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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浩瀚星空

第8章 都在扯犢子

想要浩瀚星空 想要浩瀚星空 4225 2022-03-19 01:29:20

  女子不答話,只是輕皺眉頭反問道:

  “你和許元白認(rèn)識?”

  女子既未承認(rèn)亦未否認(rèn)自己是寧久微,蕭遙心里已是透亮,看來其必是寧久微無疑,嘀咕道:

  “乖乖,寧久微不就是我未婚妻么?”

  可蕭遙和寧久微雖然立有婚約,但那畢竟是二十年前指腹為婚,二人并無絲毫感情基礎(chǔ)。

  蕭遙不曉得眼前這寧久微是敵是友,再加上余節(jié)庵曾對他幾番告誡,對外不可輕言身世,于是搖頭答道:

  “許元白?不認(rèn)識。是剛那說書的?”

  寧久微想想也是,許元白認(rèn)得出自己是藏玨公主,可蕭遙卻認(rèn)不出自己,若兩人相識許元白怎會不告訴自己身份。

  再說,寧久微聽蕭遙這口氣,似乎的確和許元白不認(rèn)識,于是直接起身離去。

  剛走沒幾步,寧久微似乎又想起了點什么,回頭朝蕭遙看了一眼,然后扭頭快步出門。

  寧久微剛出醉仙樓,在外等候多時的隨從們便趕忙抬來紅木大轎,伺候主子上了轎子而后揚長而去。

  這般頂級官二代氣勢,讓蕭遙禁不住又朝樓外多看了幾眼,掃興說道:

  “多好一公主老婆,這整的。”

  可惜啊可惜,蕭遙出場雖是貴為駙馬,卻又是全天下最可憐的駙馬,這身份只能爛在肚子里,一旦暴露非但和公主無緣,還要惹來殺身之禍。

  “這尼瑪···”

  蕭遙滿心無奈,怪那杜玄成喝了酒瞎吹牛皮,結(jié)果搞得這么曲折,公主老婆近在眼前卻不敢相認(rèn)。

  自斟自飲了幾杯清茶,蕭遙看到許元白又悄摸坐了過來。

  往一旁看了一眼,許元白臉色微微一沉,匆匆掏出幾枚銅錢擺到桌上,問道:

  “蕭兄弟可聽說過姚伯牙?”

  “沒有。”

  “看來蕭兄弟也是初到京城,竟然連上京第一才子都沒聽過,今天給蕭老弟講些故事,這壺清茶可就得蕭老弟請客。”

  說罷,許元白收回銅錢,大聲說道:

  “這姚伯牙吶,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才子,去年殿試時他畫了幅《仕女游春圖》,被國子監(jiān)以大不敬之罪報與圣上,可沒想到圣上看了畫龍顏大悅,竟還給他欽點了個探花?!?p>  蕭遙嘁了一聲,插話道:

  “這特么什么世道,畫個畫就能混個探花,我這本也狀元的命,結(jié)果不小心漏寫了名字,非但榜上無名,還得被扣個忤逆之罪拉去砍頭?!?p>  許元白似是沒聽到蕭遙吐槽,接著說道:

  “姚伯牙不但丹青功夫了得,琴棋亦是精通,可即便是他這樣的風(fēng)流人物,也離不開煙花二字,姚伯牙可是這醉仙樓和留仙樓???,喝酒狎妓的功夫不比琴棋書畫差?!?p>  蕭遙看許元白講得眉飛色舞,不知其賣的什么關(guān)子,只得耐心聽著。

  許元白又講道:

  “那天姚伯牙在留仙樓瀟灑,離開時即興在墻上寫下‘七仙搖影戲醉仙,水仙化毒夜留仙?!痪湓姰?dāng)夜傳遍上京大街小巷,便成了留仙樓如今的金字招牌?!?p>  “什么七仙、水仙亂七八糟的。”

  “蕭老弟這就孤陋寡聞了,詩中所說‘七仙’,指的是咱醉仙樓里鼎鼎大名的‘七仙樂坊’,至于‘水仙’,說的是咱上京青樓里頭牌中的頭牌‘夜水仙’?!?p>  說罷,許元白伸出折扇,扇指方向便是留仙樓所在。

  青樓而已,不是蕭遙當(dāng)下關(guān)心重點。

  蕭遙很是無語,余節(jié)庵暗示許元白可以幫他脫罪,可許元白卻是正事不提反倒在這東拉西扯。

  再看許元白,合攏折扇猛地一拍,講道:

  “咱們先說這夜水仙,生得一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而這‘水仙’二字起得更是巧妙至極。

  至于怎么個巧妙,這水仙是九洲十大名花,藥典記有其根部含毒,只是這毒非但無害,還能麻醉解痛。

  一般姑娘腥臭無比,哪能鎮(zhèn)得住水仙二字,可那夜水仙下邊卻是能化出奇毒,此毒香氣迷醉可解男人雙腎之痛、思欲之苦、歡情之燥,人中水仙你說是不是名副其實。

  我也不是空口無憑,要知道我也曾有幸在那留仙樓會過夜水仙···”

  說到最誘人處,許元白猛然停下,嘬了嘬嘴唇把口水生舔了回去,抬眼晃了兩下腦袋,一副意猶未盡模樣。

  這番操作,惹得蕭遙暗暗吐槽:

  “我一個天天看小視頻的人,在我面前顯擺,可是沒一點意思。原以為許元白是個正人君子,想不到講起葷段子有模有樣,也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蕭遙又不好掃了許元白興致,只好裝作心馳神往模樣,催促說道:

  “許兄趕緊往下講。”

  許元白嘿嘿一笑,接著說道:

  “留仙樓那一夜,五丈開外我就聞到夜水仙芳香四溢,只教我心曠神怡、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一襲淡雅薄紗金綠交錯宛若嬌花,四根細(xì)嫩嬌肢晶瑩剔透光亮如玉,胸間那白駝峰若隱若現(xiàn),裙里的細(xì)柳腰婀娜多姿,讓我上下都是垂涎三尺。

  別說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天上神仙見了夜水仙,恐怕也得冒著謫仙之險在留仙樓里待上一宿,要不怎能說‘化毒醉留仙’呢?”

  許元白連珠妙語,蕭遙還沒什么反應(yīng),只見旁桌一酒客嘴巴似是潰了堤,兩條哈喇子奔涌而出。

  許元白愈發(fā)來勁,張開折扇接著說道:

  “那夜我與夜水仙云雨過后,她看我瀟灑風(fēng)流一見傾心,留我二輪翻云覆雨,還將她種種過往一一說給了我。

  這夜水仙本名叫作阮檸,幾年前不幸患上血癥,須得每天喝上半斤人血,才能續(xù)命。

  可人血昂貴,夜水仙哪里買得起,這才不得不為投身青樓多賺些銀兩續(xù)命,只是苦了她那情郎胡大海。

  說起來,夜水仙也是個可憐人吶。”

  “嗯?秀發(fā)盡脫、面膚出血,這不敗血癥么。”

  蕭遙多少也有些常識,認(rèn)得出這所謂血癥和敗血癥癥狀相似,剛想點明卻又驚呼道:

  “胡大海???”

  “怎么,蕭老弟認(rèn)得此人?”

  “認(rèn)得,只是不知是不是一個人。”

  “這胡大海我倒是知道一二,此人早年投身蒼州將軍府練的一身好武藝,為了給阮檸治病,不惜刀尖舔血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可是這江湖上一等一的惡人。

  依我看阮檸也是不忍胡大海如此作惡,才不辭而別偷跑來留仙樓謀生,若是胡大海知道阮檸落身青樓,怕是得把留仙樓掀個底朝天?!?p>  蕭遙頗感失望,搖搖頭說道:

  “那看來不是一個人,我認(rèn)識那胡大海重情重義,殺人這種事恐怕做不出來?!?p>  說罷,蕭遙也不想再聽許元白扯淡,直接點破說道:

  “許兄,我來找你也是受余學(xué)士指點,我看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有話直說便是。”

  許元白朝四周看了一圈,低聲說道:

  “寧久微打探蕭老弟多年,甚至請了我那同窗侯俊臣去做藏玨宮的管家,我剛剛說這些只是為了掩人耳目?!?p>  說罷,許元白朝一旁使了使眼色。

  蕭遙往許元白眼神方向看去,只見角落桌上一個武夫約摸四五十歲,斗笠蓑衣漁夫裝扮,長了副無關(guān)風(fēng)月不念浮沉的脫塵相,一杯接一杯地喝個不停。

  “原來許兄是以為這武夫是寧久微的探子,才如此謹(jǐn)慎?!?p>  “萬事小心點好?!?p>  “嘿,許兄也不想想,探子都得遮掩行蹤,哪會打扮地如此出格,依我看這武夫衣著如此寒酸,大多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俠客?!?p>  說罷,蕭遙招呼店小二要了壺桃花酒,自信說道:

  “許兄看好了?!?p>  拎起酒壺,蕭遙直接起身朝武夫走去,雙手一拱說道:

  “小弟看大哥在這自斟自飲很是寂寞,特意來陪大哥喝兩杯?!?p>  武夫頭也不抬,冷笑說道:

  “小兄弟好大的膽量,也不問問我是誰就來套近乎,也不怕得罪拱衛(wèi)司。”

  拱衛(wèi)司?

  無論按照明史說法,還是《無間》一書描述,拱衛(wèi)司都是錦衣衛(wèi)前身,屬正三品衙門,可無視刑部自行逮捕、刑訊、處決之事。

  別說一般人,便是二般三般人也惹不起。

  任他朝中再大的官,遇上拱衛(wèi)司控鶴軍登門造訪,也要被嚇得屁滾尿流,而民間更是常用拱衛(wèi)司嚇唬頑劣孩童,其專橫無情可見一斑。

  這武夫被拱衛(wèi)司追殺,可見不是一般人物。

  不過蕭遙初來乍到,雖然知道拱衛(wèi)司的厲害,但畢竟先前沒少看武俠小說,頓時有些英雄氣概上頭,端起酒壺給武夫滿上一杯說道:

  “大哥哪里話,這行走江湖的誰還不惹上幾樁人命官司,又何怕的?再說小弟也是命案在身,只是刑部還沒有會審,過不幾天怕是也得被全城通緝?!?p>  聽蕭遙這么說,武夫笑了一笑,回道:

  “小兄弟犯的什么命案?說來聽聽?”

  蕭遙干下一杯桃花酒,嘆了口氣,說道:

  “小弟這命案說來也是奇葩,前幾天殿試考卷上漏寫了名字,要被按忤逆之罪論處?!?p>  “忤逆之罪?哈哈哈哈?!?p>  “大哥犯的什么罪?”

  “我?我還沒有犯罪。”

  “靠,那大哥說得罪拱衛(wèi)司?!?p>  “現(xiàn)在還沒得罪,但是將來不好說?!?p>  蕭遙心想,看來這大哥是在醞釀辦個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兩人初識不好多問,于是轉(zhuǎn)而問道:

  “小弟名叫蕭遙,不知大哥怎么稱呼?”

  “張歸陵?!?p>  張歸陵?蕭遙不認(rèn)識。

  不過許元白倒是聽說過此人,據(jù)傳張歸陵十六歲便奪得九洲舞象劍魁,二十四歲入劍道一品境,而后一直漁隱浩然湖,創(chuàng)有《玄真劍法》。

  一品境過去近三十年,張歸陵現(xiàn)如今恐怕得是劍道開天境。

  劍道開天境,便是陸仙境。

  盡管不認(rèn)識,蕭遙還是認(rèn)定張歸陵一副世外高人派頭,趕忙拱手說道:

  “張大哥威名,小弟仰慕已久?!?p>  張歸陵哈哈大笑,豪爽說道:

  “蕭兄弟一表人才,漏寫了名字無心之過,何至于死罪?這死罪小皇帝愛免不免,那拱衛(wèi)司一群酒囊飯袋算什么東西?即便是下了九洲追殺令,我何懼之有?”

  九洲追殺令,大唐最高懸賞,賞金五千兩起步,一旦上榜便要被萬千武道高手日夜追殺。

  張歸陵口氣大,連九洲追殺令都不放在眼里,且這意思是要給蕭遙出頭,惹得蕭遙心中暗喜,恨不得當(dāng)場給張歸陵跪下磕頭。

  張歸陵說完之后,站起身朝蕭遙說道:

  “我有要事去辦,改日再和兄弟暢飲,”

  ······

  望著張歸陵背影,蕭遙悻悻回了桌上,吐槽道:

  “你是不怕那拱衛(wèi)司,但口氣不小裝完就跑是幾個意思?”

  這邊許元白看蕭遙回座,講了張歸陵事跡,而后說道:

  “我幼年時看過蕭兄弟一眼,又在書院學(xué)過些相術(shù)皮毛,自然認(rèn)得出兄弟便是那蕭氏遺孤。”

  “許兄見我時我應(yīng)該還在襁褓之中,這隔了二十年還能一眼認(rèn)出,牛逼??!”

  “牛逼?”

  “方言、方言,厲害的意思。”

  許元白哈哈大笑,而后臉色嚴(yán)肅說道:

  “這京城中耳目眾多,以后你我還是少見為好,免得蕭兄身份暴露。”

  “那寧久微會不會害我?”

  “藏玨公主?她受太后欺侮頗多,全靠當(dāng)朝天子寧煬處處維護(hù),你和她指腹為婚卻是素昧平生,你在她的心中分量,哪里敵得過她與哥哥的情義?!?p>  “噢,有道理?!?p>  隨后,許元白對蕭遙講起往事。

  原來,許元白本是戰(zhàn)亂孤兒,被蕭修遠(yuǎn)收養(yǎng)在浩瀚書院悉心教導(dǎo),也因此與蕭修遠(yuǎn)除了師生情誼,更有幾分父子之情。

  情到深處,許元白潸然落淚。

  蕭遙見許元白如此,不免也有些傷感,勸道:

  “這酒樓里人多嘴雜,許兄還是收斂些好,再說聽你剛剛所說,蕭氏雖然滿門被誅,但寧仲禪畢竟答應(yīng)過保我爺爺周全···”

  許元白面露詫異,略帶驚喜說道:

  “蕭兄此話有理,當(dāng)年朝廷只說家?guī)煵∷廓z中,尸首卻是從未示人,也或許另有隱情。”

  “隱情?若是爺爺還在世,誰當(dāng)知情?”

  “這恐怕就得去問太上皇寧仲禪了。”

  “太上皇都是深居宮中,如何見得?”

  許元白嘆了口氣,勸慰蕭遙道:

  “蕭兄弟天命不凡,日后必有機(jī)緣?!?p>  么得,說了等于沒說。

  許元白從懷中掏出一信封,在桌下悄悄塞給蕭遙,低聲說道:

  “剛剛酒客打賞,卻是有人暗地里塞我一封書信,我看信上寫有一蕭字,想必是余學(xué)士托我轉(zhuǎn)交給你?!?p>  “直接給我不行?還拐彎抹角的?!?p>  蕭遙一邊暗暗吐槽,一邊拆開信封,打開之后里邊竟是張杏園帖。

  所謂杏園帖,便是杏園宴請?z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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