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路發(fā)威戰(zhàn)南蠻

　　張遂和老路向傳出爭斗聲的方向行了不到小半里路，就發(fā)現(xiàn)時一群人在圍攻一輛馬車。

　　圍攻馬車的人有五六個，個個長得身量極高，體格健壯，而反觀保護馬車的幾人，已經(jīng)有兩個貌似受了傷，倚靠在車廂上，還有三人手持長刀，正在艱難地抵擋著攻擊，看情景也支撐不了多久。

　　車廂的簾布已經(jīng)被扯了下來，可以看到車廂里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人，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

　　張遂和老路遠遠觀望著，看情景似乎是賊人劫道，但這里離著昆州城已經(jīng)近在咫尺，哪里的賊人這么膽大，敢在這里劫道，完全是活得不耐煩了。

　　張遂望向老路，問道：“怎么辦？救還是不救？”老路搖搖頭道：“看那些劫道的幾人出手，都是很有章法的，二爺你不通攻伐之道，去了也是白搭。不如我們遠遠呼喝幾聲，看能不能嚇退他們?！?p>　　張遂看著老路道：“聽你的，實在不行就越過他們?nèi)ソ谐情T守衛(wèi)。”老路嘿嘿一笑，道：“您就瞧我的吧。”

　　說完，騎馬上前幾步，大喝一聲：“何人在此放肆，不知這里是昆州府地界，不怕青衣衛(wèi)鐵騎追殺八百里嗎？”

　　青衣衛(wèi)是燕朝特設(shè)專門對付大盜悍匪的一只精騎，以緝兇追匪，鐵血無情著稱。自燕朝建立以來，每州每府都有青衣衛(wèi)駐扎，由青衣府統(tǒng)領(lǐng)，他們不理地方的小案，專門對付大盜悍匪。曾有一伙百人大盜在夔州府犯案，殺了一村六十多人，被青衣衛(wèi)追緝八百里，最后斬殺殆盡，人頭被懸掛在城墻之上整整半年。一般的賊人聽到青衣衛(wèi)之名無不是望風(fēng)而逃。

　　守著馬車的幾人聽到有人聲援，不禁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圍攻之人聽到已有來人，也不理會，只是加強了攻勢。其中一人大叫了幾聲，有倆個圍攻之人從懷里掏出一把什么東西，一把扔進了車廂里，車廂里的胖子被扔在了臉上，發(fā)出一陣駭人的慘叫，從車廂里滾落出來，落到地上，在地上打起滾來，但很快就沒有了生息。

　　老路在聽到圍攻之人的大叫時臉色劇變，回頭對張遂沉聲道：“公子，速速遠離，這些是蠻族余孽，非常危險！”張遂一驚，道：“那些蠻子不是在西南叢林嗎？距離這里有近兩千里，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老路皺著眉頭到：“我也不清楚，公子你繞道先走，去找城門守衛(wèi)告知此事?！睆埶烀柕溃骸澳悄隳?？

　　”我？”老路面露獰笑道：“當(dāng)然是殺他娘的！在西南老子還沒殺夠呢！”

　　說完催促張遂離開，張遂擔(dān)心道：“你都一大把年紀(jì)了，這么多人，上去也是送死??！”

　　老路回頭望著張遂笑道：“那就讓公子見識見識老路在軍伍三十年學(xué)來的本事吧！”

　　說完，從袖里抽出把一尺來長的短刃，張遂和老路相處這么久，還不知道他身上居然藏有一把利刃。這把短刀通體烏黑，刀身看不到一點光澤，只有刀刃部分閃著寒光，一看就知道鋒利無比。

　　老路脫掉身上的罩袍，只著一身短褂，左手持刀，右手持鞭，縱馬向那些蠻人沖去。那些蠻人看他騎馬沖來，分出兩人，手持長刀，迎著他奔出。

　　老路來到近前，手中馬鞭一聲脆響，其中一名蠻人慘叫一聲，捂著右眼向后退去，指縫之中鮮血淋漓，一只右眼已經(jīng)被老路抽爆開來。

　　另一名蠻人見狀，矮下身去，長刀直奔馬腿而來。老路挽住韁繩，想讓馬匹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但這匹馬畢竟只是一匹老弱的駑馬，不能和他在軍中所騎的軍馬相比，老馬一聲慘嘶，前腿被蠻人的長刀斬落，老路滾落下馬，撲到蠻子的懷里，左手短刃在蠻子的胸腹之間連捅數(shù)刀，蠻子口中發(fā)出“呃呃”之聲，隨即斷氣倒地。

　　老路從蠻子懷中爬起，撿起蠻子的長刀，同時將手中的短刃投向瞎了右眼正在慘叫的蠻子，短刃精準(zhǔn)的插進了蠻子的左胸，蠻子身體一震，隨即仰面倒地。

　　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數(shù)個呼吸，兩個高大健壯的蠻子就被斬殺，圍攻馬車的蠻子看到這個情景不禁有些慌亂，紛紛跑到了外圍，結(jié)成了陣型，被圍攻幸存下來的兩個人渾身是傷，但也咬牙持刀站到了老路身旁。

　　老路彎腰從蠻子的胸口拔出短刃，順著刀口噴出的鮮血染了老路一身，老路毫不在意，在蠻子身上擦干凈短刃，隨手抹了抹臉上的血跡，整個臉都被血跡染紅，被他視若珍寶的胡須也是一片血紅，血水順著胡須一滴滴落在地上，神情甚是猙獰。

　　張遂看著這么彪悍的老路，也是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時蔫拉吧唧的老路發(fā)起飆來竟然這么兇悍。

　　老路一雙兇眼緊盯著剩下的幾個蠻子，躍躍欲試。剩下的四個蠻子互相望了望，低聲說了幾句，老路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旁邊一個幸存的護衛(wèi)低聲對老路道：“那幾個蠻子在商量讓他們的首領(lǐng)先走，等待時機再來拿東西。”

　　老路皺著眉頭低聲問道：“他們要搶你們什么東西？”那護衛(wèi)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護衛(wèi)，東西都是大掌柜保存的?！睅兹祟┝搜垴R車那邊，那個胖子大掌柜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臉上的血肉都被蠻人的毒藥腐蝕地能看到白骨了。兩名護衛(wèi)打了個寒顫，暗暗慶幸，還好沒有沾到那些詭異的毒物。

　　老路低聲道：“你們還能撐住嗎？”護衛(wèi)咬著牙道：“沒問題?！?p>　　老路道：“我看你們應(yīng)該也是軍伍出身，三合陣應(yīng)該會吧？”

　　兩名護衛(wèi)點點頭，其中一個護衛(wèi)恨聲道：“當(dāng)然會，要不是突然遇襲，老三直接被殺，憑我們?nèi)耍趺匆材艿謸跻魂??！?p>　　老路點點頭道：“我為鋒刃，你二人為側(cè)翼，干他娘地！”

　　說完，將短刃銜在口中，雙手持刀奔向蠻人。兩名護衛(wèi)一左一右，護住老路側(cè)翼。蠻人見狀，也是持刀上前。其中一人怪叫一聲，長刀直奔老路而來，老路理都不理，就地一滾，長刀直奔蠻子雙腿而去，左右護衛(wèi)，架住蠻子長刀，老路已經(jīng)到了蠻子近前，手起刀落，蠻子雙腳齊膝而斷，倒地痛呼！

　　三人也不理倒地的蠻子，直接迎上剩下的蠻子三人，蠻子見眨眼之間就損失一人，神情大恐，一個蠻子對三人中身體最為高大的蠻子一陣大吼，那個蠻子聽了猶豫不決，護衛(wèi)叫道：“他們要首領(lǐng)逃走！”老路一聽，直接上前，長刀直指蠻人首領(lǐng)，剩下兩個蠻人伸手探入懷中，兩名護衛(wèi)臉色大變，大吼一聲：“小心毒物！”其中一人合身而上，直接擋在老路身前，一陣紅霧灑了這名護衛(wèi)一身，這名護衛(wèi)一聲慘呼，撲倒在地。老路和另一名護衛(wèi)睚眥欲裂，直接沖上前去，將剛投完毒物來不及后退的兩個蠻子斬于刀下。

　　那首領(lǐng)見勢不妙，返身奔向道旁的叢林，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急促響起，一道身影直奔那首領(lǐng)而去，砰的一聲，那首領(lǐng)被馬匹撞飛到兩丈開外。原來是張遂看那蠻子快要逃走，忍不住催馬上前，直接來了個車禍現(xiàn)場。

　　那蠻子撲倒在地，口吐血沫。眼看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用不了多久就要涼涼。

　　老路和那護衛(wèi)急忙奔到那名中毒的護衛(wèi)身邊查看，只見那名護衛(wèi)已經(jīng)沒有聲息，被毒物觸碰到的部位也已經(jīng)腐蝕到了骨頭。幸存的護衛(wèi)不禁悲痛欲絕，老路也是神情黯然。默默站在護衛(wèi)身旁，敬了個軍禮。

　　從老路出手到結(jié)束，六個蠻子五死一重傷，只剩一個雙腿被斬斷的蠻子還在捂腿痛呼，但也是流血不止，如果沒人幫忙止血，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路和那護衛(wèi)招呼一聲，兩人一起來到那斷腿的蠻子身邊，踢開地上的長刀，老路對護衛(wèi)道:“問問他，是哪個大寨的，為什么劫殺你們？”

　　護衛(wèi)按住蠻子，嘴里嘰里咕嚕說了一串蠻語，那個蠻子只是狠狠地看著他，也不回應(yīng)，護衛(wèi)在他斷腿上踢了一腳，蠻子慘呼一聲，又被護衛(wèi)狠狠按住，再次詢問起來。蠻子還是沒有回應(yīng)，護衛(wèi)反復(fù)來了幾次，失血過多的蠻子意識也漸漸有點模糊，嘴里嘀嘀咕咕說了一串話，護衛(wèi)趁機又問了幾句，蠻子回應(yīng)了幾句，再問的時候蠻子就沒有了回應(yīng)，只在嘴里反復(fù)念叨著一個詞語，直到漸無聲息。

　　張遂也下馬來到近前。

　　護衛(wèi)踢了幾腳，見沒有了反應(yīng)，只好起身對老路道:“前輩，這伙蠻子來自天峰寨，劫殺我們是為了奪取一件他們族里遺失的寶物，具體是什么他沒有說清楚。”

　　張遂問道:“他最后念叨的是什么意思？”護衛(wèi)看了眼老路，向張遂回答道:“他說的是雙首神，可能是他們族里祭拜的神靈?！?p>　　老路恍然道:“是黑森林里逃脫掉的天峰寨？怪不得這么弱，要是遇到的是其他寨子的，今天可不會這么容易拿下了。”

　　張遂問道:“那些蠻子有什么不同嗎？”

　　老路回答道:“區(qū)別太大了，我在那場叛亂里和十多個寨子的蠻子都交過手，那些真的是悍不畏死，就算手腳斷了，也要爬過來咬你一口，個個都是瘋子，毫無理智。但聽其他部隊的兄弟們講過，跑掉的兩個寨子的人就沒有那么瘋狂了，他們見勢不妙立馬就遁入?yún)擦稚钐?，都不和我們交鋒，其中一個就是天峰寨?！?p>　　那護衛(wèi)恭敬道:“原來是參加過平定西南之亂的前輩，怪不得對蠻子這么了解?！?p>　　接著道:“在下董志，赤嶺軍退伍。和幾個同期退伍的兄弟在黃家商行討生活，這次護送黃家劍南道的大掌柜回昆州給黃老爺祝壽，本來以為是趟輕松的活，沒想到幾個兄弟在家門口丟了性命?！鄙袂楸瘧?。

　　老路嘆了口氣，安慰到道:“看開些吧，吃了這口飯，就要有這樣的準(zhǔn)備。去看看其他還有喘氣的人沒有，有的話補一刀?！?p>　　董志點點頭，挨個給沒有死透的蠻子來了一刀，來到那個首領(lǐng)面前的時候，多給了兩刀，完了還狠踢了幾腳。又走到車廂那邊，看看還有沒有幸存下來地同伴，但很快就神情黯淡地走了過來。

　　張遂上下打量著渾身血跡的老路，感嘆道:“真是看不出來啊，老路你竟然是個狠人，一把年紀(jì)了身手還這么厲害！”

　　老路擺著手笑道:“不行了，到底老了，要是二十年前，就這幾個蠻子，還不夠我活動筋骨的。只是有點奇怪，這伙蠻子怎么會有膽子追殺到這里來，這里離著他們的老巢可是不近”

　　張遂道:“可能他們尋找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不然也不會到了這里還會動手，估計東西進了城，他們就更難得手了?！?p>　　老路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讓這伙膽小的蠻子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p>　　招呼了一聲董志，三人一起來到馬車前，董志也想知道是什么東西讓自己的幾個兄弟丟了性命。三人看了一下車廂里，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小箱子，最大的有兩尺來長，最小的只有半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