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云裳羽衣
在密密麻麻的孔雀之中，慕晚云見到了一個約莫這二十左右的女子，將一根毛色發(fā)亮的孔雀羽細(xì)心地捧在手中。
“紅羅，你說陛下今日會過來嗎？陛下怎得好久沒有來見我了呢？”
“娘娘，陛下公務(wù)繁忙無空來后宮，實則心中是有著您的?！?p> 慕晚云聽著宮女這話，心下頓時一緊，陸景行竟然有嬪妃了嗎？
可是林司制她們分明說如今后宮之中還沒有主子的……
紅羅瞧見慕晚云問道：“你是誰？怎得來了孔雀閣？”
慕晚云聽到那位被稱為紅羅宮女之言，連忙福身道：
“奴婢是司制局之中新來的宮女，不知宮中往何處走，迷了路，叨擾娘娘了?！?p> 紅羅道：“司制局在西南處，你一路往西南處走著就是了?！?p> “司制局？可是秦司制又給本宮送來了衣裳？紅羅，快伺候著本宮換上。”
手中拿著孔雀羽的女子走到了慕晚云的跟前。
紅羅道：“娘娘，這是一個迷了路的小丫鬟，陛下給您準(zhǔn)備的衣裳還在司制局之中呢……”
那女子聞言卻是發(fā)著脾氣道：“你騙人！司制局已經(jīng)許久沒有給本宮送來衣裳了！
秦司制那個賤婢，仗著慕氏竟敢無視本宮，同為貴妃慕氏憑什么一直壓本宮一頭？
等陛下來了，本宮一定要讓陛下看清那個賤婢的真面目！”
慕晚云聽著這女子的話，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的瞳孔無神，行為舉止都不似常人，眼神之中頗有些好奇。
“紅羅，你替本宮去送一碗雞湯給陛下，今日你一定要將陛下尋來?！?p> 紅羅勸著嫻太妃道：“娘娘，您放心，陛下一定會來的，您先進(jìn)去里面梳妝吧，您也好將最美的容顏給陛下看吶！”
嫻太妃這才入內(nèi)而離去，紅羅皺眉看著慕晚云道：“你怎得還不走？”
慕晚云好奇地問著紅羅道：“這位姐姐，里面那位娘娘是？”
紅羅道：“她就是當(dāng)年冠寵六宮的嫻貴妃，五年前失寵之后，打入冷宮變得瘋瘋癲癲，唉?！?p> 慕晚云又問道：“那這里怎會有這么多的孔雀呢？”
紅羅說著：“六年前，嫻太妃受寵之時，喜愛孔雀雀羽。
先帝便命人從四海搜羅了上百只的孔雀過來，為娘娘興建了一處棲鳳宮豢養(yǎng)孔雀。
后來娘娘失寵之后，這些孔雀也就隨著她來到了冷宮，冷宮也隨之取名為孔雀閣，唉。
這些孔雀大概是嫻太妃盛寵唯一的念想了，也就這么一直養(yǎng)著了?！?p> 慕晚云頓時感到有些悲涼，她見著孔雀羽，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位姐姐，這里的孔雀雀羽能否給我一些？”
紅羅道：“你若不嫌棄臟亂，就自個兒去拔孔雀羽吧。”
“多謝姐姐?！?p> 慕晚云給雞拔過毛，是以壯著膽子上前去。伸手就去拔了一只孔雀翠綠色的羽毛。
剛拔下一根，孔雀尖尖的嘴巴就朝著她而來。
嚇得慕晚云連連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啄哪里都可以，啄她的臉不行。
紅羅見狀一笑，“你這么拔毛不啄你才怪呢，拔你頭發(fā)不疼嗎？這底下不是就有不少羽毛嗎？你撿底下的回去清洗一番就是了。”
慕晚云連連對被自己拔了毛的孔雀道歉，撿著底下的孔雀羽。
抱著一大堆的孔雀羽回了司制局。
天色將暗，慕晚云見到不遠(yuǎn)處有著一小泉，便將羽毛都扔進(jìn)了小泉之中清洗，用湖中的水給羽毛清洗，將洗凈后的孔雀羽撈起時她竟然發(fā)現(xiàn)此處的水是熱的。
將湖中的孔雀都撈起來后，慕晚云便離開了此處。
后腳，剛忙完公務(wù)的陸景行來龍湯殿處來沐浴時，聞到了水中的一股味道，他沐浴時向來不喜歡人服侍。
下了湯泉之后，他覺得那股味道更重，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根孔雀羽。
陸景行見著這孔雀羽，甚是嫌棄地扔到了一旁。
越洗身上的味道越重，陸景行頗感惡心地起身。
回了甘露殿又洗了五六次，才洗干凈身上的味道。
慕晚云抱著濕漉漉的孔雀羽回到繡坊的時候，不少宮女驚住了。
小棠手中拿著一個包子走到慕晚云跟前道：“晚云，你這是作甚？怎么這么多孔雀羽？”
“我用來縫制大袖衫用的。”慕晚云也不瞞著小棠。
一旁，如水輕輕地諷笑出了聲，“姐姐，你瞧她不知哪里找來了這么多的孔雀羽，用麻給國公小姐做衣裳就夠讓人笑掉大牙了，竟然還用鳥的毛，呵呵?！?p> 如煙瞪了一眼如水道：“別這么說，這也是晚云的心血吶?！?p> 如水噗嗤一笑，“衛(wèi)大小姐若是見到她的衣裳，怕是得要氣死了?！?p> 慕晚云不去理會如水的嘲笑，她也沒有去換身上的濕衣。
她拿來針線剪子便開始縫制起了手中的孔雀羽，將孔雀羽剪了下來縫在了原本的大袖衫上。
這要比繡圖案快上好些，一人也能在大壽前完成。
慕晚云繡到了丑時，見隔壁如煙還在繡，她便也就打著呵欠堅持了下去。
林司制路過繡坊時，一旁的鐘嬤嬤道：“林司制，這個慕晚云瞧著也沒有這么的不堪，倒是個勤快之人。
只不過倘若衛(wèi)大小姐真的選了她做的衣裳，您真的讓她做掌制嗎？她一個新來的，做了掌制也難以服眾吶！”
林司制道：“這也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慕晚云熬到寅時實在是熬不下去了，便回了房中打算睡兩個時辰。
她走后，如水呸了一聲，“小棠，你還真浪費了你之前的那個饅頭，一個新來的罪臣之女，還想跟姐姐爭掌制之位？”
“衛(wèi)大小姐竟然讓她做衣裳，也不怕沾染上她鄉(xiāng)下來的窮酸氣。”
小棠小聲道：“可是我覺得晚云也沒有做錯吶，這掌制之位本就是各憑本事的?！?p> 如水惱道：“你到底是哪頭的？”
小棠專心地繡起了花，嘆了一口氣。
……
衛(wèi)老夫人壽宴前一天。
慕晚云與如煙一起隨著林司制出宮去了衛(wèi)國公府，里面喜氣洋洋，進(jìn)了衛(wèi)敏瀾的院子里。
衛(wèi)敏瀾見到慕晚云來了，她便上前問道：“我的衣裳呢？”
慕晚云將衣裳從托盤上拿起來，掛在了架子上，“衛(wèi)大小姐，此套名為云裳羽衣，是以孔雀的羽毛縫制而成的，光澤四射，也能顯得您甚為白皙?！?p> 衛(wèi)敏瀾見到此精湛絕美的羽衣之后，眼眸一亮。
“聽聞當(dāng)年太祖時的安陽公主做過一件羽裳，只是從未曾見過，這件羽裳怕是不輸?shù)?，我甚滿意。說吧，你要什么賞賜？”
慕晚云道：“為大小姐做衣裳是奴婢應(yīng)做的，不過，大小姐若能賞賜我兩個雞腿就更好了，宮中一直都吃不到雞腿……”
宮中宮女的伙食不差，偏偏就是沒有雞腿。
慕晚云離開揚州之后就不曾吃過雞腿了，想念緊。
衛(wèi)敏瀾道：“自然可以，不只雞腿，本小姐還要賞你明日可來吃壽宴?！?p> 慕晚云看了眼林司制，林司制對著慕晚云點點頭，慕晚云應(yīng)下道：“多謝衛(wèi)大小姐賞賜?！?p> 一旁的如煙見此，連道:“衛(wèi)大小姐，司制局還做了一件百鳥朝鳳的華裳，還望衛(wèi)大小姐一睹挑選一番。
百鳥朝鳳華裳繡工用料要比羽裳精致不少，比羽裳更能襯托大小姐的雍容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