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就舔,舔到你懷疑人生
貝萌萌罵完余章后,掛斷電話,又迅速給他回了句消息:以后別再找我了(空格)就當我死了
她也不刪除余章,而是做了另一個選擇,將手機關(guān)機,然后猛地拉過被子,蓋在頭上睡覺。
余章一個人,孤獨地矗立在寒風中,望著無邊無際的幽暗天空。
他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不該喜歡人,或者說,喜歡錯了人??扇绻f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沒有錯,那么,究竟是誰錯了呢?
其實喜歡本沒有對錯之分,喜歡一個人,努力挽留,想修補與她的關(guān)系,并沒有錯。
只是,一個人的喜歡,命中注定就肯定會失敗。有多喜歡別人,在別人看來,就有多惡心,所有的作為,都是打擾。
雖然余章沉浸在痛苦中,可他并沒有忘記學習,也想變得更好,只是每天睡覺的時間足足有十小時之久。
因為他一旦記憶清醒,就會感到心痛。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愿意一直睡下去,永遠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和自己的回憶談戀愛……
雖然自己的回憶,與她的點點滴滴,由外人看來都是小事。但人生,可不就是由點點滴滴的小事積累起來的嗎?
這兩天,余章做作業(yè),說的夸張一點,都是流著淚做的。不過不是眼睛流淚,而是心流淚。上初中之后,稍微懂點人情世故的他似乎就遺忘了流淚這項人類排除苦難的技能,將所有不美好的事,都死死壓在心底。
周日下午,余章整理好行囊后,就出發(fā)去了天華中學。
因為和貝萌萌的關(guān)系幾乎決裂,他再也沒有向往常一樣期待什么,反而無事一身輕,只是臉上沒有再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晚自習,路夢遙也不再打擾他,甚至仿佛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課后,張雅文向她討教學術(shù)上的問題,她也都一反常態(tài)的熱情為他講解,共同進步。
大家好像都在往前走啊,只有自己,好像還停在原地。六班就像是一個集體,全部都在逆風飛翔,而自己好像就是局外人,寒風撲面而來,自己就受著,沒有努力撲騰翅膀,熬過寒風的想法。
余章感嘆一聲,繼續(xù)埋著頭做題,邊做邊翻書本背后的解析答案,每做一道題都舉步維艱。就算是晚上,賽羅奧特曼發(fā)型的數(shù)學老師講課也唾沫星子飛濺,明明滿臉皺紋,卻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每天晚上的晚自習,都是由同一個老師上的。一般而言老師都是前兩節(jié)課講題,最后一節(jié)課讓同學做各個科的老師布置的課后作業(yè)。
第三節(jié)課依舊如此。
余章因為之前落下,沒聽的課太多,根本聽不懂數(shù)學老師在講什么,只能自己翻答案做之前的題,試圖彌補,可是越彌補,不懂的題就越來越多,陷入死循環(huán)。
這節(jié)課才剛開十分鐘,余章就被一道普普通通的勾股定理題困住,他低頭俯視著書頁上奇形怪狀的符號,一個字一個符號的細品,可就是讀不懂。
而他,也從來不是遇到不懂的問題,就請教老師或者同學的人。
余章覺得,這好像是件很丟臉的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就沒啥臉面可丟啊,因為自己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人,覺得做什么事情,在別人眼里都是一場刻意作秀。
咸魚嘛,就不要進入大眾視野,一個人默默翻身就好了。不要妄想別人推你一把,別人不把你吃了都是好的。
自從被貝萌萌可謂惡毒刻薄的語言攻擊后,余章就陷入精神自我消磨中,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勁。
可偏偏,他有著異于常人的堅持,忍耐力,下定決心要認真學習,就算是不會,也會把大量的時間花在上面。
張雅文因為和路夢遙關(guān)系升溫,飛揚跋扈,這樣對余章說過:“有些人啊,就是一條試圖翻身,撲騰來撲騰去,卻怎么也翻不起浪花的咸魚。永遠的咸魚。你說是吧?”
余章雖然情緒低落,卻不影響對他豎起中指,怒吼:“是你個頭,你就乖乖等著被我打臉吧。我可是鬼才,鬼才你懂嗎?后來居上,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超越所有天才的人就叫鬼才!”
“可別說大話了,做點有意義的事,拿出成績來吧。現(xiàn)實里有幾個廢柴能咸魚翻身的?少做夢,多看書?!?p> 張雅文剛和余章展開對話,就發(fā)現(xiàn)路夢遙死死盯著這里,話也不敢說的太過分,同時也有些忌憚余章的拳頭。
他現(xiàn)在還沒想明白,為什么這貨一拳能把可以參加日本相撲比賽的高年級學生打翻在地。
余章冷哼一聲,繼續(xù)埋頭,看著參考答案苦苦思索解題思路……如果他之前聽課,理解老師講的解題方法,大可不必如此,可惜他錯過了。
學習就像做數(shù)學題,一步錯,步步錯。世上的學生并不是中和,而是兩極分化,好學生和壞學生。
好學生一路優(yōu)秀到底,壞學生一路頹廢到底。
像余章這種,好學生變壞學生的并不少,可再想崛起,就像熊貓一樣鳳毛菱角了。
余章想著解題思路,可想著想著,就想偏了,又偏頭去看前桌的貝萌萌。
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降到冰點,如果不緩和,面臨文理分班時,一別,就是永遠。
這樣想想,余章又萌生出了去找貝萌萌和好的想法。
他并不是余光耀那種,確定了想法,也要再三斟酌反復思量,然后再去實施的人。想到什么,就會立刻去做。
而和好,自然是需要道歉和禮物的,當然,也需要自己優(yōu)先低頭,這就是誠意。
一想到前天貝萌萌跟自己道晚安時的溫柔聲音,他就又陷落了進去。
可是他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貝萌萌根本不會接受他的任何誠意,甚至一看到他就想吐,覺得仿佛看到了一坨屎。
晚安?道晚安又怎么樣?道晚安就是對你有意思,就是喜歡你嗎?人家只是在玩游戲罷了。
“余章,今天晚上你值日,走的時候檢測電器,電腦、飲水機、燈、都關(guān)好?!?p> 第三節(jié)晚自習下課,大家回寢室睡覺時,何言心日常友情提醒。
“怎么又是我?好吧好吧?!庇嗾路畔滤妓髁艘还?jié)課,仍然一字未寫的筆,合上這道沒有解開的應用題,小聲嘀咕道。
所有人走后,余章照何言心的吩咐關(guān)掉電器和燈??僧斔麥蕚潆x開教室拉上門時,腦子里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旦實施,就再無退路,貝萌萌只能選擇與自己和好,就算不能,也會在她心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至于這件事的后果,他早就想過的,頂多是被老師請去辦公室,批評教育一頓。同學們的目光誹議?他早就不在意了。
此時,附在余章身上的衰神離體,快樂之神與他相擁。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就要死纏著你!這輩子這么長,將來你回想起這一幕,會感動的熱淚縱橫吧?
以后我一定會是一名成功人士,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等我們老了的時候,也不至于沒有啥可回味的過去。
余章按開前排的白色電燈,走上講臺,從粉筆盒里摸出粉筆,在黑板上寫下正常人別說寫,就連想都想不到的幾排大字。
他甚至還在這些字的旁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似一名詩人在自己作的詩名下方留名。
貝萌萌,對不起,我前天晚上不該去找你。
真的對不起,對你做了那樣的事,原諒我好嗎?
如果你不跟我和好,我想我再沒有活著的勇氣。
我本來不想這樣,但我不這樣,你不會理睬我。
請一定要跟我和好,恢復同學情誼。
——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