么連師傅都這么說。你們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還是不是仙族的元君?難道我在你們心中,就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嗎?”李崇軻忽然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似乎他認(rèn)為親近的人都在欺瞞他,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那種不安全感瞬間占據(jù)了李崇軻的內(nèi)心。
“之所以不告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為這件事情違背了你作為元君的原則和做人的底線。當(dāng)初在指定此項計劃之初,你就是唯一的人選,可后來我跟你師傅商量下來,覺得你無法接受這個任務(wù),故而...故而我找到了劉醉兒?!崩钛闱镄钠綒夂偷刈吡诉^來,望著李崇軻解釋道。
那個空靈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雁秋說的沒錯,崇軻,是你誤會醉兒了?!?p> 李崇軻雖然還是一頭霧水,抬頭望望頭頂,又回頭看看低頭抹淚的劉醉兒,心中的疑慮也消除了幾分。
“好吧!我相信師傅不會騙我。就算整個世界的人都騙我,師傅也不會?!崩畛巛V低下頭,嘆了口氣道:“拿去吧!這是開啟地宮石門的念訣?!?p> 李崇軻將手伸向了李雁秋,手掌攤開,出現(xiàn)一張黃底紅字的符咒。
李雁秋伸手接了過來,轉(zhuǎn)身遞給了劉醉兒。
“李崇軻,謝謝你最后信任了我?!眲⒆韮耗樕蠋е⑿Φ貙畛巛V說道,那種笑說不出有多么得燦爛。
李崇軻并沒有多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劉醉兒看了一眼手中那張符咒,默讀了一遍后邊攥在了掌心,隨后游向了那道厚重的巨大石門。
“一定要拿走荒蕪鼎嗎?”李崇軻在兩人一錯肩的時候,開口問道。
“是的,一定要取走。這是計劃的一部分!”劉醉兒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望著李崇軻回答道。
“荒蕪鼎一開,鼎外皆荒蕪。你若是開啟了它,那這里便會變得如同仙族大陸一般,成為破碎星河的。”
劉醉兒搖了搖頭,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只是將荒蕪鼎取出來而已,并不會用它來進(jìn)行折躍,大陸不會被摧毀。不過,因為當(dāng)初咱們重塑這里的時候用它作了地心,所以等一下我將它取出后,外面的世界會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災(zāi)害,地貌也會重塑。所以,我建議你帶著你的人趕緊返回云宮來躲避災(zāi)害?!?p> 李崇軻冷哼一聲,道:“我們這幾百人躲過了災(zāi)害又如何?那些生活在大陸上的百姓們呢?他們怎么辦?他們能逃過這場浩劫嗎?”
那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崇軻??!這就是沒有選你作為計劃實施者的原因?。 ?p> 李崇軻似乎理解了一點(diǎn)之前師傅所說的話,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沒有開的了口。
“李崇軻,那些凡人也好,妖族也好,魔族也好,他們的生命對于整個大陸來說只不過是彈指一瞬間而已。他們的人數(shù)不論是百萬也好,千萬也好,對于整個世界之中的生命來說,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咱們這個世界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你難道真的想要那些億萬兆的生命因為你的這幾百萬,幾千萬人而一同逝去嗎?”李雁秋停頓了下,繼續(xù)說道:“要想拯救這個世界,想要拯救大部分的生命,有些犧牲就在所難免。這就是選殺一人活百人,還是殺百人活一人的問題。大家都是無辜者,大家都想活下去。”
“幽冥大帝無念就是整個世界的毒瘤,大家要想活下去,就要徹底地消滅他!”劉醉兒上前抓住李崇軻的手,兩只大眼睛忽閃著望著他說道。
李崇軻下意識地將手抽了回來,臉上略顯尷尬地說道:“那我?guī)讼然卦茖m了,這里就交給你了?!?p> 劉醉兒的雙手僵在了半空中,見李崇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了,才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那好!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坐上艦船在大陸邊緣等我們?!?p> 李崇軻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側(cè)過臉來說道:“我會把云天碑收走。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會把荒蕪鼎帶到哪里去,不過我會一路上跟著你,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用它來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話,我就會拼死將它奪回來?!?p> 李雁秋聽罷,遠(yuǎn)遠(yuǎn)地?fù)u了搖頭。
那空靈飄渺的聲音再次說道:“事情辦完了,咱倆互不相欠了,以后也不要來找我了?!?p> 李雁秋朝頭頂白了一眼,敷衍地拱了拱手說道:“感謝公冶大師出手相助,李雁秋不勝感激?!?p> 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上方傳來陣陣的海浪聲。
“走了?”劉醉兒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李雁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習(xí)慣了,這么多年一點(diǎn)都沒變?!比缓筇ь^看見了李崇軻,臉色立刻變得嫌棄起來:“兩個人都是一路貨色,包著鐵皮的木頭。”
李崇軻咳嗽了兩聲,朝著石門前的云宮眾人招了招手,人群立刻列好隊伍撤離了那里。
“你真的要離開嗎?”劉醉兒試探地問道。
李崇軻沒有回頭,背對著她回答道:“我怕我忍不住動手,還是先回云宮再說吧!好多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p> “對不起!”劉醉兒帶著哭腔說道。
李崇軻停住了腳步,說道:“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是那些死去的人?!比缓髱е娙穗x開了廣場,去了龍宮的天界樹結(jié)界。
望著眾人遠(yuǎn)去的背影,李雁秋上前撫摸著劉醉兒的后背,安慰已經(jīng)泣不成聲的劉醉兒道:“好了,丫頭!你最近哭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多了,好好的一雙眼睛都快哭瞎了!他們這種性格就是這樣,對你好的時候是千依百順,罵都罵不走。對你不好的時候就是那么地冷酷無情,求都求不來一句軟話?!?p> “我們倆是不是沒有可能回到從前了?”劉醉兒紅著眼,拉著李雁秋的手問道。
李雁秋長嘆一聲道:“醉兒,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此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既然你選擇替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意味著你們倆之后不再可能成為情侶了?!?p> 劉醉兒抽泣了一會兒,然后嗚咽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符咒對李雁秋說道:“不去想這些了,咱們先把正事給做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