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十五、心之所念各不相同
確認了倒在血泊里的人是清歡后,程諾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仔細查看她身上的大動脈,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外傷,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而躺在那里等著導演喊卡的清歡,大哭了一場之后,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又聽到了程諾的聲音,覺得一定是自己睡著了。
此時的幾位導演,看到無關人員闖入,正想喊卡,卻發(fā)現(xiàn)那位,居然是辰亞的總裁。
總導演已經(jīng)到嘴邊的一串連環(huán)炮,都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他戳了戳副導演:
“你過去解釋一下,程總看起來很著急,看那臉色和周身的戾氣,真令人感到恐懼?!?p> 副導演咽了口唾沫,在其他劇組的時候,他就領教過程總對清歡的重視,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也不敢貿(mào)然過去,便指使了一個實習生。
程諾感覺到清歡應該是睡著了,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來人,呵斥道:
“拍完了就喊卡,讓女演員在血泊里躺著,你們導演是有病嗎?”
實習生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副無法回答的樣子,站立不安的搓著手。
清歡看到她害怕的樣子,用沾滿血的手,朝著程諾的臉上點了一個紅色的痣,還笑著說:
“怎么樣,這樣就沒有這么害怕了吧,根本不是血好嘛?
你今天怎么這么傻,連血漿都分不清?!?p> 然后嗔怪的說:“你瞅瞅自己的表情,要把人嚇死呀。”
程諾被嚇的夠嗆,癱坐在了地上,突然有一種想掐死她的沖動,但清歡卻依舊大大咧咧的拉著她到導演那里確認剛剛那條。
導演們一見程諾,就渾身發(fā)顫,她冷冷的問道:
“什么重要的情節(jié)非要這個點,讓女演員躺在血泊里那么久?”
副導演看了一下導演的臉色,回答道:
“程總,這是最后一場戲,也是最重要的一場,讓清歡小姐受凍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我們的戲70%以上都是大夜戲,不僅演員,我們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適應這個時間了,也可以說是我們這行的慣例吧?!?p> 弱弱的懟了程諾一次,副導演驕傲的抬起了頭,沒想到程諾想都沒想就直接說:
“那以后就不要接這種都是凌晨的戲了,和下個劇組商量一下工作時間。
辰亞工會天天和我找事,抱怨加班太多,沒想到你們這里的加班強度,更沒有收斂?!?p> 副導演被懟的啞口無言,如果沒記錯的話,清歡的下部戲自己還要參與,他瞬間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畢竟這個程總可是言出必行。
他還記得幾年前的一個劇組,沒有雇專業(yè)的保安維持秩序,正好程諾去探班,隨口問了一句。
當時還不了解她性格的副導演,隨口應付了過去,而當天下午,辰亞就派了一支裝備精良的專業(yè)保鏢維持秩序。
當時副導演還挺感激的,但這還不算完,拍攝結束之后,辰亞直接一紙訴狀把,以演員的安全沒有得到保障為由,把劇組告了。
最后,不僅和辰亞的合作不歡而散,之后相關的一系列宣傳,辰亞都甩手掌柜,好好的一部劇就這樣毀了。
貌似看起來,程諾殺伐果斷,不給任何人留情面,對清歡的發(fā)展沒什么好處。
沒想到,自從那次的事情傳出去之后,所有和清歡合作的劇組,安保工作都做的特別好。
這一通操作下來,副導演對程諾這個人可謂是又敬又怕。
以至于她現(xiàn)在一個眼神,副導演就慫了,只好笑呵呵的迎合。
清歡知道她在朝導演們?nèi)鰵?,便和總導演客氣了幾句,就把攤子留給經(jīng)紀人,拉著程諾往房車走。
被拉著的程諾,可能是松懈下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清歡回過頭問: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程諾懶洋洋的說:“給你打電話不接,我就過來了?!?p> 清歡認真的看著她眼底青紫的一片和滿眼的紅血絲,心疼的叱責道:
“你有那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不如去睡一會。
我很好,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焊在你臉上了?!?p> 程諾活動了一下眼睛,不在意的說: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出來兜兜風?!?p> 捕捉到關鍵信息的清歡馬上問:
“你咋過來的?該不會是?”
來不及程諾胡扯,清歡就看到了停在房車旁邊,程諾的愛車,她的臉色馬上變得不好:
“我不是說了很多次嘛?疲勞的時候不要騎摩托車,公司那么多司機都是擺設嗎?”
程諾預感到了一大波教育,連忙承認錯誤: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能不能先讓我睡會,我腦袋疼?!?p> 清歡用力打開車門,眼睛瞪著她,催促她上車,程諾跑上車后,一頭扎進了休息室的大床。
清歡一邊喋喋不休的說教,一邊換衣服卸妝,等她恢復正常人之后,程諾早就呼呼大睡了。
清歡嘆了口氣,坐到床邊,幫她捋了捋亂蓬蓬的頭發(fā),要是其他人,程諾會馬上清醒,但清歡的觸摸,只會讓她睡得更好。
但今天,見到此情此景的清歡,卻沒有欣慰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愧疚。
她深知,自己在程諾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之前,程諾依賴她,讓她感到很幸福,有一種被人需要的滿足感。
但此時,清歡卻想到了另一個人,金曜暄,一個風度翩翩禮貌斯文,卻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的男人。
清歡對金曜暄,最開始并沒有好感,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在舞臺上,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自己的缺點。
當時的清歡和程諾一樣,隨口罵了他一句,就不了了之,但隨著她在這行待的越久,就越發(fā)現(xiàn)。
金曜暄當年對自己的評價,不是故意找事,而是說出了很多人礙于很多理由,無法說出口的實話。
清歡在娛樂圈的這一路,雖然有程諾和姜軍保駕護航,但也見到很多黑幕掩蓋下的真實。
而金曜暄就像,清歡在黑暗中遇到的陌生人,渾身透著金色的光芒,僅僅擦肩而過,都能感受到他的熱量。
清歡和金曜暄傳了三年緋聞,他們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一個認證為金曜暄的賬號,卻連續(xù)三年為她點贊。
這三年里的每一條動態(tài),不管是新劇的宣傳還是日常的吐槽,金曜暄都會不厭其煩的點贊。
久而久之,這讓清歡生出了一種,他會無條件的認可自己的一切的錯覺。
但清歡也很清楚,像金曜暄這樣地位的人,如果真的對自己有意思,直接聯(lián)系就好,倒也大可不必,花費三年時間去鋪墊。
而且程諾似乎對金家的態(tài)度很不好,她便也漸漸斷了這個念頭。
但金曜暄最近的行動,卻又讓清歡感覺,自己的錯覺是不是成真了。
金曜暄接連約了清歡幾次私人行程,第一次在咖啡館里坐了一下午,第二次是在美術館溜達了一下午。
每次都是包場,門外站滿保鏢,金曜暄全程也沒有說幾句話,他們兩個人就靜靜的坐著。
第一次這樣的約會,清歡感到坐立不安,想說點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相比于那些一見面就噓寒問暖的男人們,金曜暄冷漠的出奇。
但幾次之后,清歡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不討厭這種感覺,和金曜暄在一起的時候,不用特意想話題,不用想著如何包裝自己。
安安靜靜的喝咖啡,在空無一人的美術館博物館散散步,這樣的約會讓清歡感到很舒服。
但提出約會的金曜暄并不是什么都沒有想,而是在觀察清歡。
自從看到程諾后背的傷疤之后,金曜暄發(fā)現(xiàn),自己離她的生活越走越遠。
她在美國的生活,現(xiàn)在的生活,金曜暄都想去了解。
聽說清歡是程諾唯一的朋友之后,他越發(fā)的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程諾為她回國,開公司,甚至拋頭露面的幫她宣傳新劇。
他原以為清歡是一個厲害的女人,或者有獨特的人格魅力,但他觀察了好幾次,發(fā)現(xiàn)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接到約會邀請,會激動的不知所措,第一次約會精心打扮,被冷落了沒有生氣,而是坐立不安的偷看自己的眼色。
幾次約會下來,她甚至適應了這種,邊晞推薦的冷暴力約會,可以確定的是,她喜歡自己,這一點可以充分利用。
于是在第四次約會的時候,金曜暄提出了一起吃晚飯的要求,果然,她馬上就同意了。