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82 極惡之怒
在以往，“浩克”雖然也偶爾有表現(xiàn)出人性的時刻。
比如絕不會傷害貝蒂、比如想救貝蒂……但這些不過是受布魯斯·班納本人對貝蒂·羅斯強烈愛意影響下，產(chǎn)生的近似本能的行為。
客觀上講，但凡只要變身“綠巨人”形態(tài)，屬于“布魯斯·班納”的主觀意識便會暫時消失，“浩克”只是一個于無盡混沌、瘋狂憤怒中誕生的還處于本能階段的新意識。
布魯斯本人知道自己會“變身”，也知道那十有八九會引發(fā)一場災難，但布魯斯卻始終沒有“清晰”體會過變身后究竟是種什么感覺，甚至副作用會導致他連變身之前的短暫記憶可能都保不住……
而今天和大衛(wèi)·班納的“直接沖突”給了布魯斯絕對是破天荒般的新奇經(jīng)歷——他居然能夠在清醒狀態(tài)下……至少是大體上清醒的狀態(tài)感受“浩克”的一切??！
此時布魯斯的感受和片刻前，他以絕強的意志壓抑著變身的沖動，一邊憤怒地叱罵大衛(wèi)，一邊保持著最后的理智底線時的狀態(tài)有些像。
除了感受到因“變身”炸裂的“無盡憤怒”外，布魯斯也能感受到因自我意識清醒帶來的那股莫名的“清涼”感——就好像屋子外是四五十度的可怕高溫，你看著那扭曲的空氣都能想象到走出室外的慘烈！而屋內(nèi)是開了空調(diào)后涼爽的二十六度……
什么？布魯斯是那個待在屋子里的人？
不不不~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撐死是那塊安在窗戶上的玻璃——能夠真切感受到室內(nèi)室外的冰火兩重天——雖然痛苦煎熬，但卻也從未有過的“通透”！
要說還有什么讓他受不了的……
大概就是同時聯(lián)通了大衛(wèi)·班納的思維后受到的意識沖擊了吧？
此時的大衛(wèi)·班納在吸收了巨量的來自“浩克”的能量后，存在狀態(tài)變成了詭異的膠質(zhì)軟體。
他全身上下所有屬于“人”的肌體器官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而屬于“大衛(wèi)·班納”這個人的意識則轉(zhuǎn)換成電訊號的形勢，分布在整個屬于他軀體的膠質(zhì)細胞間。
如此一來，布魯斯自然而然會因為和對方的能量交流而被迫讀取到對方的思維、記憶……
就好像布魯斯還是那塊分隔內(nèi)外的玻璃，同時屋子外的街道上正有大喇叭在高聲播放著一篇亂序小說，本身就身處煎熬中的布魯斯大概能聽明白一些，但更多的卻是不明就里的胡言亂語，而他甚至連拒絕聽下去的權(quán)利都沒有……
瘋狂混亂猶如狂風暴雨的信息沖刷中，偶爾會有關(guān)于一個女人的畫面一閃而過……那或許是有關(guān)布魯斯母親的稀薄記憶，或許不是，布魯斯竭力想抓住那瞬間“看”的更仔細一點，然而他卻根本辦不到。
除此外，布魯斯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大衛(wèi)對于生活、對于現(xiàn)實的不滿：
……那些穿制服的人……飛揚跋扈……盲目服從……把他們自以為是的管制強加給全世界?。?p> 想想他們造成的傷害……對你，對我，對全人類?。?p> 想象一下……我們能夠……在彈指間讓他們的國旗、國歌、政府灰飛煙滅??！
你我融為一體！我們將統(tǒng)治一切！
“那我寧可去死?。?！”
面對大衛(wèi)的那些意識沖擊，布魯斯艱難的發(fā)出心底的咆哮~
相比布魯斯的苦苦支撐，大衛(wèi)居然顯得輕松不少，甚至還不忘嘲諷一下已經(jīng)快要變成自己“盤中餐”的“蠢兒子”：
“那是你的回答嗎……那么你應(yīng)該去死！
以一個在虛偽宗教和文明……污染人類靈魂前就橫行世界的英雄形象再生！
你這軟弱的人類垃圾……
給我……
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我……
讓你看看我是怎么統(tǒng)治這一切，主宰這一切?。 ?p>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究竟抵抗了多久，但來自“外部”的吸力越來越強，甚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就好像是個正在被抽水機瘋狂抽取的游泳池~
他原本感受到的體內(nèi)仿佛“無窮無盡”的力量，正在以令他驚訝的速度飛快流逝。
而同時，來自大衛(wèi)的意識沖擊則越來越迅猛、越來越強大。
初時，布魯斯還覺得那些意識流就好像疾風勁雨一般拍打在自己臉上，雖然確實煩人，也會很容易讓自己分心，但至少不至于“疼”……
而現(xiàn)在，布魯斯只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暴風雨中的一只蝴蝶，周圍的“風暴”仿佛強到能將自己徹底撕裂，他感覺自己可能再多撐一會就真的會死去……而且是以自我意識被撕得粉碎的方式徹底消失在這世上！
布魯斯在得到“變身”能力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曾經(jīng)剛剛逃離美國那會，布魯斯還深陷在幾乎殺死貝蒂的愧疚深淵中。
那時候的他內(nèi)心之彷徨簡直無處發(fā)泄，所以……其實布魯斯有過自殺的經(jīng)歷……
然而當他真的扣響伸進嘴里的手槍后，他卻將被撞癟的子彈吐了出來你敢信？！
在布魯斯遠離美國的那幾年里，像什么吞槍啊、割腕啊、跳崖啊……他哪樣沒試過？
然而結(jié)果如何還用說么？
“浩克”簡直成了布魯斯·班納的不死金身！讓他想求個解脫都不得……
一直到今天，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以一種超出他想象的方式“困”住后，居然要被對方生生“吸”干了——這卻是布魯斯絕沒有想過的死法。
當意識到真正的死亡即將降臨，布魯斯原本以為自己會恐懼的……然而他沒有！內(nèi)心的平靜遠超他的預料。
或許……
當意識到“父親”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父親時，先前短暫支撐著布魯斯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便又一次消失了吧……
可希望或許會消失，“憤怒”卻不會??！
隨著腦海中來自大衛(wèi)的意識沖擊的威力越來越強，布魯斯能夠看到的記憶影像就更多——就在他已經(jīng)準備接受自己的死亡時，他看到了“母親”生前最后的片段！
癲狂一般的男人沖進屋子，二話不說就想抱起還在地上玩耍的孩童離開。不過一個面容有些許模糊的女人走了上來……
二人間的“交流”充斥著拉扯和咆哮，終于男人不耐煩了，將孩童重新放回地上，回過頭來野蠻的推搡著女人。
女人只想繞過男人去到孩子身旁，可當男人發(fā)現(xiàn)她的意圖后，卻是強行將其拉進了一處貌似臥室的房間……
二人間的爭吵越發(fā)激烈，男人終于不再忍耐……
他將女人推倒在了床上，無視女人的掙扎踢打，一雙大手死死的掐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可能是由于距離過近吧，女人的面容終于呈現(xiàn)在了布魯斯面前——褐色的頭發(fā)、褐色的眼睛……
只是夢里那溫柔明媚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死前的驚恐和扭曲的五官……
淚水從對方眼角滑落……掙扎很快無力……
然而在對方彌留的最后時刻，布魯斯看到，那女人卻是側(cè)過頭去，無比眷戀地望向臥室門外……
那一刻，布魯斯福至心靈——他仿佛透過這記憶畫面感受到，對方眷戀的不是生的希望，而是那扇門外，可能正目睹著這一切發(fā)生的孩子……
‘那是……我……’
是擔心自己死后孩子無人照顧么？
是擔心孩子看到這一切會受到驚嚇么？
還是說……
只是單純不舍得離開自己的孩子？
當女人伸向房門處的手臂摔落，布魯斯感受到了發(fā)自靈魂的疼痛……還有那足以淹沒一切的憤怒?。?！
“你想要么！?。?p> 你想要這一切么?。?？
拿去啊?。?！
來拿?。。?！
都給你?。。?p> 都給你?。。 ?p> “浩克”形態(tài)再度鼓脹，可能也就是一個眨眼的瞬間，羅斯將軍朝思暮想的“超級浩克”再度現(xiàn)身！
同時，大衛(wèi)·班納原本感覺快要被吸干的“電池”不但重新充盈，而且變得越加龐大美味起來~
本能的，已然化身成“超巨型綠色史萊姆”的大衛(wèi)·班納加大了能量抽吸的強度……
只是很快的，大衛(wèi)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尼瑪哪里是他在抽吸對方的能量??？根本就是對方體內(nèi)好像加裝了能量增壓泵一樣，在全力將恐怖的能量向自己體內(nèi)壓送！
初時大衛(wèi)還開心了一下，覺得這樣自己反而更輕松了，轉(zhuǎn)而開始全速“消化”這些能量，用以進一步膨脹自身的體積……
只是很快的，那濃烈無比的高壓縮能量便超過了大衛(wèi)的消化速度，甚至猶如打進氣球內(nèi)的氣體一般，使得大衛(wèi)的身體出現(xiàn)氣泡空腔，并飛速鼓脹變大！
“來??！再來??！你不是要么??？全都給你！全都給你??！”
“強大”的大衛(wèi)·班納作為分擔載體，進一步分散了“超級浩克”形態(tài)對布魯斯意識的覆蓋效果，不過已然氣瘋了的布魯斯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時甚至已經(jīng)變形成了“超級浩克”形態(tài)……而且他的主觀意識依舊是清醒的！
布魯斯還在怒吼著向外輻射能量，但是這時候大衛(wèi)已經(jīng)徹底受不了了，他想掙脫，想將超級浩克排出自己體外。
不過布魯斯這時候怎么可能允許他逃跑？
莫說超級浩克的無匹力量遠勝浩克，根本不是大衛(wèi)眼下的“史萊姆”形態(tài)能夠?qū)沟?，便是他成功將布魯斯“擠”出去了……難道布魯斯就不會再沖進來么？
布魯斯瘋狂撈取著周圍能夠觸碰到的所有史萊姆膠質(zhì)，總之就是觸碰到大衛(wèi)后不顧一切地釋放內(nèi)心所有的憤怒——這對他而言實在如同呼吸般簡單，因為從大衛(wèi)視角看到自己母親死亡前的最后畫面，布魯斯腦子里就好像那扇塵封許久的大門轟然洞開！
他終于記起，小時候那被他忘記的一切！！
小時候身為父親的大衛(wèi)經(jīng)常偷偷給他打針……偷偷帶他去實驗室做各種測試……
自己小時候偶爾調(diào)皮受過傷，但卻都神奇般的飛速自愈……
基地軍屬區(qū)里，其他的母親背地里偷偷說自己的壞話，但是媽媽永遠都溫柔地擁抱自己，將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擋在門外……
布魯斯記起了所有……
也包括他自己親眼看到的媽媽被爸爸……不，是被大衛(wèi)！被這個瘋狂的惡棍掐死的畫面！
這讓他如何能不憤怒，如何能夠原諒眼前這個“男人”？！
大海都無法淹沒的憤怒火山?jīng)坝勘l(fā)，突破海底、直沖天際！
源源不絕的能量仿佛綠色核爆一般向周圍輻射，灼燒著大衛(wèi)的體細胞、更灼燒著那些游走在細胞間，維持著“大衛(wèi)·班納”這個意識存在根本的電訊號！
“不?。?！不！?。∧悴荒苓@樣！不能?。?！”
不似人聲的咆哮在膠質(zhì)中響起，然而這不知是哀嚎還是求饒的聲音無法改變哪怕一絲布魯斯的意志！
從他在養(yǎng)父母家長大至今，向來溫柔內(nèi)斂的布魯斯從未像這一刻這般的憤怒！這般的想親手捏死一個人……想將他在雙手間挫骨揚灰??！
那是恨進骨子里的憤怒，更是激發(fā)了眼下超級浩克的無限潛力！
這一瞬間，強如古一法師甚至在卡瑪泰姬中都感覺到了地球上有一個超級能量源的爆發(fā)！
只是還不待他仔細探知這能量源的位置，那玄而又玄的信號便已然消失不見……
原來是大衛(wèi)化身的超大型史萊姆終于繃不住布魯斯這般的無限“灌輸”，意識先一步被沖擊崩潰，緊接著他的“身體”也跟著炸裂~
就在“大衛(wèi)·班納”徹底消失于世間之前，他留下的最后嘶吼是那一句不明其意的：“兒子?。。。。?！”
而后就是……
轟?。?！
威力堪比中等當量的原子彈大爆炸，將幾百米深，不知多少噸的土地整個掀飛！！
原本巨大的軍方秘密地下基地已經(jīng)整個消失了~原地只剩一個占地極廣的超級大坑……
不過眼下羅斯將軍等人需要擔心的還不是那事后留下的“天坑”，而是眼前正在爆發(fā)的“超級大爆炸”??！
別看在布魯斯的意識中，從他跟大衛(wèi)·班納正面沖突起到他徹底炸“沒”了大衛(wèi)好像過沒多久，但實際上，外頭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
在這幾天里，甚至羅斯已經(jīng)數(shù)次向上頭求援，國防部更是強行接通了斯塔克的私人電話~
只可惜機緣巧合下，斯塔克沒答應(yīng)過來幫忙，這才讓這一切最終徹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