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學(xué),你需要幫助嗎?
辰源一手抱著內(nèi)裝被褥的旅行袋,一手提著行李箱,試圖擠上公交車,可他失敗了。
公交車上的人之多簡直沒法形容,就像是《鋼琴家》里德國人用列車把猶太人拉去荒無人煙的冰原上處死一樣,仿佛里面裝的不是人,而是待宰殺的牲畜。
辰源從紅陽高中畢業(yè)后,分?jǐn)?shù)剛好挨著濱海大學(xué)的最低分?jǐn)?shù)線,這簡直是植物人忽然從床上蹦起,跳極樂凈土的奇跡。
紅陽中學(xué)六十多歲的語文老師對下一屆學(xué)生這么講:“上一屆的辰源,上課天天睡覺,都能考上本科。如果你們能像他一樣,那就盡情睡。如果不能,那就把頭給我抬高點!誰在打瞌睡,就別怪我鞭子打的痛!”
上一世,辰源身處孤兒院,水神共工扮成她的母親,將他領(lǐng)養(yǎng),用于對抗楊戩與路夢遙。
后來,辰源被海域妖王蚩璃找上,獲取了黑龍敖夜的記憶。
楊戩對抗火神祝融、拓跋天威、蚩璃三英時,辰源與蚩璃的源魔氣融合,卻不敵余章的再世魔氣,蚩璃被楊戩封印于寶蓮燈,辰源當(dāng)場陣亡。
余章打碎路夢遙留給他的宿命星鏡子鏡后,重生回三年前,辰源也跟著復(fù)活了。
這一世,水神共工還沒有出現(xiàn)。
辰源的親生母親田甜,找到了他,將他接回了家中。
田甜是個地道的農(nóng)村女人,進(jìn)城在大戶人家做保姆時,和男主人辰杰東搞上,辰杰東讓田甜打掉孩子,可田甜卻悄悄將他生了下來,丟在了孤兒院。
她本想以辰源為質(zhì),與辰杰東重組家庭,可辰杰東根本就不認(rèn)辰源。
有一天晚上,田甜在大城市KTV的廁所間里,從鏡中看見了衰老的自己。她忽然明白了,辰源才是她這一世最具有價值的東西。
于是她回到孤兒院,領(lǐng)走了瘸腿的辰源。
后來,田甜去了辰杰東家里一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很快,辰源就被推進(jìn)了全市最好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
辰源因此可以重新站起身。
他對母親田甜心懷感恩之情,似乎完全不計較,這個女人將自己一生出來就拋棄一事。
麻繩專挑細(xì)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辰源的腿被治好后不久,田甜就身患人間罕見的重疾。
苦于無錢醫(yī)治,田甜只能躺在家中,靠吃社會的救濟(jì)金茍延殘喘。
辰源讀大學(xué)的用費,還是在銀行貸的。
過了幾個小時,汗水打濕衣衫的辰源輾轉(zhuǎn)幾路公交車,終于在附近的公交車站下了車。
從這里走到學(xué)校,還要十多分鐘。
辰源為了省錢,自然是不敢叫出租車的,甚至他一上學(xué)就要兼職打工還債,將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以11塊的廉價賣出去。
這座城市是有地鐵的,可惜辰源從來沒坐過,于是只能選擇公交。
就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學(xué)生那樣,辰源對很多事物都十分好奇,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
正巧看見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何言心。
這么熱的鬼天氣,何言心可不想跟那群人一樣擠公交。畢竟身為女性,出門在外,還是要保護(hù)好自己。
人群中,何言心覺察到辰源望向自己的目光。
“好熟悉?!焙窝孕氖且娺^辰源的,在上一世的電視機(jī)里。
電視欄目【感動全國十大人物】之一的人中,就有辰源。
何言心只記得大概。
辰源的母親重病不治,辰源一邊兼職打工賺錢為母治病,一邊專心上學(xué),可他的母親最后還是去世了。
辰源母親得的病治療起來,一個月就可以燒掉二十萬。
辰源不過二十歲的少年,就算再努力,又能掙多少錢呢?
大概是余章自殺的前一段時間,辰源將自己省吃儉用了十多年的錢,盡數(shù)捐給了孤兒院,這在當(dāng)時的社會引起不小轟動。
簡單來說,辰源是一個非常具有愛心的人,就算整個世界都不喜歡他,他也依然愛這個世界。
何言心上一世和辰源是一個學(xué)校的,這一世同樣也是。
只不過上一世,兩人并沒有任何交集。
但這一世,何言心既然遇見了,并且他也需要幫助,那認(rèn)識認(rèn)識又何妨?
辰源松開行李箱,用手擦掉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很是辛苦的模樣。
辰源抱著懷中的旅行袋,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時,何言心一手抓住辰源的行李箱。
“同學(xué),你需要幫助嗎?”何言心的笑容極其自信。畢竟是重生者,所以有十足的底氣。
“我?guī)湍惆?,你也是濱海大學(xué)的學(xué)生吧?”
“?。俊背皆匆粫r沒反應(yīng)過來,“是的,大一,今天剛?cè)雽W(xué)?!?p> “我跟你一樣,我們一起走吧,我?guī)湍隳眯欣钕?。”何言心不容拒絕道。
“謝謝?!背皆幢虮蛴卸Y。
辰源是個路癡,何言心就要熟練的多,濱海大學(xué)附近她上一世轉(zhuǎn)悠過不知多少次,熟的簡直不能再熟。
因此辰源一直跟在何言心屁股后面,一副乖巧的姿態(tài),眼神時不時的就瞟向何言心。
怎么形容呢?
一如曾經(jīng)的路夢遙與余章。
何言心提著兩個行李箱,帶著抱著旅行袋的辰源來到男生宿舍樓下,向他確認(rèn)房號:“3棟618,是吧?”
辰源點點頭。
何言心將自己的行李箱丟在宿管門口,托老師幫忙照看,竟是打算將辰源的行李箱拖到他宿舍為止。
“這樣不好吧,這里可是男宿舍?!背皆吹?。
“這有什么,都大學(xué)生了。
大學(xué)開學(xué)第一天,宿舍都不分男女。
而且你的宿舍可是在六樓,讓你自己拖上去不得累死???”
何言心一連拋出三個理由。
如此盛情,辰源實在是難卻,只好點頭同意。
3棟618,辰源的室友們基本全都到齊。
見何言心提著辰源的行李箱,帶著辰源進(jìn)入,小胖墩陳有量立馬大喊起來:“尹寶才快把你女朋友藏好!”
“老子睡覺呢,別煩老子。搬那么多東西可累死我了。”被床簾遮住的尹寶才道。
“美女你好。陸建,建設(shè)祖國的建,認(rèn)識一下。”陸建擦擦手,向何言心伸出,身姿的確像個君子。
“你好,何言心?!焙窝孕奈⑽⒁恍Γ]有和陸建握手。
“何言心?”辰源在心中反復(fù)咀嚼著這個名字。
何言心。
何以言心。
如何才能向你表明我的心意?
好名字!
“辰源,我就先走了,再見。有事就找我,我是經(jīng)濟(jì)學(xué)管理一班的?!?p> “好的,再見?!背皆磁e起手,僵硬的揮了揮。
何言心走后,辰源還在回憶與何言心的相識相遇,每每想起,就會笑的像條柴犬,完全沒注意到,何言心在沒有問過自己名字的情況下,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兄弟,剛才那是你高中同學(xué)?”陸建問道。
“不是,剛認(rèn)識。”辰源如實回答。
“剛認(rèn)識人家就幫你把東西搬到宿舍?”正玩著【消逝的光芒】的陳有量突然又一驚一乍的吼道:“夜魔!”
“不是女朋友,應(yīng)該也快了吧?!币鼘毑藕孟袷窃谡f夢話,聲音有氣無力:“學(xué)校外面的福來大酒店不錯,床挺軟的。”
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