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聞家事變
凌綺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茶葉,茶葉繞著中心打了個璇兒。
她說:“不給?!?p> 也沒說不給什么,但兩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聞申哲倚靠在包廂墻壁上,抬手將金絲眼鏡重新架在鼻梁上,語氣帶了些溫軟的商量:
“凌小姐,家父身體抱恙,多年求醫(yī)無果,需要七風葵救命。還請凌小姐能相讓,價錢好商議?!?p> 凌綺臉上仍然還帶著紅狐面具,她淡淡抬眸:“要七風葵的,沒有哪個人是為了做魚湯的佐料。”
外面有侍者敲門。
聞申哲眼眸微閃,迅速移動到門邊,凌綺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一步擋在門前。
凌綺單手壓著門不讓他開,目光如朔夜寒風般凜冽,斜斜瞥著人:“想搶?”
聞申哲胸膛微微震動,發(fā)出一聲爽朗的笑來,他說:“君子不盜?!?p> 然而他臉上的神情卻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君子”。
凌綺瞇起眼,看著他落在門把手上的手掌,目光里夾著兇色。
聞申哲突然抬起手臂發(fā)動攻擊,凌綺身體靈活閃過。
包廂場地不大,兩人打斗時避開桌椅,拳風陣陣從耳邊刮過,裹挾著濃濃的力量感。
門外的侍者似乎聽見里面的動靜,拍門的節(jié)奏加快,還帶了些擔憂的詢問聲。
凌綺不想過多糾纏,退開一步,她蹙著眉頭:“你要七風葵也沒用,不用花那冤枉錢。”
聞申哲墨綠色的西裝微微發(fā)皺,衣服下的皮膚估計過完今晚會留下幾道重重的瘀痕。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手是多么好,尋常人在他手下連三招都過不了。
他看向凌綺的眼神里比方才多了些許欣賞,不過聽見凌綺的話,他仍然惱怒,只是面上不顯。
“哦?”他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此話怎講?”
“七風葵本性陰寒,是要良藥亦是劇毒之物。你身上染的藥香三分濃七分烈,開藥的人根本不懂中醫(yī)兼容之法。你信不信,這七風葵入令尊腹中,與'肝瘋'病毒相沖,不到一小時令尊必定七竅流血毒發(fā)身亡?!?p> 見他不信,凌綺也沒打算繼續(xù)解釋,只道:“病再急也不能亂投醫(yī)。”
聞申哲的表情略有松動,他其實一直對那個姓宴的有所懷疑,不過他沒有將心思呈現(xiàn)在臉上,嘴角倏忽勾起一抹笑意:“看來凌小姐不僅會賭石,還會醫(yī)術。”
侍者還在敲門,可能是聽不到門內(nèi)的動靜了,隱隱有破門而入的趨勢。
凌綺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打開門。
門口的侍者敲門的手一愣,看著凌綺他微微后退一步:“抱歉,我以為您出事了。”
凌綺微點了一下頭,將活體七風葵接過,半臂高的植物不大,但枝葉繁茂,抱在手里也沉甸甸的。
只抱了一下,凌綺將植物放還到侍者手里。
“直接送到南懷大道霍宅吧。”
侍者輕輕點頭,抱著盆栽離開。
一個穿著正式的中年男人走上前,看向凌綺:“小姐,請問您怎樣付款?”
凌綺從兜里掏出一張卡遞給男人:“刷卡?!?p> 中年男人拿著卡離開,刷完后很快回來,將卡交還給凌綺。
前后不到一分鐘。
凌綺那拿著卡揣回兜里,聞申哲對她輕輕松松刷出五千萬的事情感到微微詫異。
聯(lián)想到她剛才說的話,聞申哲問:“你是京城霍家的人?”
凌綺偏頭剜了他一眼,沒答話,只說道:“七風葵你要來沒用,另尋良方吧?!?p> 說著,凌綺轉(zhuǎn)身離開,聞申哲站在原地頓了幾秒,思考著凌綺所說的話。
看到凌綺的身影逐漸要消失在視線內(nèi),聞申哲眉頭倏忽皺起,抬腿追上去。
“凌小姐!”聞申哲喊道。
凌綺腳步微頓,回頭。
聞申哲跑上前,攔在她面前:“凌小姐可否跟我回去觀察一下家父的身體情況?”
聞申哲的父親幾年前被歹徒綁架過一次,被救回來時已經(jīng)是遍體鱗傷,經(jīng)搶救后雖然留下了一條命,但卻半身癱瘓,一年前不知為何神志竟然也開始不清醒,身體素質(zhì)呈直線下降。
遍尋醫(yī)生醫(yī)治無果,眼看著父親的身體不行了,他心急如焚,卻因為術業(yè)不專而顯得束手無策。
爺爺是醫(yī)學大家,也查不出父親生病的原因。
前一段時間來了一個叫姓宴的人自薦門戶,說能查出父親的病,最后病因也不負眾望查出來了,說是感染了百年前的“肝瘋”病毒。
這種病毒只有聞家爺爺聽說過,他們聞所未聞,因為這種病毒在百年前就凐滅了。
他治了一段時間,父親身體有明顯好轉(zhuǎn),他說只要再拿到七風葵,父親的病便能徹底治好。
七風葵,古書都查不到的東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而面前這個人卻明顯知道它的效用,甚至談得上熟悉。
聞申哲目光緊鎖在凌綺身上,視線懷著忐忑與試探。
若換成上輩子,凌綺大概會一口答應下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然而這輩子……
她不信佛,造什么佛塔。
凌綺兩手插兜,下巴微微抬著:“我治病救人需要病人及家屬絕對的信任,你不符合條件?!?p> 說完,凌綺果斷轉(zhuǎn)身,靈活翻身從二樓跳下到一樓,幾下躲開人群,閃出拍賣會會場的大門。
聞申哲還要再說什么,卻被聞彥勝從身后叫住。
“大哥!”
聞申哲抿著唇收回手,看向上樓的人。
聞彥勝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你怎么一上樓就半個小時,發(fā)消息也不回,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聞申哲閉了幾下眼睛,有些疲倦地拽下眼鏡,揉捏了幾下眉心:“沒事?!?p> 聞彥勝見他兩手空空,問:“20號是誰?。空劜粩n嗎?”
腦海里微電影一般播放著剛才發(fā)生過的一幕幕,聞申哲的記憶停留在凌綺那鋒利自信的目光上。
他下意識覺得她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
聞申哲睜開眼睛,沖聞彥勝微微搖了幾下頭,說:“走!我們回家。”
見他下樓,聞彥勝忙不迭跟上去,同時不禁問:“大哥,我們不找七風葵了嗎?”
聞申哲偏眸瞧他:“我們還不清楚七風葵究竟有哪些作用,這一陣子是有點急昏頭了,這樣太容易被人利用?!?p> “可老爸的身體……”
聞申哲打斷他:“我不想他以后徹底清醒了還要罵我蠢?!?p> “……”
聞彥勝和聞申哲趕回聞家,本想找宴醫(yī)生問一下七風葵的具體情況,卻得到一個令人心房一顫的消息:
宴醫(yī)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