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重新開始了他的事業(yè)。
從此再沒有娶妻,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劉紅是他害死的,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能再接受自己與別人戀愛了。
莫陸離對此不做評價,而遇到吳月明那個女人,李剛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雖然人類都下意識以長相來區(qū)別對待每個人,但吳月明屬實是突破長相的壁壘,讓李剛一輩子都銘記于心。
而吳月明那份對生死的灑脫,莫陸離并不是沒在其他人的記憶里見過,只是那些人大多垂垂老矣,用長久的歲月來換一次灑脫。
吳月明在二十多歲就看的淡然,還鼓舞著身邊的人,可以說相當(dāng)了不起。
而李剛身上的那行字被莫陸離抹掉了。
至于劉紅死的為什么那么巧合,莫陸離懷疑就是那個給李剛刻字的黑袍男人做的。
那個男人為了什么?莫陸離不知道,只是在記憶里的第一眼,莫陸離便感到一股寒意,渾身汗毛倒豎。
危險——這是莫陸離的第一感覺,單純在記憶里莫陸離就能感受到那團逼人的靈威。
其次便是厭惡,不知為何,莫陸離見到那個男人便有上去砍死他的沖動,尤其是男人身上散發(fā)出那股邪意氣息時,莫陸離的那股沖動便愈發(fā)明顯。
但,如果真在現(xiàn)實里遇到那個詭異的男人,莫陸離能不能逃出生天還是未知。
以那男人的靈威強度……恐怕一抬手莫陸離就殘了。
所以莫陸離并沒有繼續(xù)追查,而是上報了。
靈者協(xié)會,分區(qū)域性與國際性。
成員必須是靈者,成員可以向地方的靈界協(xié)會上報靈者殺人的情況,并且對該靈者進行通緝。
當(dāng)然,靈者協(xié)會有些國家并沒有。
比如垝國,新神山,新大地人民聯(lián)邦,撫圣等國。
誰敢在那里建靈者協(xié)會,第二天就有半神上門在協(xié)會門口寫個“拆”。
雖然但是,靈者協(xié)會在天素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北素負(fù)責(zé)人親自下場監(jiān)察,果真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然后?
然后身為半神的北素負(fù)責(zé)人第二天離奇死于家中,頭身分離,靈威碎的不能再碎了,系他殺。
這就有趣了。
說是真神已經(jīng)去查,至于他們查沒查到……以莫陸離的權(quán)限,真的是無從得知。
反正真神的事情莫陸離也管不來,索性不管了。
某天,林報輝說要找莫陸離談件事,詢問是否有時間。
莫陸離當(dāng)即笑了,他這種閑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二人在一家并不高檔的咖啡店見面,咖啡店上了兩杯不知道用什么牌子咖啡粉沖的咖啡后,兩人才聊到正題上。
“陸離,你說李剛的這件事都有隱情,你說,你父親的死會不會也有隱情?”
莫陸離面無表情的抿口咖啡。
“嗯……”林報輝在自己的詞庫里尋找合適詞眼,并試圖進行不怎么高明的組裝。
“林叔,有話直說吧。”莫陸離無奈,“我不是孩子了?!?p> 林報輝進而長嘆:“是啊,一晃眼你已經(jīng)這么大了,我也老了。在調(diào)查那位神秘人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靈威和你父親身上殘留的一些靈威很契合?!?p> 莫陸離沉默著,只管喝自己的咖啡。
林報輝繼續(xù)說:“就像李剛那件事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當(dāng)時我們根本查不出半點異樣。但是這次卻查出來了,就證明他原本完全可以隱藏自己的存在,而不被我們注意到。”
“但,這次他露面了?!蹦戨x眼眉低斂,無意瞧著咖啡倒映出的自己,“他是故意的?!?p> “對,我們猜測,很可能和你的那雙眼睛有關(guān)?!?p> “真理之眼?”
“對?!绷謭筝x神情凝重,桌子下的右手無意識的攥緊,他說,“神祖,你聽說過吧?!?p> 莫陸離說:“聽過,兩千多年前亂世的終結(jié)者,最后的贏家?!?p> 林報輝繼續(xù)說:“神祖自立一族,自詡神族。據(jù)典籍記載,那位神祖隨手便可創(chuàng)生,以他的神力,足夠一腳踏平數(shù)百平方公里的平原為沙漠。”
“而據(jù)傳,也是世界上著名的生命禁區(qū)——意識沙漠的成因。”莫陸離補充。
“神祖之所以擁有那種毀天滅地的權(quán)能,就是因為他登頂真神之上,成就了唯一。”
“唯一?”
“對,唯一,據(jù)傳,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位他這樣的真神,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兩位,否則就無法完成本質(zhì)上的進化,所以,真神之上,稱之為唯一真神?!?p> 莫陸離揉著眉心。
林報輝則繼續(xù)說:“神祖死后一千年來,世界上從未誕生過一位唯一真神,而登臨唯一的最佳途徑,就是殺掉其他真神,吸收他們的靈威。”
莫陸離詢問:“那,他們吸收普通人和靈者的靈威不行嗎?!?p> 聞言,林報輝冷嘲熱諷道:“因為普通人的靈威太微弱,所以一旦通過吸收普通人的靈威來達成壯大自己靈威的目的,那么,這世界都會變成真神們手中的養(yǎng)殖場。正如你所見,早些年君貫就發(fā)明了對真神都有殺傷力的戰(zhàn)略性武器,那些真神也不敢太放肆。
“又或者說,他們心里也殘存一些芥蒂,這種屠戮千萬人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因為他們還不是神,是人。一旦他們做了那種事,意志不堅定的話,可能會加速他們成為靈界怪物的過程。
“所以,對真神動刀是最好的途徑,而世界上真神最多的地方是哪里?”林報輝問。
“新神山?”
“沒錯,新神山?!绷謭筝x深吸一口氣,“其實我說的這些只要你去積極參與靈者協(xié)會的工作也能得知,不過,你實在太咸魚了……而現(xiàn)在可能有人盯上你了,所以我必須和你講清楚?!?p> 莫陸離無法反駁。
啊好像,他確實太咸魚了……
“新神山,即是威脅,又是那些真神圈養(yǎng)的羔羊,其實新神山的那些人也都明白……但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慢慢強大自己自救。而現(xiàn)在,人類聯(lián)盟的話可以推平新神山,但戰(zhàn)爭無法避免。”
“因為這些人的一己私利或者猜測就掀起戰(zhàn)爭?”莫陸離皺眉,他覺得這個理由可笑又無恥。
“不然呢?而世界有十多個國家,其中不乏追崇靈者的垝國。你要是發(fā)兵新神山,垝國那些人怎么想?而像垝國這種國家也有。所以,世界分成了三者:親靈主義者,敵靈主義者,中立主義者。
“世界維持著微妙的平衡,而在這些年,貌似有人開始憋不住了?!?p> “有人想成為唯一真神?”
“沒錯!翻越典籍,如何成為唯一真神的說法很多,但最靠譜的一種就是想要成為唯一真神,就必須先是真神,靈威要足夠強大,要得到真理之眼,而真理之眼的擁有手段,不為人知。還有就是得到靈界的認(rèn)可,最后成為唯一。”
“靈界具有意識?”
“一種說法而已,實際上我們也不知道,實際上那些真神可能也不清楚,但做一些事不需要百分百的可行性,只需要一個動機,一種可能就夠了。只要那件事有足夠大的吸引力?!?p> 林報輝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千年了……那些人,終于要憋不住了……你說的那個神秘男人我們可以定義為真神。他可能就是朝著你的真理之眼來的……至于為什么沒有動手,我們不知道?!?p> “……”
莫陸離身體一僵,然后,他笑出聲來:
“這些人,真的是莫名其妙?!?p> “總之,你當(dāng)心吧?!绷謭筝x語重心長的勸說,“最近你想一想,成為半神,最好是真神!這樣起碼有自保之力?!?p> 莫陸離翻了個白眼,心道林叔你可真瞧得起我。
“目前我知道的是,成為半神就必須去一趟意識沙漠,由意識沙漠進入靈界深層并扎根。但前提是你的靈威要足夠強大?!?p> “知道啦知道啦,林叔。”莫陸離捂臉。
這話說的,好像成半神有多容易似的。
莫陸離其實知道林報輝為何對他報以厚望。
因為他本人除了是因為受刺激成為靈者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天生拾靈者帶來的靈界親和力。
他的靈威一天比一天強,基本可以說,莫陸離是躺著成靈者的。
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沒人愿意體驗先天拾靈者的一生。
畢竟現(xiàn)在二十多歲還活蹦亂跳的先天拾靈者,恐怕也就莫陸離了。
既然靈者都成了……半神?應(yīng)該也很容易的吧?
容易?容易個老賊!
事后,莫陸離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而對于他老爹的心思,已被埋藏于莫陸離心底,用黑土壤壓死,不知什么何時何日才有望重見天日。
他……那天可能并沒有殺人……而殺他的兇手……
但那想法微小到像大海汪洋中的一葉扁舟,根本不能引人側(cè)目。
莫陸離搖搖頭,將這段想法掐滅。
在很久之前他就說不會過問有關(guān)莫歸去的事情。
就當(dāng)他莫陸離沒有父親吧。
而至于莫陸離真的在不在乎,莫陸離也不清楚。
在他眼中,那個冷漠的男人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
而在他的記憶里,父母未曾居住過多長時間,就像是匆匆過客,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所以那些人說莫陸離是殺人狂的孩子時,莫陸離一言不發(fā),心里滿不在乎。
這便算是對自己而言,最大的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