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再次到來,他要回家過年,路過德山順便來看望淑昂,知道我跟離岸分手,他反而覺得是我贏了。
“徒弟甩了師傅,真夠絕的。”
面對他的調(diào)侃,我完全不覺得搞笑,反而跟他談起人生目標,他說他要在今年年底賺到5萬元,我說我當做他的見證人,到年底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請我吃飯。
期間博士過來跟淑昂談話,這時的他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迷于冷彤,他也沒有跟柔然在一起,一起參加周美吟的婚禮純粹是偶然遇到,而他有新的女朋友了。我沒有心情去關(guān)注博士,因為對于這類外表高大內(nèi)心弱小的男人,真是受夠了!
靜子半夜突然走出閉關(guān)房,哭了很久,在淑昂的一番勸慰之下,她才又走進閉關(guān)房。
“怎么,又心動了?”淑昂問一直在旁聽的博士,“這不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他笑而不答。
兩天過后,橡皮糖的閉關(guān)結(jié)束,與其說是特訓,不如說是聚會,5個大學生,1個研究生,3個初中生,簡直就是一場鬧劇。出關(guān)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我也終于可以回家了。
大年二十九,我回到了梅城,晚上吃飯的時候說初二就要回德山,家里瞬間溫度降低到零度,爺爺蘇福嘟囔著那么快回去,我爸蘇適以為是聽錯了,我媽林小然氣不打一處,她覺得我瘋了。
不知道要怎么交待,家人抱著的希望又落空了,而我只是用一句“我們不適合”就當做理由搪塞過去,然后獨自閃神。大年初一收到了離岸的新年祝福,卻不知道要怎么回復,除了“謝謝”似乎沒有更好的了。
大年初四輪到我閉關(guān),在床上睡七天,把床的周圍用布遮起來,大有睡美人的意境。
“還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快到凌晨12點入關(guān)的時候,淑昂問我。
“沒有了吧……”我掏出隨身帶的牛骨刮痧板,交給她。
“這個呢?要不一起塞進去!”淑昂指了指旁邊的離岸,他在旁邊尷尬地陪笑。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擺手,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木已成舟,就這樣子吧!
七天里面想得最多的就是離岸,但是當在最后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不愛自己的時候,前六天的所有激情都在瞬間冰凍,只有清醒和無奈。我無法愛任何人和被任何人愛,在我和我的頭腦和解之前,我只能繼續(xù)對抗著,這意味著我只能對抗著離岸和現(xiàn)實。這是痛苦的。
我依然在痛苦中。我自身難保,又怎能顧得了離岸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只本來要抓取的手,無奈地放了下來。
“別人出關(guān)都是開開心心的,你怎么反而更加心事重重?”淑昂終于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就是突然想起很久沒看《楞嚴經(jīng)》了?!蔽业卣f完,繼續(xù)看著電腦上詼諧幽默的慧律法師講經(jīng)說法,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假裝很開心地打電話給離岸,本來我是想說:“這輩子就跟定你了!”這七天好不容易下了決心,結(jié)果反而說不出來。
打完電話之后,我呆坐了很久,剛才他在電話那頭似乎在等待什么。我讓他失望了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愛莫能助,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做,我也在河里,我也還不會游泳,我也在呼救,我也在等待別人的幫助,我和他是一樣的,我給不了我沒有的東西。
2010年對于橡皮糖來說是名利雙收的一年,按照工作室和公司兩條腿一起走的戰(zhàn)略,從省團委申報志愿者團隊到成為德山青年志愿者心理援助服務隊,轉(zhuǎn)型成功,正式向NGO靠攏。淑昂終于放人,讓洛陽去團省委上班,洛陽很開心,將運營大權(quán)交給冷彤和林曉梅掌管。
我依然負責網(wǎng)絡宣傳沙龍,做宣傳海報,發(fā)博客,在豆瓣小站發(fā)布同城活動,然后在十幾個QQ群里面發(fā)布每期的沙龍宣傳信息,常言、靜子、芳子、林曉梅和王達開,忙著跟學校里的社團機構(gòu)聯(lián)系,為橡皮糖進高校開講座鋪路。
這一年又新晉了不少志愿者,林笑眉的師姐柳慧,應用心理學研二的學生,雖然她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開始做家務:掃地、拖地、擦桌子、淋花……忙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算忙完。
有些志愿者來了一兩次就不來了,特別是聽到每個月要交生活費和做家務。我非常能夠理解他們,要不是因為有約在先,我也不想老是來這里做家務,林曉梅說這里是家,我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就是一個訓練基地,我的工作相應也多了一項:每周給所有人打兩次電話,跟進大家的工作進度
這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機會去跟離岸聯(lián)系,但是一點都不容易,我很害怕!
每次都得鼓足勇氣才能按下通話鍵,最可怕的是根本就沒法溝通,他說他的醫(yī)院工作,而我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如何規(guī)劃橡皮糖的論壇,到底打算把這個網(wǎng)站做到一個怎樣的規(guī)模,我必須知道他的愿景,這樣子才能知道自己要站在哪個位置,做不成情侶,還是可以做工作搭檔的。
在一次心訓班的課上,離岸公開自己的態(tài)度:“對蘇忽的這一頁已經(jīng)翻過去了?!睂Υ宋覜]有什么異議,有問題的是如何繼續(xù)共事?我當然也希望分手了不見面、不聯(lián)系,可是現(xiàn)實不是這樣子,那還有什么是可以做的呢?
我決定把情執(zhí)進行到底!
一回生二回熟,不敢打電話,打多了就沒感覺了;不能溝通,沒關(guān)系,要是能溝通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我就把離岸拿來當做特訓。我越是坦然和主動,他就越是退縮和被動,很多次都想跟他說:“大哥,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也沒想跟你怎樣,你放心好了!“
三月,常言搞了一個大烏龍,他居然退出橡皮糖了!
理由是他不想再派單了,一個星期后,當我們正在心訓班上課的時候,他又自己跑了回來,懇求淑昂讓他重新加入心訓班,變成了靜子和芳子的師弟。
自從他跟芳子確定情侶關(guān)系之后,兩人的大吵小吵就沒斷過,每次都要跑去找淑昂給他們當判官,最離譜的一次是他認為芳子有“心理問題“——癔癥,并且把她帶到淑昂面前,希望她接受治療,心中還不斷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這個女朋友。
在一個午后,淑昂單獨問芳子:”你真的確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芳子一臉困惑地望著淑昂,沉思了一會,然后說:“你是指他活在幻想中嗎?”
“百分之百。”
“哇!”
“他看到的你不是你,是他的幻想?!?p> “是的,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個他認為中的我就站在我的邊上?!?p> “嗯,那不是你,那是另一個人?!?p> 被宣布得了”癔癥“的芳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退出了心訓班,只是參加志愿者工作,而始作俑者還是她的男朋友——常言,淑昂有點頭疼地看著常言,而且他自己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周末心訓班上課的時候,芳子像一個”罪人“坐在一邊,而常言則有種農(nóng)民大翻身的揚眉吐氣感,他之前老覺得自己配不上她,無論是家境還是外在條件,總有一種抹不去的自卑感,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膽戰(zhàn)心驚,覺得她會跟他分手,讓人看著都跟著糾結(jié)。
而當常言道退出的時候,我很緊張,因為這樣子心訓班罰款倒數(shù)第一名就是我了!幸好他又回來了。
我依然很勤快的給離岸打電話,就算雞同鴨講,仍舊樂此不疲,雖然也知道結(jié)果不會在一起,正是因為知道沒什么好失去的了,反而更加的無畏,把過去想做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做了,把我想要實現(xiàn)的情感方式都實現(xiàn)了。
打了兩個多月的電話,我發(fā)現(xiàn)這種跟進工作進度的方式并沒有太大的效果,大部分時間就是在彼此哈拉聊天,正事很少聊。之前是在QQ群里每一個項目開一個新帖,然后志愿者在下面留言,匯報自己的工作進度,效果也是不怎么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