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褚西洗腦,王左監(jiān)神色顯出動搖,似乎馬上就要答應,
但不待他開口,馬府的眾下人之中,傳出來聲聲驚叫,將他們的談話打斷。
王左監(jiān)回神,后邪祟驟散一般,裝作要去看看人群里發(fā)生了何事,立即從褚西身邊走開。
“都給本官肅靜!是誰何事驚嚎?”
被厲聲一吼,原本的嘈雜混亂驟停,后從中傳出一女子帶著哭腔的聲音。
“回……回大人,是幾位卒史大哥,抬著……抬著麗兒妹妹的尸體經過的時候,踩……踩到了奴婢的腳趾……”
“踩到腳而已,用得著叫這么大聲?!”
“不是,不是大人,
踩到腳之后,奴婢動作有點大,把幾位卒史大哥也嚇了一跳,麗兒妹妹的尸體險些翻下?lián)堋?p> 循著婢女的指向,王左監(jiān)也向白布半翻的尸體看去。
不看還好,猛地再一看,昨兒夜里吃的飯菜都差點再噦出來。
捂著嘴,王左監(jiān)留意到女人身上還被甩的有血水黃漿,不由同情地點點頭。
后開始轉頭訓斥那幾個抬尸體的卒史,并在一旁查問眾下人的劉義威等人,
責問他們?yōu)楹尾恍⌒男┝粢庑?,萬一出點什么岔子,可如何收場之類。
而另一邊,褚西一看到王左監(jiān)的身影被人群淹沒,
咬了咬下唇,就將目光轉向旁邊因為聽到驚叫,嚇得渾身一抖的馬錢逸。
要脫離教坊司,依靠誰的力量都可以,相比之下,不愛動腦一心只想玩兒得開心痛快的馬錢逸或許最適合攻略;
但要盡快破解兩年前那樁案子,為原主的父兄洗刷冤屈,然后堂堂正正做人,接近王左監(jiān)無疑是最便捷的方法。
正當褚西凝神思考比對之時,馬錢逸感受到他目不轉睛的視線,以為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由有些心虛。
后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挪過來:
“你這么看著本少爺做什么!
雖然昨天夜里脖子上的口脂印,其中之一就是麗兒印的,但她的死,可與本少爺沒有一點兒關系?。?p> 本少爺想殺人,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嘛!”
褚西聞言,回神一笑,“我可什么都沒說呢,你就自己承認了!”
褚西說話的聲音不小,很多人,包括陳東然他們的注意都被吸引過來。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齊齊落在自己身上,馬錢逸額角一抽,急得想要直接把褚西的嘴堵上:
“承……承認什么!本少爺承認什么了!”
“自然是……包括麗兒姑娘在內,府里許多姑娘都同馬二少爺您示過好的事?。 ?p> 聽完褚西大喘氣的一句話,馬錢逸懸著的心放下,
“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就這?本少爺這么風流倜儻,又還未娶親,她們喜歡本少爺有什么奇怪的!”
其余人聽見也頓時沒了多少興趣,
就連正在詢問那名婢女為何發(fā)出驚叫的王左監(jiān),都不由分出幾分心思嫌棄褚西實在是大驚小怪。
別說這馬二公子長得還有幾分英俊,就算他是個矮冬瓜,滿臉坑,甚至缺胳膊少腿,
就那煊赫的家世擺在跟前,怎么都會有不少女人上趕著巴結討好。
迎著眾人的疑惑,褚西緩緩咧開嘴角,“的確不奇怪,那二少爺對麗兒姑娘,可是最為特別?”
“特別嗎?本少爺不覺得??!”
馬錢逸單手托著下巴,很努力地在回憶,然后放下手一臉堅定:
“本少爺對府里的,向來都一視同仁,從不偏頗!你問這個做什么?”
褚西搖搖頭,露出遺憾:“若是如此,那二少爺你的罪過可就太大了!”
“什么意思?”
“你想啊,對誰都一樣,不接受也不拒絕,那她們是不是都會覺得,自己有機會贏得你青睞,然后一躍成為府上的少奶奶?”
馬錢逸聞言,拳掌相擊,恍然頷首:
“你說得對啊,所以為了討取本少爺的歡心,其他人就都成了威脅……”
側著耳朵聽完,王左監(jiān)不再罵那幾個卒史,冷著臉回身問那些個婢女:
“所以,這就是你們合起伙來對付死者的理由?”
被質問的婢女連連搖頭,又著急又緊張,眼淚不自主流出來:
“大人,冤枉啊,奴婢們雖然偶有齟齬,但斷不至為了這事殺人??!”
“本官何時說你們殺人了!只在確認,你們曾經是否聯(lián)手欺負過死者!”
“這……”婢女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么回答。
沒有錯過眾人的神色,王左監(jiān)心中多了幾分了然,
后捋著胡須,開始做結案陳詞,并吩咐把相關的幾人都帶回去審問然后量罪定刑。
便在這時,因為馬錢逸的出現(xiàn)和關于斷指軒轅線索的發(fā)現(xiàn),早把褚西的叮囑忘在腦后的劉義威,
才想起來人先前要他一定轉達給王左監(jiān)的那些話,遂趕緊冒著被罵的風險湊上前稟告。
王左監(jiān)一臉疑惑聽完,怒氣更甚,再加上又是那個盡給他出難題的小東西給的提示,不由氣得吹胡子瞪眼。
似乎沒有那小東西,他就完全破不了案。
這不僅是對他的一種侮辱,更是變相的一種威脅,讓他恨不能將所有惹自己生氣的人都剝皮抽筋:
“好你個劉老橫,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現(xiàn)在才想起來說!
看來是真的老糊涂了!
若不然,本官現(xiàn)在就解了你的職再把你逐出廷尉寺,后半輩子就跟著你那瞎老娘賣豆腐去如何!”
“大人,大人恕罪開恩吶!卑職知錯,再……再也不敢了!”
本以為只是小事,沒想到會惹自家大人這么生氣,劉義威緊張得全身都是汗。
但王左監(jiān)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哪里肯聽,愣是喊近了陳東然讓把劉義威拉走,說再也不想再見到他之類。
陳東然看出自家大人態(tài)度反常,自然不會傻到觸其逆鱗,于是聽話地一把就將劉義威拽出了人群。
直到劉義威的身影消失,王左監(jiān)心頭的火才稍微消了消,
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拍撫著心口,吩咐其他人,趕緊去找個穩(wěn)婆來給死者驗身。
眾卒史領命應是,迅速退走,其余馬府眾人聽見,再生起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議論。
“驗身?是說麗兒她不再干凈的意思?”
“除了這個,難道還有別的可能?”
“可……可我方才看到,她臂上明明還有守宮砂??!怎么會……”
“是啊,雖然我們是奴婢,但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經人,
沒成親呢,怎么會與人行那等茍且之事?會不會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