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冬狩會?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
匈奴來使什么的,馬錢逸不關(guān)心,但聽到皇帝要辦冬狩會和匈奴人一較高下,他的眼睛一瞬瞠得老大,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在。
“二爺您不曾聽太尉大人提過嗎?”
蘇沫雨也有些意外,然后想到什么,聲音忽然變小。
褚西在旁邊看著二人神色的變化,一顆心也跟著沉了沉。
心說這馬錢逸的老爹是當朝太尉,統(tǒng)領(lǐng)著全國諸軍,乃整個大淵朝的最高武職,都不曾耳聞這等要事,蘇沫雨不過一“小小”后將軍的家眷,又從哪里來的小道消息?
不弄清楚,要傳出去搞得人盡皆知,后果可大可??!
若只是誤會還好,就怕是有心人故意造謠。
先讓百姓對此事抱持必勝的決心,結(jié)果根本“無人敢比”,還妄圖拿沒這回事搪塞,難免不讓人以為是他們大淵朝的皇帝百官,怕了那些匈奴使臣……
這一觀念要是根深蒂固,將來再有匈奴來犯,只怕打都不用打,他們大淵兵民自己就繳械投降了!
雖然現(xiàn)在的褚西只是一個外來戶,還有好多麻煩的人事需要解決處理,這些家國大義啥的也輪不著他一個“卑賤”的罪奴操心,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他現(xiàn)在可以當沒聽到?jīng)]看到,萬一真出點什么岔子,他又拿什么獨善己身?
正想時,馬錢逸的聲音悠悠地又傳進耳里。
短暫的驚詫過后,這人腦子也鎮(zhèn)定下來,然后給自己和蘇沫雨都找了個借口:
“興許……興許是我爹最近要忙的事太多給忘了,我也沒怎么著家,等會回去問問好了!”
說完話,馬錢逸心不在焉,卻沒有立即起身離開,而是故作淡定地拿起筷子,夾了兩片白肉放在嘴里。
似乎方才震驚的那人不是他。
嚼完肉,再呷一口酒,馬錢逸又放了杯子,看著蘇沫雨神情凝重道:
“不過蘇姐姐,不論冬狩會這事是不是真的,你找我?guī)兔?,怕是找錯人了吧!
先不說我與那蘇沫元還沒正式成親,根本算不得你們蘇家的女婿,能不能代表你們還不一定!
再者,我爹是太尉,這么大的事,我們肯定先緊著自己這邊??!
最主要,就我這樣兒的,跟你那二弟蘇沫昀,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去湊數(shù)或許可以,但要贏得比賽……”
雖然褚西沒有見過那什么蘇沫昀,但聽著馬錢逸的話,他十分贊同地將腦袋點了又點。
心說你這色胚不論長相還是人品都不咋的,沒想到還挺有自知之明!
不過……他越是這樣,褚西便越覺著,他在隱瞞些什么東西!
正想時,馬錢逸說完話準備起身,看到褚西的動作,才意識到還有這么個外人在這里,不由有些尷尬。
“小賊,看你這樣子,是在嘲笑本少爺?”
“馬二爺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說出來!
武將家的不會武,你又不是獨一個,所以不必覺得丟臉?!?p> 此話一出,蘇沫雨的臉上也變得無光,馬錢逸剛想反駁說你行你上之類的話,屏風外驟起一道如銀鈴般清脆卻一點都不悅耳的聲音:
“這還不丟臉,那什么才叫丟臉!”
緊接著,在馬錢逸蘇沫雨都略帶緊張的神色下,一著勁裝,梳高馬尾,手中挾鞭的美麗女子,昂首闊步走進來。
沒有面紗,沒有裙帶飄飄,那顆熟悉的淚痣,那對讓人沉醉又帶著十足危險的酒窩,不是之前要他殺人的蘇元又是誰!
也就這么一瞥,褚西瞬間從頭皮麻到腳趾。
“你……你……你你……”
褚西驚詫得舌頭打結(jié),話都說不出來。
蘇元聽到聲音,不耐地偏頭來看,眼神一瞬變得更加凌厲:
“小色狼!你怎么在這兒!這是知道自己沒本事,上趕著要本姑娘取了你的性命?”
馬錢逸很意外,“蘇沫元,你……你們認識?”聞言,蘇元狠狠瞪向馬錢逸:“再警告你最后一遍,蘇沫元這三個字,不是你這紈绔有資格喊的!
還有,我認不認識他,與你何干!”
蘇沫雨趕忙上前打圓場:“元元,你與二爺?shù)幕槭露伎斐砂迳厢斸數(shù)氖铝?,過不久他就是你的夫君,有什么喊得喊不得!
還有你不是昨兒個就跟著你何師兄他們離京去做什么任務了嗎?怎會突然來這盛景樓?”
“我要是不來,姐姐你……”
蘇元恨鐵不成鋼似的答著蘇沫雨的話,褚西瞅準時機,趕忙溜了出去。
“大楊哥,快!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沒顧得上大楊先前為何不出聲提醒,褚西只管悶頭往樓下急沖,險些撞倒好幾個要上樓的食客和跑堂。
噔噔地跑出酒樓到大街上,褚西才來得及喘口氣。
后頭也不回地領(lǐng)著大楊沖進穿梭于街道上往來如織的行人里。
“小褚兄弟,你怎么了?咱們這么著急是要往哪里去?。 币贿呑?,大楊一邊疑惑地問。
褚西東躲西閃,避開街上的百姓,“你沒認出剛才那人是誰?”
“沒有??!我在同那些個婢女說話,沒注意到有人進去,是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你……”褚西有點無力吐槽:“你之前不是說里面危險,不讓我去?
怎么就幾句話的功夫,你就和人婢女勾搭上了?!
這樣真的合適嗎大楊哥!你現(xiàn)在可算是我的貼身保鏢啊!”
大楊躲繞著行人,聽到褚西的責問,趕忙扒開擋住自己視線的一個挑擔的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褚兄弟!我本來是想進去幫你的。
但我還沒來得及往里,織兒姑娘她們就端著酒菜也進來了!
然后沒幾息的功夫就又惶惶逃出,跟沒頭蒼蠅似的!
看到我在屏風附近徘徊,她們互相一望,就趕忙把我拉到了外面,問你和……和馬二爺?shù)降资裁搓P(guān)系!
我同她們解釋,可她們怎么都不信,還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讓馬二爺收不了心同她們?nèi)〗愠捎H的鶯鶯燕燕!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可越想同她們說清楚,就越說越亂。
尤其聽到說我們是從馬二爺私邸那邊一起乘的馬車過來,幾人就跟聽見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似的,揪著我不放,非要我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討得馬二爺歡心的!
然后好教給她們那三小姐,免得人成天都跟那什么衛(wèi)尉少卿何銘待一起,沒了一點姑娘家該有的樣子不說,竟還妄圖扮作他們二少爺?shù)哪?,去參加那什么冬獵大會!
還說女人嘛,就該老老實實在家相夫教子,這要扮個男人去皇上眼皮子底下晃,萬一被拆穿,不就犯了欺君大罪?
那他們整個蘇家上下,可就全要倒大霉了之類!”
聽大楊把這等秘密的聊天內(nèi)容當街說出來,褚西又氣又想笑。
街上的行人雖然沒有留意他們都說了些什么,但無一不覺得他們可能腦子有問題。
不過疑惑的同時,看到褚西那張俊臉,不論男女,都忍不住頻頻回頭。
街邊買糖人的小姑娘甚至連糖人都不要了,拖著自己的娘親,邊追邊喊:
“娘親,娘親,那個小哥哥好漂亮啊!等小如長大了,一定要給他做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