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牛刀小試
第二日,天才剛蒙蒙亮。
魏嬰就出了青塢山,踏著飛劍前往三武城。
三武城離著澤州城四十里地,與青塢山直線距離也就一百多里。
當來到三武城,整座城市早已蘇醒過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柳家富甲一方,揚名四方,隨便問了一下就得到具體的位置。
來到柳府,不愧是遠近聞名的商賈之家,府邸莊嚴大氣。
門口有數(shù)位護衛(wèi),眼神警惕四周。
魏嬰額頭裂開一條縫,一只豎眼跳了出來。
這是他從異獸三眼神猿陶俑中禪悟而來。
魏嬰給它取名“真實之眼”
在真實之眼照耀下,整座府邸上空游離著散碎的妖氣。
魏嬰收起真實之眼,來到柳府門口。
“錚…”
護衛(wèi)刀劍紛紛出鞘,厲聲喝道:“今日柳府不接客,速速離去”
“青鄔劍派弟子魏嬰,受春草堂所托,前來拜見柳員外”
魏嬰也不惱,直接說明來意。
青鄔劍派?
護衛(wèi)連忙收起刀劍,為首一人上前見禮:“小人見過魏仙長,仙長隨我進去”
魏嬰頷首,跟著護衛(wèi)進了柳府,穿過花園小徑,又走過朱紅長廊,來到一座小湖,邊上建著一座樓宇。
樓宇廳堂內(nèi)已有十數(shù)人席地而坐,身前案板擺放著許多美味佳肴。
魏嬰迅速打量過去,首席是五位筑基修士。
一位青衣老道,一位紅衣袈裟胖和尚,一位健壯灰衣漢子,一位矮小如稚童的老頭,還有一位是藍衣美婦人。
次席應(yīng)該是這五位筑基修士門下弟子。
“仙長您請坐”
護衛(wèi)直接帶著魏嬰來到五位筑基下首,他也不矯情直接落座。
頓時引來眾多不滿的目光。
不過小小練氣境竟敢與筑基修士平起平坐?
魏嬰并未在意,而是將目光落在案板上。
深山修煉經(jīng)常就是數(shù)月,所以早就辟谷多年,難得見到此處多凡間吃食。
魏嬰伏案大吃,頓時引來一眾鄙視目光與竊竊私語。
“這人是誰,好生狂妄”
“哼,這個世道一個小小練氣境也敢妄稱仙長”
“可不是,長輩們心胸寬廣,不與小輩計較,可也得有些自知之明吧,竟然堂而皇之與長輩同坐”
雖是私語,但聲音卻是不小,很快就傳遍廳堂。
他們故意說的如此大聲,是希望魏嬰幡然醒悟,退居次席。
但令他們未曾想到,魏嬰?yún)s像個沒事人,自顧自吃著佳肴,讓人直呼一聲:“臉皮真厚”
案板上的飯菜被魏嬰席卷一空,勉強吃個半飽。
這時一位錦衣老漢昂首走進前廳,背后跟著一位中年漢子與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
老漢來到主位,抱拳施禮:“諸位仙長,老朽有禮了。此次柳家遭此大難,多謝諸位出手相助,老朽略備薄禮”
老漢話音剛落,便有十數(shù)位家丁托盤進來,盤子上擺著明晃晃的靈石。
筑基修士一百靈石,其后弟子則是十靈石。
五位筑基還算淡然,門下弟子卻是個個喜形于色。
平日里積攢十靈石都得好幾個月,現(xiàn)在只是跟著師傅出來一趟就有十靈石,怎能不驚喜。
不過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因為魏嬰托盤中同樣是一百靈石,這讓許多弟子心中不忿。
同樣是練氣境修士,憑什么他們只有十靈石,而魏嬰?yún)s有一百靈石?
“柳員外不必客氣,除魔衛(wèi)道是我等修士應(yīng)盡之責”
青衣老道拂須而笑,手一掃案臺上的靈石被收入乾坤袋中。
“阿彌陀佛,柳施主還是將那妖怪做亂之事詳細說上一說”
肥胖和尚打了個佛號,雖未見動手,但身前靈石同樣消失。
魏嬰倒是沒像其余人如此惺惺作態(tài),大大方方將靈石收起,俗話說替人消災(zāi),拿人錢財,天經(jīng)地義。
柳員外嘆了一口氣,手往妙齡少女一招:“這是小女柳云旃,云兒你過來見過各位仙長”
柳云旃雙眸微微發(fā)紅,上前見禮:“小女子柳云旃拜見諸位仙長”
柳員外接著說道:“此事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不知從哪來的一只癩蛤蟆闖進我府中,不僅能吐人言,還拿來一堆金銀財寶,硬要娶小女為妻。
自古人妖殊途,老朽自是不愿意,可對方是修行得道的妖怪,也不好得罪,于是就巧言打發(fā)了。
誰知那妖怪不死心,一道晚上就到小女房前糾纏。一來就刮起狂風,吹得人都站不住,搞得全府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哼,好一只膽大妄為的妖怪,不在深山中好好修行,膽敢前來調(diào)戲良家婦女,看老娘不閹了他”
同為女人最是見不慣浪蕩子弟,美婦人表現(xiàn)的憤憤不平。
“按照柳員外所說,這妖怪能吐人言,但還未化作人型,應(yīng)該是筑基妖怪,對付起來應(yīng)該是不難”
青衣老道甩動拂塵,很是自信。
聽這么一說,柳員外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于是提了個建議:“各位仙長,往日里仙人難尋,今日諸多仙人在場,不如各位各顯一番神通”
“哈哈,看來柳員外是不相信我等”
健壯漢子站了起來,目光往魏嬰身上一瓢:“的確,有些人喜歡濫竽充數(shù)。我乃虎行山筑基修士韓宇,我先來露一手,諸位道友請指教”
“善”
青衣老道目光揶揄飄向魏嬰,一副看好戲,其余人也是如此。
“我虎行山修的是一門化身猛虎神通”
韓宇身子一轉(zhuǎn),周身亮起黃色玄光,一道玄光中沖出老虎,龐大的身軀差點將屋頂給頂翻,粗壯的虎尾輕輕一甩,空氣頓時響轟轟震顫。
“仙長可以了,快快收起神通來”
柳員外何時見過如此龐大的老虎,嚇得心驚膽戰(zhàn)。
老虎玄光一閃,重新化作健壯漢子:“柳員外,我這神通如何?”
柳員外連聲稱贊:“仙長這一身虎軀,一腳足以踩死那妖怪”
韓宇哈哈大笑落了座。
青衣老道見狀,手中浮塵一甩,猶如利箭脫手而出,飛出廳堂,扶搖直上高空。
“轟”
白日驚雷落下,打在湖中央,一道十丈高水花沖天而起。
片刻之后,浮塵重新飛回青衣老道手里。
“玄光道長,這就是道家旱天雷?果然了不得,接下來到老夫了”
賊眉鼠臉的老者露出兩顆大門牙,寬大袖子一甩,飛出一陣黑霧,黑霧中傳來蟲鳴,赫然是一只只黑色甲蟲。
隨著老者施展神通,黑霧飛出廳堂,席卷過湖面,一只鯉魚剛跳出湖面,撞上蟲群,頓時被啃食的一干二凈。
老者嘿嘿笑說:“老朽的乃是毒蟲谷周陰,練得是蠱巫之術(shù),我這玄黑飛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妾身只是一介散修,江湖人稱水三娘,修的是御水神通”
美婦人纖纖玉指往湖面一直,湖水一陣翻滾,一道水龍飛天而起。
“阿彌陀佛,佛家以慈悲為懷”
胖和尚雙手一和,紅色袈裟上亮起陣陣金光,似有佛音纏繞,在場之人頓時覺得心神空凈,就連原本運轉(zhuǎn)艱澀的靈力也變得通暢許多。
“空懸大師,佛法果然精妙”
玄光拂須稱贊。
當五位筑基修士演示完畢,廳堂中所有目光非常整齊落在魏嬰身上,有懷疑,有鄙夷,有嘲弄。
一個個冷眼旁觀。
魏嬰施施然起身,手中玄光一閃,出現(xiàn)一只陶俑,這陶俑一身白衣,頭戴斗笠,手負利劍,樣貌惟妙惟肖。
“泥人?”
在場人微微一愣,繼而開始嘲諷。
“哈哈,一只泥人也能除妖?”
“興許這泥人是暗器”
“嘿嘿,泥人暗器,曠古奇聞啊”
魏嬰充耳不聞,一道法訣念動。
劍客陶俑玄光一閃,化身一位白衣劍客,樣貌瀟灑不羈。
眾人又是一愣,自古精怪化作人型都是結(jié)了妖丹,何時見過也泥人也能化作人型。
“這該不會是障眼法?”
“哼,裝神弄鬼,看我虎拳”
韓宇不屑恥笑一聲,一拳轟出,澎湃的靈氣化作猛虎,朝著白衣劍客轟去。
“出劍”
魏嬰輕念一聲,白衣劍客形如鬼魅,腳踏青蓮,身影翻飛如蝶。
一劍出,劍氣凌厲至極。
彭…
劍與拳相撞,無形劍氣隨著狂風四射開來。
“阿彌陀佛”
懸空和尚輕吟一聲佛號,所有人身前都出現(xiàn)一道金色光幕,將四射的劍氣擋了下來。
“兩位仙長快快停手,不要再打下去了”
柳員外被驚出一身的冷汗,不過一擊就差點將他這樓閣拆掉。
韓宇望著堅硬如鐵的拳頭裂開一條血縫,露出一絲異色:“好凌厲的劍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確有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
“青鄔劍派,小竹峰魏嬰”
“原來是仙門子弟,怪不得小小年紀,就有此等修為”
一眾筑基皆忍不住驚嘆。
雖只是一擊,但窺一斑而知全豹,以此修為完全可比擬筑基。
“回來”
魏嬰手一招,白衣劍客化作一道玄光飛回他手中。
這個劍客陶俑可是他難得王牌手段。
乃是他師傅明山道人在一處秘境尋來的一絲青蓮劍意,本想讓他觀摩領(lǐng)悟,卻被他制成了陶俑。
柳員外見二人收手,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去:“諸位仙長,那妖怪每日子時才會出現(xiàn),不如先去休息一番?”
“老道從哪離若島趕來,還真的有些累了”
“阿彌陀佛,勞煩施主了”
眾人紛紛點頭,柳員外連忙讓人給眾人安排住處。
“諸位道友,晚上見”
眾人寒暄一番,彼此告別。
給魏嬰帶路的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家丁,只是在岔口和一些小院門,腳步稍微有些停頓。
最后將他帶到一處雅致的院子。
“仙長,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呼喚一聲,我就在院外侯著”
魏嬰點了下頭。
進了屋子,魏嬰就在房間四周插上陣旗,防止有心之人查探。
魏嬰思緒進入這一路府中見聞,不由疑惑重重。
一進入柳府,魏嬰就曾經(jīng)施展真實之眼查看,柳府妖氣雖然散碎,但早已侵入柳府每一處角落。
如此廣泛的妖氣并非一朝一夕,至少是十數(shù)年的功夫。
而柳員外卻說那癩蛤蟆是半個月前才到了府上。
再者說,唐國擁有一支專門處理神明鬼怪的隊伍,御靈衛(wèi)。
特別是東南,經(jīng)常有大妖作亂,每一城都御靈衛(wèi)坐鎮(zhèn)。
可被妖怪騷擾了半個月,柳家依舊沒有報官。
當然還有最后一個疑點,以柳家財力出手就是近千靈石,不可能請不動金丹修士。
可為何要請一堆筑基修士?
種種疑點,表明柳員外在撒謊。
想來今夜必有一番惡戰(zhàn),魏嬰開始整理現(xiàn)有神通手段。
手中玄光一閃,桌上出現(xiàn)三只泥人陶俑,一個白衣劍客,一只三眼神猿,一只玄鐵飛鷹。
這三只泥人陶俑是這六十多年除了金烏,魏嬰最得意的三件作品,各賦予他三種神通。
“青蓮劍意”
“真實之眼”
“鐵羽飛甲”
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