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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無聲

第十節(jié) 陪讀

紅楓無聲 云鶴老人 6165 2021-12-06 11:51:30

  金花快二十歲了,高中畢業(yè)了,沒有考上大學(xué),閑賦在家里。歐陽氏請媒婆去軍兒家提親,被軍兒以金花年齡還小拒絕了。

  軍兒管村里的事很忙,很少管金花的閑事。金花和巖兒整天廝混在一起。

  晧月如玉,繁星似鉆。古老的楓樹下,楚伯墓前,巖兒和金花相偎跪著,雙手合什,向古老的樹神和楚伯宣誓著他們的愛情。

  “巖兒,我爸要送我去廣州學(xué)外語,上自費大學(xué),下個星期就要去學(xué)校報名了。爸爸有個朋友的女兒曾經(jīng)在這所學(xué)校讀英語,現(xiàn)在在一家外貿(mào)企業(yè)上班,聽說工資有四五千一個月呢。”金花將頭深深地埋在巖兒寬廣的臂彎里。

  “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廣州讀書吧!”金花坐直了身子,雙眸深情地望著巖兒。

  “等我畢業(yè)了,我們就結(jié)婚。到時我們一起出去打工,一起賺錢,一起孝敬父母。”金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

  “嗯,小傻瓜。”巖兒用手指在金花那細長而高挺的鼻梁上輕輕地拂了一下:“到時你讀書,我打工養(yǎng)你?!?p>  “你真好?!苯鸹ū”〉拇轿巧狭藥r兒的臉頰。

  “太晚了,你爸快要回來了,我們也早點回去吧?!睅r兒扶著金花站了起來。

  “走吧!”巖兒催促著。

  “怎么?怕你未來的岳父大人揍你??!”金花的雙手環(huán)上了巖兒的脖子。嘴里輕聲地咯咯笑著。

  看著熟悉的廣州火車站,人潮洶涌,車水馬龍。巖兒心中涌現(xiàn)出一種莫名的惆悵。幾年前,廣州火車站落難的那一幕依然歷歷在目。如果不是為了陪伴自已最心愛的人兒。巖兒想著自已永遠也不會再踏上這片讓自已充滿痛苦記憶的土地。

  “走吧,巖兒,發(fā)什么呆呢?”金花上完廁所出來后,扯了扯看管行李正望著站外廣場出神的巖兒。

  從廣州火車站到金花的學(xué)校不是很遠,坐公交車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

  金花的學(xué)校座落在美麗的白云山腳下。校區(qū)內(nèi)寧靜、整潔、優(yōu)美。寬闊的廣場上矗立著許多中外圣哲的雕像,雕像下雕刻著圣哲們的名字及生平簡介,似在勸誡著學(xué)子們要勤奮苦學(xué)。

  廣場周圍鋪滿了草皮墊子,一片碧綠。三三兩兩的石凳錯落在雕像之間的空地上,便于人們站累、走累時,坐下休息片刻。

  在學(xué)校大門的前方五百米處,有一條寬廣的公路。公路的上面,橫架著一座人行天橋,連接著對面一個叫水田村的地方。

  沒有在學(xué)校寄宿的同學(xué)和一些在廣州市中心上班的打工一族的人們都租住在這個村子里。由于這個村子地理位置優(yōu)越,交通便利,房租便宜,租房的人特別多。房子也就越建越多,到后來,房子一幢挨著一幢,密密麻麻,擠滿了村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村子里的人越住越多了,窄小的巷子里到處堆滿了垃圾,臟水亂流。沒有被及時清理的垃圾上堆滿了綠頭蒼蠅,每當(dāng)有人走過,綠頭蒼蠅都會嗡嗡地飛起來圍著垃圾盤旋半天,再停在那大大小小一次性塑料袋裝著的垃圾上面。路旁兩邊的下水道里撲騰上來的惡臭味讓人陣陣作嘔。

  金花匆匆報完名后,倆人忙碌著到學(xué)校對面的村子里找租房。連續(xù)看了幾套房子,一房一廳的房子價格基本在四五百元每月左右。

  巷子太窄,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太小的緣故,所有的租房普遍都光線太暗,采光條件極差,有的租房大白天的也要開著燈。

  “怎么都是些這樣的房子??!”金花嘟起了小嘴抱怨著。

  “前面小區(qū)里有光線好、衛(wèi)生好的房子,每月兩三千元的租金,還有上萬元每月的,你去租?。 狈繓|不屑地瞥了一眼巖兒倆人。

  “你們租還是不租,不租的話,等到學(xué)校的學(xué)生全到齊了,到時你們想租都租不到房子?!狈繓|顯得有點不耐煩,催促著巖兒倆。

  “還是租下來算了吧,這附近的房子都差不多,稍好一點的都被人先租下了,將就一點吧,花兒?!睅r兒征詢著金花的意見。

  “嗯,那好吧,聽你的?!苯鸹ㄆ财鹆诵∽欤p手環(huán)上了巖兒的脖子。

  一個星期后,金花正式上課了,巖兒也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汽車修理廠找到了一份工作。

  幾年前,巖兒從廣東回去后,經(jīng)人介紹在農(nóng)場的一家汽修廠做了學(xué)徒。這些年,巖兒學(xué)會了修車和開車。

  在廣州修車和在農(nóng)場修車有很大的區(qū)別,在農(nóng)場修的車基本是國產(chǎn)小車、大貨車、農(nóng)用車。在廣州修的車大部份是合資車和進口車。有些進口汽車的配件巖兒看都沒看見過,分辨不出好壞,也不懂如何拆裝。由于修理廠缺人手,巖兒多少還是有點基礎(chǔ),也就被招收了進來。

  “巖兒,巖兒,你看看誰來了!”金花在租房門外的走廊上就喊了起來。

  巖兒順手打開了門,金花后面站著一個長得還算清秀的青年。

  “你今天怎么沒上晚自習(xí)就回來了?。窟@位是誰?”巖兒側(cè)著身子,金花領(lǐng)著少年進了屋。

  “仔細看看這是誰?認識不?”金花在巖兒面前做著鬼臉。

  巖兒仔細地端詳著年青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吧!”金花雙手環(huán)上了巖兒的脖子,在巖兒耳邊輕聲細語著。

  巖兒的眼睛越睜越大,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利兒,利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利兒?!睅r兒一把將青年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哥,哥,是我,是我,我是利兒,我是利兒?。 崩麅簩⒛樂趲r兒的肩上,不停地抽搐了起來。

  “別抱著傻哭了,快坐下來吧,兄弟團圓是好事,應(yīng)該高興才對?!苯鸹ㄊ昧耸醚劢堑臏I痕。

  “我去洗點水果”。說著金花提著一袋水果走進了廚房。

  十多年前,利兒被姑媽領(lǐng)到了大城市里。姑媽家是一套二房一廳簡陋的平房,姑媽和姑父一間房,姑父的父母一間房,姑媽的兩個兒子,也就是利兒的表哥們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利兒被安排睡在單位分配給姑媽家堆放煤球一間低矮的小屋里。

  小屋沒有窗戶,關(guān)上門后,屋內(nèi)漆黑一片。無數(shù)個夜晚,孤獨幼小的利兒在噩夢中驚醒,蜷縮著坐成一團。瞪著大大的眼睛在黑暗里呆呆地出神。是恐懼,是傷心,更是思念。思念著在打谷場上小伙伴們追逐嘻戲的場景,思念著早伯搖晃著那柄破舊的蒲扇在打谷場上講歷史故事的情景,思念著小伙伴們在小溪里戲水、撈蝦米的情景。思念著村莊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

  利兒的戶口在農(nóng)村,不是本地戶口。姑父托了很多的關(guān)系才讓利兒在城里上了學(xué)。

  姑媽家人口多,全靠姑父一個人的工資養(yǎng)活全家,生活過得非常得清苦。利兒的到來使姑媽家的生活更加得拮據(jù)了。

  幾年后,姑父的父母去世了,兩個表哥搬到他們爺爺原來的房間里,利兒才告別那又矮又黑的煤棚,睡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姑媽在新建的農(nóng)貿(mào)市場租了個攤位賣蔬菜。后來表哥們都大了,讀完書后,都分配在姑父的單位上班。姑媽家的生活才慢慢變得寬裕起來。

  三年前,姑父去世了,兩個表哥相繼結(jié)了婚。由于姑媽家房子小,結(jié)婚后的大表哥繼續(xù)留在平房里住,和姑媽、利兒一起生活。小表哥結(jié)婚后只好搬到丈母娘家去住了。

  今年年初,姑媽家的平房國家要征收了。聽說這一帶所有的房子都要拆遷,要在這里蓋一座很大的商業(yè)廣場,姑媽家能夠得到一大筆的補償款。利兒兩個表哥為了多分這筆錢,兄弟之間,妯娌之間吵得不可開交。姑媽經(jīng)常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蔬菜攤位前默默地流淚。

  “利兒,你也高中畢業(yè)了,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是你爸媽生前留下來的存款,我和你姑父都沒有動里面的錢,你拿著,離開這個家吧?;卮迩f還是去外面闖蕩,你自已拿主意吧!”姑媽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利兒,別過臉去,背對著利兒,雙肩不停地聳動著。

  “姑媽、姑媽……”利兒跪了下去。看著姑媽那佝僂而蒼老的背影,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咚咚咚”利兒給姑媽叩了三個響頭。

  離開了家,離開了孤獨的姑媽,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平房。利兒沒有和姑媽多說一句話。利兒知道,安慰的言語在這時是多么得蒼白無力。

  或許利兒早就沒有了家,十幾年前就沒有了家,當(dāng)來叔來嬸開著三輪車沉入水庫的那一刻開始,利兒就失去了家。

  利兒沒有回紅楓莊,只是在鄉(xiāng)派出所辦理了身份證就匆匆走了。

  聽說這幾年讀外語很吃香,利兒趁著有父母留下來的那筆錢,也自費來到廣州這所學(xué)校讀外語了,剛好和金花分在了一個班。聽到老師喊利兒的名字,金花跑過去詢問,才知道這個利兒就是來叔家兒子的那個利兒。

  “回來吧,回紅楓莊吧!莊里的房子都重新改造了,回來你伯伯家有地方吃飯,有地方睡覺。你家的房子沒有人修繕,幾年前,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倒了。不過宅基地還在,到時賺了錢,你可以把它重新建起來,在那里娶妻生子。你會有一個屬于自已的家,不用再像浮萍一樣,沒有根,到處飄了。”巖兒將利兒輕攬入懷,喃喃細語。

  白云山上,亭院軒居、小橋流水、山林蒼郁、幽徑蜿蜒。摩星嶺山頂,俯瞰山下,大半個廣州城區(qū)盡收眼底。

  每逢休息日,巖兒、利兒、金花都會在白云山上流連忘返。爬上摩星嶺,看城市的繁華喧囂,聽山里的風(fēng)呼林嘯,思故鄉(xiāng)的寧靜祥和。

  來廣州有一段時間了,巖兒和金花商量著想去找一下幾年前落難時救過自已的中年男子。雖然沒有什么東西能替代救命之恩,但是去找一找,看一看當(dāng)年的救命恩人,良心也會得以安寧些。巖兒向金花輕聲訴說著。

  星期天的清晨,巖兒和金花早早地出發(fā)了。巖兒找到了當(dāng)年救自已中年男子曾經(jīng)住過的那片果園。但已經(jīng)物是人非,原先的果園已被夷為了平地。

  巖兒和金花打聽后才知道,隨著城市的繁榮與擴建,原本遠離廣州市中心的郊區(qū),這一帶也己經(jīng)被國家征收了,將來要建一座花園小區(qū)。中年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看著已被夷為平地的果園,巖兒靜靜地站在空曠的平地中央,呆呆地出神。

  良久,巖兒慢慢地跪了下去,匍伏在地。金花靜靜地站在巖兒身邊無言地陪伴著。

  “當(dāng)年,我要是問一下他的姓名,他家鄉(xiāng)的地址就好了。我當(dāng)初怎么就那么傻,那么笨??!”巖兒慢慢抬起了頭顱,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

  “既然找不到當(dāng)年那位叔叔了,我們就在這里祝愿他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吧!”金花將巖兒的頭輕輕攬在懷里。

  良久,良久。

  “走吧,回家吧?!苯鸹ǚ銎鹆斯蛟诘厣系膸r兒。

  金花懷孕了,但是金花卻沒有要告訴巖兒的打算。金花愛巖兒,自從被蛇咬,巖兒從山上背她回來之后,金花就在心底里暗暗地發(fā)誓,要報答巖兒。后來慢慢長大了,金花覺得嫁給巖兒就是對巖兒最好的報答。

  知道懷孕后,金花欣喜了兩天,但是她又擔(dān)心到時生孩子會影響自已的學(xué)業(yè)。

  金花知道,如果將懷孕的事情告訴巖兒,巖兒一定會要求回家結(jié)婚并將小孩生下來的,到時讀書可能就要半途而廢了。

  金花想偷偷地將小孩打掉。金花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女人。金花打算等到畢了業(yè),找到工作后再和巖兒談結(jié)婚生子的事情。

  一個星期五的下午,金花一個人偷偷地跑去醫(yī)院做了人流手術(shù)。拖著虛弱的身體,金花推開了租房的門。

  “回來啦,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辣椒炒五花肉?!睅r兒正在窄小的廚房里忙碌著做晚飯。

  “嗯?!苯鸹樖謱υ谧雷由?,無力地躺坐在客廳里那張簡陋的布沙發(fā)上。嘴里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怎么啦,今天怎么好像有點不高興。”巖兒站在廚房的灶臺邊擰著鍋鏟柄不停地在鍋里炒弄著。廚房墻壁一角的排風(fēng)扇呼啦作響,無力地抽排著廚房里的油煙。鍋里騰騰冒起的油煙依然塞滿著整個廚房,嗆得巖兒不停地咳嗽著。

  打開廚房門,巖兒興沖沖地端著菜走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怎么啦,花兒?!笨粗樕n白的金花,巖兒慢慢地挨著金花蹲了下去,雙手輕輕捧著金花的臉龐,擁入懷里。

  “是不是病了,走,去看醫(yī)生去。別在家躺著了?!睅r兒有點緊張,伸手探了探金花的額頭,站起身來,想拉起躺坐在沙發(fā)上的金花。

  “哇、哇哇……?!苯鸹ňo緊地抱著巖兒,嚎啕大哭起來。

  “沒事,沒事的,別哭,花兒?!睅r兒輕輕撫摸著金花那哭泣抽搐而劇烈起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金花。

  良久。

  “巖兒,對不起,對不起。”金花抬起頭,淚眼朦朧凝望著巖兒那張懵懂而焦急的臉。

  “我將我們的孩子打掉了,巖兒,對不起。”一邊說著,金花又開始哇哇哭泣了起來。

  “什么,你怎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巖兒語無倫次地低吼道。雙手緊緊地掐著金花的手臂,顫抖的指甲仿佛要掐進金花的肉里。

  良久,良久。

  “口口聲聲說愛我,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你愛的只有你自已?!睅r兒奮怒的眼神噴出了火花,夾雜著些許悲傷。

  巖兒漸漸地放開了金花的手臂,慢慢地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金花,巖兒努力地控制著快要崩潰了的自已。

  “我愛你,巖兒,對不起,對不起,巖兒……?!苯鸹ㄅΦ負u著頭,有點語無倫次。

  “等我畢業(yè)了,我們就結(jié)婚,到時我們再要孩子,好嗎?”金花乞求地看著巖兒那不知是激動還是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背。

  良久,良久。

  “遲了,太遲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怎么是這樣的,怎么會這樣啊!”巖兒喃喃自語,向前踉蹌了兩步。

  “巖兒,對不起,對不起?!苯鸹◤谋澈蟊ё×藥r兒的腰。

  “放開?!睅r兒低吼著。

  “不,不,巖兒,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吧!”金花抱得更緊了。

  “放開?!睅r兒怒吼了起來,奮力將金花甩在了沙發(fā)上,奪門而去,一路狂奔。

  “不,巖兒,你別走,求求你別走,別丟下我,你不能丟下我??!”金花追出了租房,看著絕塵而去的巖兒,金花無力地跪在了陰暗而潮濕的走廊上,雙手緊緊握著那滿是鐵銹與灰塵的欄桿,絕望地嚎啕大哭起來。

  “怎么啦?金花,我哥呢?”利兒下了課過來找?guī)r兒和金花玩,看見癱坐在走廊上的金花。利兒一把扶起了金花,走回租房。

  “我錯了,我錯了,利兒,我錯了,你哥再也不會要我了。”金花喃喃自語著。目光有點呆滯。

  “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哥呢?”利兒繼續(xù)追問道。

  金花不顧利兒的追問,依然喃喃自語著。

  快要放學(xué)了,大學(xué)校門口停了很多來接送學(xué)生的車輛,有些是家在附近,父母來接兒女的。也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學(xué)生一出校門,就有男人上去摟著那扭得像風(fēng)中柳條般的腰,成雙成對地上車揚長而去。

  以前聽金花偷偷地講過,這些女人中有的是給有錢人做情婦的,在這里讀點書,增加點涵養(yǎng),等將來弄個文憑之類的提高一下自已身份的,也有一些女孩是為了尋找刺激玩一夜情的。

  “利兒,這是給金花買的補品,還有兩千元錢,麻煩你交給金花,這兩個月我要出去一趟?!卑頃r分,在學(xué)校門口,巖兒找到了利兒。

  “哥,你和金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孔蛱煳胰チ四銈兗?,金花也沒告訴我?!崩麅涸儐栔鴰r兒。

  “沒什么事,小事,一切都會過去的。”巖兒顯得有點焦躁。

  利兒瞟了一眼巖兒,看著巖兒那張拉長著的臉,利兒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

  “幫我好好照顧金花吧?!睅r兒轉(zhuǎn)過身去,消失在人潮之中。

  兩個月后,巖兒回來了,回到了租房里,回到了金花身邊。只是兩人不再像從前那么親密,那么多話說了。

  金花每天晚自習(xí)回家都很晚,有時巖兒睡著了,金花還沒有回來。早晨兩人各自忙碌著去上班,去學(xué)校。慢慢地倆人基本上一天都沒說上一句話了,都各自忙碌著自已的事情。

  一年后,金花和利兒都畢業(yè)了,并且兩人都找到了工作。去上班的前一個晚上,三個人在一起喝了很多酒,講了許多話。

  “哥,我和金花戀愛了,有半年多了。哥,你放金花走吧!”利兒將一杯二鍋頭灌入喉嚨,鼓足了勇氣。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朦朧的醉眼一下子瞪得老大。

  “你,你們……”扶著桌子,巖兒站了起來。

  “砰!”巖兒將拳頭狠狠地砸在利兒的臉頰上。利兒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眼光閃過一絲惶恐、一絲愧疚。

  “巖兒,我們…………?!苯鸹ǘ咨锨叭?,扶起了利兒,低著頭,不敢看巖兒的眼睛。

  “滾,都滾,都她媽給我滾。”巖兒嘶聲力竭,奮力將桌子掀翻在地,酒菜灑落,一地狼藉。

  金花攙著利兒奪門而去,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回頭,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哐當(dāng)”一聲,門被沉重地關(guān)上了。屋內(nèi)一片死寂。

  良久,良久。

  “啊……!”一聲低亢的嘶號從巖兒喉嚨里冒出。手心里緊緊攥著摔破的酒瓶,酒瓶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入肉里,鮮血一滴滴沿著玻璃碎片往下流,滴在那陳舊得早已泛黃的白色地板上。不知是怒火還是悲傷脹紅了的雙眼,癡呆地盯著那早已關(guān)上的鐵門。

  兩天后,汽修廠的同事撬開了巖兒租房的門。

  巖兒辭工了,在外面游蕩了一段時間后去了深圳雙兒那里,后來經(jīng)雙兒介紹,巖兒在雙兒的工廠里找了份開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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