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無路可退
何言心按約定來到海之閣，進了包間，但是只有一人。
“辰源？你怎么在這？”
“先坐?！?p> 何言心猶豫幾秒，還是坐下。
“蘇娜呢？”
“是我讓她約你出來的?！背皆创騻€響指，服務(wù)員彬彬有禮。
“先生，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呢？”
“上菜?！?p> “我先走了?！?p> “來都來了，再坐一會又能怎么樣，我又不會吃了你。”
“行，有什么話，說吧。”何言心走到距離辰源最遠的座位上坐下，樣子干脆利落。
辰源放在桌下的手不安的顫抖著，但還是故作鎮(zhèn)定。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說些什么，才能留下何言心，改變她對我的看法？
好像說什么都沒用。
“你沒必要騙人，還帶上蘇娜一起騙。”何言心首先開口，“想找我，直接說就行，雖然我不一定會來，但這是基本禮貌，我不喜歡騙子?！?p> 辰源還沒說什么，就首先被釘上了騙子的標簽，何言心對辰源的厭惡和不耐煩，沒有一點遮掩。
何言心如此絕情，也是為了讓辰源死心，認為這樣大家都不會難受，多好。
“看來你是沒什么話說了，行吧再見。”
何言心站起身，差一步踏出時，辰源才開口。
“你就這么討厭我？為什么？”
“我不討厭你?！焙窝孕谋硨χ皆?，“我只是想離喜歡我的人遠點，不然他會生氣?！?p> “本來朋友還是有的做，以后見面了還可以笑著打聲招呼，可你要是這樣，那就不行了?！?p> “可是我喜歡你，比任何人都喜歡……你直接說吧，要怎么樣才能替代他。”
何言心笑了。
“你替代不了，別想了。而且，我都說我有男朋友了，你還這樣，人品是真的不行。你和我男朋友根本就比不了，不是一個級別的人，明白嗎？我們不可能，再見。哦不對，再也不見。”
何言心摔門而出，徒留辰源一人。
服務(wù)員好似沒看見，繼續(xù)上著名貴的菜肴。
辰源氣急，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難受到快要爆炸的情感。
何言心走遠了，辰源壓抑的情感才爆發(fā)開來。他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面，仿佛破碎東西，就能讓他受傷的心恢復(fù)。
“先生，杯子很貴的?！甭牭奖悠扑榈穆曇艉螅?wù)員走進來，第一句話就是這。
他通過觀察辰源的衣裝，氣質(zhì)，判斷出辰源就是個窮小子。
這頓飯恐怕能要這窮小子一年工資，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敢請女孩來這吃飯。
辰源氣憤至極的從包里掏出錢來，朝服務(wù)員臉上甩去，這么多錢少說也是一兩千，賠個正常杯子絕對是夠了。
“夠了吧，??？”
“先生，這個杯子原價三千。”服務(wù)員面帶微笑。
辰源緊張的從另一個包里摸錢，包里沒有，又拿出旁邊的黑包，搞出錢來，甩向服務(wù)員。
那么多錢，隨手就丟了，辰源忽然覺得爽到飛起。
“都給你，夠了吧？?。俊?p> “夠了，夠了，我先出去，您慢吃哈?！?p> 服務(wù)員了忽然就換一副嘴臉，撿起錢屁顛屁顛退了出去。
辰源臉都憋紅了，他兩手撐著桌面，仿佛背脊會隨時塌下去。
他抓起桌布，想將這盤菜掀掉，又苦于囊中羞澀，只好轉(zhuǎn)身，用腳猛的踹在墻上，隨后便倒地不起，捂著腳面痛苦哀嚎。
辰源一路上只能走回家，因為身無分文，甚至沒錢打車。
這座入夜更顯燈火絢爛的城市，在辰源眼中更顯迷幻了。
他多么想能融進這座城市，成為其組成的一部分，可他只能默默走著，走出去，走向只有黑暗，燈火微弱的貧瘠之地。
……
……
“小辰，你又這么晚回家。在外面，賺錢次要，主要是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別太累了?！?p> 凌晨三點半，辰源一踏進家門，就聽到了田甜的聲音。
“好。”辰源剛回應(yīng)，田甜就拉開門，劃著輪椅出來，她的面色有些蒼白，想來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熬夜的緣故。
“面在鍋里，開火熱一下，就可以吃了?！碧锾鹫f。
辰源的肚子早就餓癟了，一聽說有面，便跑去了廚房。
揭開鍋蓋，里面果然有一大碗面，上面蓋著荷包蛋，灑了一些蔥花，碗周邊的水還散著熱氣。
一時間，辰源有些熱淚盈眶，但又沒有淚水，只是覺得心里難受。
“你那工作，都不給員工吃飯的嗎？還是別去干了……我這病不治了，治不好，就別浪費錢了?！?p> 辰源邊將熱面塞進嘴里，邊說：“放心吧，醫(yī)藥費的事有著落了，學(xué)校幫忙了，一位大慈善家說會幫我們支付醫(yī)藥費。你這腿，一定會治好的?！?p> “那應(yīng)該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人家?！?p> “哎呀，你快進屋睡覺去吧?！?p> 辰源將田甜推進里屋，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一臉微笑的拉上房門后，整個身體忽然就沉了下來。
哪有什么慈善家，是他胡編亂造的罷了。
又是一個夜晚，辰源一襲黑衣，再次融入黑暗中。
辰源一如既往販賣毒品時，遇到了警察突擊檢查。
但辰源幸免于難，在前一刻，將毒品沖進馬桶，從廁所窗口跳了出去。
雖然被警察搜身，但沒有證據(jù)，也給辰源定不了罪。
可辰源這下算是被嚇壞了，警察將他放回去后，他告知好人李，自己要退出的想法。
好人了李只是笑著，給他講了一番道理，辰源就收回了剛才的話。
“你覺得這是過家家嗎？你覺得現(xiàn)在收手，自己就能安然無恙嗎？你知道自己賣出去多少嗎？你一百條命都不夠判……”
辰源想退出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無路可退。
辰源雖然幸免于難，卻也成為警察的重點監(jiān)控對象。
準確一點講，辰源販毒的行蹤早就被便服刑警發(fā)現(xiàn)了。
只是刑警隊長打算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雖然好人李給辰源不斷施壓，讓他繼續(xù)販毒，但辰源也是個謹慎的人，不愿魯莽行事，好人李也是讓了一步，愿意等段時間，讓風(fēng)聲過去。
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少年，始終低著頭，穿梭于絢爛城市的各個角落中，好像走到黑暗的盡頭，褪去黑衣，就能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