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很像,但不是她
余章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他突然沖上前,緊緊抱住何言心。
何言心身軀僵直,兩手不安的垂落著,瞳孔放大,眼神多了幾分亮麗的光澤。
單身三十年的何言心還是第一次和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這種感覺一度讓她很不適應(yīng)。
不過這種感覺,實話說,很溫暖。
余章和駭人的紅衣女鬼直視,那狼一般的眼神仿佛是要將女鬼吃了一般。
一股源魔氣,從余章的靈魂中散發(fā),女鬼被嚇的松直接開纏著何言心脖頸上的雙手。
漸漸,何言心呼吸變的平緩。
紅衣女鬼轉(zhuǎn)身離去,像是找不到方向,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余章這才松了口氣。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現(xiàn)在的世道,太過于危險。
保不齊女鬼什么時候就回再次纏上何言心,為了她的安全,今晚絕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居住。
“何言心,我今晚要在外面住,跟你一起。你放心,我只是怕你有危險,單純的只是為了保護(hù)你?!庇嗾乱荒樥司拥臉幼?。
在何言心心中,余章考上華清,走向舞臺那一刻英明神武的形狀,瞬間產(chǎn)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何言心既不接受也不拒絕,任由余章在前面領(lǐng)路。她默默跟在余章身后,時不時摸摸有些泛紅的脖頸。
良緣酒店。
余章領(lǐng)著何言心來到吧臺,將兩張身份證丟給胖胖的女客服,直入主題:“一張大床房,要有靠窗的房間,視線好的?!?p> 客服拿起身份證,對比了一下兩人,何言心被她看的臉頰羞紅,不安的東張西望著。
何言心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滿臉的期待,可余章就真的只是坐在窗臺,望著窗外的月光,依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沉默了片刻后,還是何言心首先開口:“我去洗個澡,今天太熱了,出了一身汗。”
余章呆了幾秒鐘,顯然不愿意何言心離開自己的視線。
但他又覺得,這么做始終不是辦法,只得點點頭,同意了何言心的行為。
室內(nèi)水流聲潺潺,洋溢著粉色的氣息,可余章卻只是望著窗外,思考著鬼魂纏上何言心的原因。
思來想去,無他,就因為自己是重生之人。
重生者,就是未來的自己奪舍了過去自己的軀殼,一個靈魂占據(jù)了另一個靈魂,本質(zhì)上也是鬼魂的一種。
所以,何言心之所以會被鬼魂纏上,原因就是因為自己。
余章恍然大悟,決心今晚睡完后,明天送走何言心時,就跟她攤牌,讓她對自己死心。
這是保護(hù)她不受傷害的最好方法。
想是這樣想,可余章到底是個少年,有個對自己這樣真誠切熱烈表達(dá)愛意的女孩,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但是,只要余章想起路夢遙,想起那個擁有世上最燦爛笑容的女孩,何言心就會被他拋之腦后。
余章遇見很久未見的何言心,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將她拋棄。
只是何言心對他的好,他也看在眼里,記在心中,很是不舍。
這也就導(dǎo)致了余章心中的猶豫。
選擇伸手可得的寶藏女孩何言心,即是放棄白月光路夢遙。
余章忘不了路夢遙,說的毫不夸張,他每分每秒都在想她,每次做夢,夢到的都是她。
不知何時起,或許是從見路夢遙的第一面開始,她就已經(jīng)融入了余章的生活,進(jìn)入了余章的精神世界,成為了他精神世界的支柱,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了,永遠(yuǎn)消失在余章的生活中了,但是余章一直都認(rèn)為她在,即使她的面容在余章的記憶中已經(jīng)模糊不清。
窗外忽然下起暴雨,雷雨交加。
“這也是座夏天多雨的城市啊。”余章忽然自言自語。
“濱海的雨應(yīng)該更大,希望不要發(fā)生滑坡泥石流,不然肯定又會有倒霉蛋遭殃。”
“??!”
室內(nèi)斷電,漆黑一片,緊跟著浴室內(nèi)傳來何言心的一聲尖叫。
余章感到一陣寒意,手臂生出雞皮疙瘩,身軀忍不住一顫。
“那女鬼又來了?何言心!”
余章借著閃電的光芒,疾沖向浴室,猛地踹開浴室門,腳下一滑,撲向身無寸縷的何言心,巧之又巧的將之抱住。
何言心的身軀,仿若柔軟無骨,掌心傳來少女水潤肌膚的觸感,余章頓時心生欲火,卻又被立刻壓制住,故作鎮(zhèn)定。
“你沒事吧?”
“沒……沒事,墻上有……一只蜘蛛?!?p> 轟!
閃電點燃夜空,劈出一道彎曲的萬米白痕。
借著一瞬的光芒,余章看清了懷中人的模樣。
很像。
但不是她。
余章忽然清醒,內(nèi)心生出異樣的情感,很難形容,但就是很讓人難受。
他推開何言心,走到門外,關(guān)門。
何言心一臉疑惑,就在何言心以為會發(fā)生點什么,甚至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的時候,余章又正人君子了起來。
“沒事就好,擦干身體,早點上床休息吧?!庇嗾吕淅涞?。
何言心裹著浴巾推門走了出來,窗外一連串的閃電。
那個少年坐在窗臺邊,望著窗外,板著一副死魚臉,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余章,你不困嗎?”何言心問道。
“……不困,你睡吧。”
余章不知在想些什么,回話十分遲鈍。
何言心的內(nèi)心一時間思緒萬千。
她爬上床,躺下,似乎是接受了余章對自己沒有絲毫過界想法的事實,但又不愿意承認(rèn)。
上一世,狼將文武極等了天慶公主二十年,可最后的結(jié)局呢?
不但情場失意,就連自己保護(hù)了一輩子的百里國,最后也親手將之覆滅。
這一世,余章已經(jīng)等了路夢遙將近五年時間,然后呢?
沒有然后。
何言心上一世,余章依然等了路夢遙二十多年,可活著,卻飽受相思之苦,不如死去。
可以說,余章十六歲那年就死了,幾十年之后才埋葬。
所謂的釋懷,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患無妻,也是只有活著的人,對素不相識,具有相同經(jīng)歷的后輩們,說的安慰話罷了。
可上一世,何言心同樣也等了余章二十多年。
余章對路夢遙有多難釋懷,何言心就有多么愛慕余章。
可笑,可悲,人生往往如此。
我愛者不愛我,我所不愛者愛我。
路夢遙來過這世界,也給余章留下了唯一的東西,神力無極的金簪。
余章一直被相思之苦所折磨,事到如今,到了何言心被鬼魂纏身,非神力所不能解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有這么個玩意。
睡夢中,余章詢問神力金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金簪幻化出的天慶公主虛影告知:“鬼魂只會纏繞負(fù)面消極情緒之人,尤其是有自殺傾向的人。”
也就是說,只要何言心高興,心情愉快,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讓余章不得不再次回憶,何言心被鬼魂纏繞的原因。
她跟自己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其實總結(jié)下來就兩句。
我喜歡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余章本來還想跟何言心攤牌,這下可好。
一攤牌,何言心就會產(chǎn)生負(fù)面情緒,被鬼魂纏身,進(jìn)而身死。
如果何言心是因為余章而死,余章一輩子都會都會對她懷有愧疚。
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fā)生。
似乎自己接受何言心的愛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對兩個人都好。
想到此處,余章詭異的笑了笑,猛然間又想起路夢遙的一撇一笑。
命運要我臣服,可我就是不想這么做啊。
拖吧,跟何言心保持距離,也不要拒絕她,讓她絕望。
待到鬼魂從人間消失,再立刻和她攤牌。
余章在心中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